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貧窮壓在肩上
“小雪，坐好了啊，接下來的路，很不好走！”
王大春看着前面的稀爛的公路，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這條公路連接着青陽鎮和新店鎮。
桃花村正好位於兩個鎮子的交界處。
村子裏，有一條石子路，連接到這條公路上。
讓村裡很多村民，趕集都非常方便。
以前沒有公路的時候，王大春趕個集都要走兩個多小時的路。
青陽鎮的這條公路雖然是水泥路，但兩個鎮之間，經過的貨車太多。
基本都是拉竹子去鎮上賣的。
一輛貨車，有時候誇張到拉十幾噸竹子。
導致這條路被壓得稀爛。
尤其是貨車輪子壓過的地方，有超過二三十厘米深的溝壑。
要是下雨天，小轎車都過不去。
地盤非得卡在公路中間。
最近晴了很久，公路上倒是乾的。
但那千瘡百孔的路面，已經讓王大春感覺菊花一緊了。
王小雪看到路面，臉色有些煞白。
原本是坐在三輪車的貨架上。
被嚇得直接蹲了起來。
雙手緊緊抓着王大春的衣角。
哐當哐當！
自行三輪車行駛到一段下坡路，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
貨架上裝着春筍的口袋，都被震得飛了起來。
突然，後輪撞在一坨碩大的干泥上，右邊的貨架彈起來二三十厘米高。
裝着黃鱔的水桶，頓時朝着左側滑去。
撞到左側貨架的邊緣，眼看就要翻滾出去。
“哥，水桶要翻了！”
這裏面的黃鱔，可是哥哥在田裏抓了半個多月的。
而且全是大條的。
聽說能賣十七八塊一斤呢。
要是水桶打翻了，黃鱔就全部跑出去了。
它們現在非常鮮活，不一定能全部抓回來。
千鈞一髮之際，王小雪立即鬆開抓着王大春衣角的雙手。
緊緊抓住了水桶。
哐當！
貨架再次彈起來十幾厘米高。
正好又在轉彎。
王小雪沒蹲穩，直接朝着貨架外面摔去。
為了保護水桶不被翻出去，她選擇鬆開抱住水桶的雙手。
“小雪！”
王大春雙手還捏着剎車。
在這段下坡路上，他能穩住龍頭都很不錯了。
但看到小雪翻滾了出去，他一咬牙，反手往身後一抓。
正好勾住了她的纖纖細腰。
往前面一拉，直接將她拉到了自己的後背上。
“快抱住我！”
王小雪也反應了過來。
趕緊伸出雙手，一手抱住王大春的大腿，一手抱住了腰。
這才讓她沒有摔出去。
但王大春的心跳猛然加快，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現在他勾住小雪的手掌，剛好卡在一個尷尬的位置。
小時候，隔壁聶二公家有棵柿子樹。
每年柿子成熟，都會送一些給王大春吃。
剛摘下來的柿子還是硬的，吃起來有些生澀的味道。
需要放在家裏一段時間，將它放得軟如爛泥時，才拿出來吃。
那樣的柿子，香甜可口，肥美多汁。
剝掉柿子的皮，一口就能全部吸到口中。
那時候，王大春很調皮。
拿到柿子，老喜歡用力一捏。
直接就將柿子捏爛了。
柿子的果肉，就從他的指縫中，滲透了出來。
那種感覺，讓他覺得特別過分。
現在，他的手掌上，就是這種感覺。
剛才的第一時間，他是抱到了小雪的腰肢。
但小雪往下面滑了一下。
還好卡在了胸口，要不然，她就滑下去了。
三輪車還在往前走，王大春也不敢鬆手。
終於，三輪車停在了路邊。
王大春趕緊將小雪抱了起來。
讓她站立在地上。
王大春立馬下車，關切的看着小雪。
“小雪，沒事吧？”
小雪低着頭，眼角都流出了一滴眼淚。
將領口下凌亂的衣服理順，又用小臂壓了一下胸口。
剛才感覺有一邊脹鼓鼓的，火辣辣的。
現在好多了。
“沒事的，快看看黃鱔打倒了沒有。”
王大春伸出雙手，搭在小雪的雙肩上。
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那雙眸黑白分明，清澈無比。
剛才流了一滴淚，讓它們看起來充滿了水潤。
“小雪，在我眼裏，你是最重要的，以後再發生這種情況，你不準再去扶水桶了，保證你自己的安全最要緊，知道了嗎？”
“可是，那是你抓了半個多月才……”
“小雪，你記住了，沒有這些黃鱔，我能活下去，沒有你，我不可能活不下去！”
王小雪愣了一下，眼眶中蒙上了一層漣漪。
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如珠寶般璀璨。
心中，流過了一道暖流，讓她全身都暖洋洋的。
“我知道了！”
“好了，咱們繼續走吧，後面的路，我再騎慢點。”
其實王大春已經騎得夠慢了。
只是這個坡太急，路又太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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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他長這麼大，總共就只騎過幾次車。
所以很不好掌握車龍頭。
能騎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小雪再次蹲在貨架上，看着王大春的背影。
因為家裏條件太差，兩人的身體都比較瘦。
那不算寬闊的後背，此刻在小雪的眼中，卻如山嶽般高大。
心中，湧現出強烈的安全感。
她張開雙臂，直接抱住了王大春的後背。
雙手在他的肚皮上，扣成了一個環。
“哥，這樣的話，我就不會摔下去了。”
想起剛才的接觸，王大春臉色一紅。
背後像是枕頭一樣軟綿綿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燥熱了起來。
小時候，老媽常說，她把大春撿回來，是當成女婿來養的……
王大春搖了搖頭，很快就將這斷記憶壓了下去。
“坐穩了。”
他用力踩下腳踏板，朝着青陽鎮駛去。
走了一半多的路程，王大春看到公路邊上，李秀春和鄧堂芬一人背着一個大背篼，艱難的行走着。
背篼里裝得滿滿當當的，上面還綁了一個裝滿竹筍的尿素口袋。
鄧堂芬的嘴雖然毒，但幹活卻不含糊。
哪怕現在，她的脊背都被壓彎了，身體快要彎到九十度。
雙腳依舊在快步走着，和別人空手走路沒什麼兩樣。
背上的竹筍有上百斤，很重。
但卻是今年開春后的第一筆收入。
這個重量，遠沒有壓在肩上的貧窮那麼重。
王大春將三輪車停在她們的旁邊。
“秀春嫂，大伯娘，把你們的背篼放我後面的貨架上吧！”
李秀春看到王大春，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大春，這是你三叔的車嗎？”
“是啊，快把東西放上來吧，我幫你們裝到集市裡去。”
“好！”
李秀春沒有客氣，直接將背篼放了進去。
鄧堂芬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背篼放了下來。
王小雪從貨架上跳下來，挽住了李秀春的手臂。
“哥，我陪着秀春嫂一起走路吧，反正這後面蹲不下了。”
自行三輪車的貨架很小，兩個背篼放下去，基本沒有空間了。
正巧這時，王強開着電動三輪車，飛快的從王大春身旁駛過。
濺起來一地的灰塵。
瞥了一眼王大春那貨架上的東西，不禁冷哼了一聲。
他要用價格戰，讓王大春的東西賣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