第16章 秘密
“呵呵，是嗎？”李准秋微不可察握緊法杖，“前輩難道也是魔法師？”
艾瑞婭朝李准秋走近幾步，笑着說道：“好孩子，別謙虛，裂魂閃可不是新手巫師能夠駕馭的法術……”
她眼珠一轉：“你的老師是誰呢？說不定我還認識。”
這個問題雷嵐也問過，李准秋當然不可能用之前的回答回復老怪物。
“說來慚愧，我並不知道老師的名字。”李准秋面露難色，“老師行蹤不定，沒有告訴我她的姓名。我只知道老師長着長長的棕色頭髮，眼睛也是棕色的。身高比我高大約半個頭左右。”
艾瑞婭語帶遺憾：“原來是這樣。也是，女巫總是很神秘，因為她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所相信。你的老師一定是一位法力強大的女巫，不然怎麼能傳授你裂魂閃這樣高級的魔法呢～”
她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李准秋：“要是能和你的老師見一面就好了～”
李准秋揚起標準微笑：“是啊，會有機會的。”
艾瑞婭垂眼：“是嗎……會有機會嗎……”
話音未落，她突然閃身來到李准秋面前，緊緊扣住李准秋的手腕！
老奶奶的手比想像中光滑很多，根本不像是老人的手！
“你沒有老師吧。”艾瑞婭勾起嘴角，“棕色長發棕色眼睛，呵呵，像這樣的人類波羅大陸有幾百萬！”
“黑毛小丫頭想騙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將李准秋提起來，鼻子湊近李准秋的脖子嗅嗅：“你是【神跡】吧？”
李准秋寒毛倒豎，全身肌肉緊繃。
竟然……就這麼被看穿了。
不行！絕對不能承認！
如果被確認身份，一定會死！！
“前輩，如果我是神跡，我就不會被您輕易抓住了。”李准秋抓着艾瑞婭的手，努力直視艾瑞婭的雙眼。
艾瑞婭挑眉：“哦～是嗎？【神跡】總是無知又傲慢，很好抓呀～我在這裏被關了幾萬年，魔力衰退，正缺魔力補充呢哈哈哈哈哈哈！”
“神還沒有放棄我！！！”
艾瑞婭咧嘴一笑，突然從口中吐出一團猩紅氣體，直衝李准秋而來！
李准秋看似被艾瑞婭震懾住，實際早已做好被偷襲的準備。
猩紅氣體出現的瞬間，發動技能！
一般來說，魔法師使用法術需要滿足四個要素：法力（即法師自身魔力）、法杖（即施法工具）、咒語和手勢。
艾瑞婭自認為控制住李准秋的雙手，李准秋就無法施法。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李准秋是個玩家。
玩家施法不需要咒語和手勢。
只要魔力值充足，有法杖，玩家可以隨時隨地使用技能。
黑色閃電驀然出現，狠狠劈中猩紅氣體！
猩紅氣體慘叫一聲，轉圈逃竄到艾瑞婭身後。
李准秋跌落在地，周身浮起黑氣。
艾瑞婭眼睛一眯。
李准秋並沒有發現從她身上散發的黑氣，她撐着破爛法杖起身，揉揉手腕：“前輩，你的手勁兒可真大。”
艾瑞婭鼓掌：“差點忘了，神跡隨時隨地都可以施法……不過像你反應這麼快的，也算少數。”
李准秋：“謝謝前輩誇獎，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艾瑞婭搖頭：“不行哦，你很不錯……”
李准秋歪頭問：“所以？”
艾瑞婭：“所以，來做我復活的容器吧～”
“呵。”
李准秋面無表情，很想問問雷嵐——
所謂魔法師的直覺，是直覺來送死嗎？
*
艾瑞婭塞蕾絲，100級，史詩級別的幽靈女巫。
李准秋，10級，亡靈法師玩家。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對決。
艾瑞婭丟掉偽裝，露出真身。
曼妙身形出現，如同籠罩着一層薄紗，讓人看不真切。
她的面容精緻而蒼白，眼眸深邃，銀色長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如果不是系統信息，很難相信這是一位幽靈女巫。
單從外表看，艾瑞婭的外貌很有迷惑性，更像是一位神殿的聖女。
艾瑞婭長發迅速延長，纏住李准秋的胳膊向上延伸。
李准秋想要揮舞法杖，卻驚覺渾身發麻，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瞳孔緊縮，眼神顫動。
竟然，動不了……
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恐懼洶湧，將她淹沒……
想要遺忘的記憶如同洪水猛獸，將李准秋團團圍住，誓要把她置於死地……
*
-嗚嗚嗚嗚！我就不該生下你，如果不是因為生下你，我怎麼會丟掉工作！
-怎麼死的不是你啊？你這個怪物！
-因為你，媽媽再也不能有小孩了，你滿意了？
-爸爸真的對你很失望。
-如果當時死的是你就好了，你姐姐一定不會像你一樣沒用。
-李准秋！你要比李家的任何小孩都優秀！聽到沒！
*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廢物……”李准秋緊閉雙眼，喃喃自語。
“我沒有害死姐姐！！”
*
-怪胎。
-明明是雙生子，出生的時候姐姐是死胎，只活了妹妹……
-李准秋，聽說你在你媽肚子裏殺了你姐姐？
-殺人犯！李准秋是殺人犯！
-別靠近她，小心她把你也殺了……
*
“我沒有殺人。”
“姐姐沒死！！！”
*
-又在打遊戲？打遊戲能有什麼出息？
-你讓我的臉都丟盡了。
-比賽？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混！你一個女孩子家天天泡網吧，你知道別人怎麼說你嗎？
-從今天開始，你不準踏出家門半步。
-該死的電腦！該死的遊戲！你怎麼不去死啊李准秋！
*
“我只是在做我喜歡的事。”
“這不是不三不四的東西。”
“我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掌控。”
*
-你真的是瘋了……
-這是爸爸給你找的醫生，一定能治好你的精神病。
-乖孩子，你要好好改造，爸爸跟媽媽會去看你的。
-醫生，這孩子就拜託你了。
*
記憶的匣子被打開，塵封已久的回憶翻飛。
不堪回首的過往，李准秋想要忘記的人生。
*
那是一個監獄，不，父母說那是一座醫院。
不，大家都說那是一間學校。
孩子們剪着一模一樣的髮型，眼神空洞溫馴。
每個人都低垂着頭，像待宰的羔羊，安安靜靜坐在監牢裏。
哦，是教室里。
剛來的女孩被老師們拖進教育室。
她昨天才被父母送來，原因是過度沉迷網絡遊戲。
學校里的孩子們有人認識她，她是那一帶網吧小有名氣的業餘玩家，曾經上過天梯榜，是他們聽過年紀最小的天梯榜玩家。
她也被送進來了。
女孩第一次進教育室，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電，監管者用足以讓人昏死的電量，試圖打折她的骨頭，磨平她的稜角，毀滅她的靈魂。
死神的鐮刀從四肢，頭部，彙集到心臟。
她抽搐不止，口吐白沫，終於忍不住大聲求饒。
女孩成為羔羊中的一員。
恭順，聽話。
*
-好孩子，真聽話。
-這才是我的女兒。
-畢業？你確定她已經治好了嗎？
*
在父母質疑的眼神中，女孩低下頭溫順的笑着。
聽從“學校”的建議，父母將女孩繼續留在“學校”。
她表現得更好了。
她協助“老師”們抓獲試圖逃跑的學生。
她作為優秀學生代表上台講話，成為積極分子勸說反抗學生。
*
李准秋頭痛欲裂，她掙扎着想要擺脫猩紅氣體的控制。
艾瑞婭好奇的湊到她的臉龐，盯着她看。
“竟然還在反抗嗎？到底是什麼記憶啊，真讓人好奇……”
……那些不願想起的回憶充斥在腦海。
它們咆哮着、撕扯着、沸騰着，不停提醒李准秋——
她是個多麼惡毒、卑劣、下賤的人！
……死了吧，死了就一了百了。
……離開吧，拋棄一切重新再來。
……放棄吧，沒有什麼是必須去做的。
“哈哈，終於要結束了嗎？”
在艾瑞婭興奮的目光中，李准秋身體漸漸放鬆。
艾瑞婭滿意地笑起來，銀色長發緩緩延伸到李准秋的胸口。
只要髮絲到達心臟，那麼這個年輕的身體就將成為艾瑞婭的新軀體！
“詛咒術？！”
艾瑞婭驚聲尖叫，本已快要延伸到李准秋胸口的銀白髮絲突然被纏上一絲黑紅交雜的氣體。
黑氣來勢洶洶，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突破銀色長發的屏障，融入艾瑞婭的髮絲里！
銀白髮絲是艾瑞婭靈魂的延伸，作為死亡十萬年之久的幽靈女巫，艾瑞婭的靈魂強度已被削弱不少。
這正是她急於尋找靈魂容器的原因。
不能再損失靈魂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