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沁血殘玉
後來張龍越爬越高，也就不帶他混了，八成是因為他實在太蠢了。
而在聊天的過程中，我也利用七字訣里的聞字訣，準確的推算出了很多他沒說出來的事情。
其實神棍也不是完全沒有本事，聞字訣中察言觀色進而深推的能力，甚至能吊打很多心理學專家。
普通的神棍一般只會根據事主衣着、言語來循序漸進的套話。
從而得出事主的職業信息、家庭背景和所求之事，然後用看手相、面相或者測字的手段來做文章，讓事主乖乖掏錢。
厲害一點的神棍能夠從事主的行為舉止中，看出大概底細，然後一兩句話就能摸清楚事主的需求，從而對症下猛葯，直接打攏殺。
高級神棍能從顧客的表情、動作甚至是眼神和聲音，就能看出事主的需求。
他們不需要對方說一個字，就能準確道出事主所求，讓事主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然後直接用殺字訣狠宰一筆。
碰到難搞的事主，他們也會做局。
頂級神棍熱衷於做局，坑的也都是一些有錢的主，做一次局能得到十萬百萬甚至千萬的報酬。
可無論什麼層次的神棍，都沒解決問題的真本事。
他們也‘指點迷津’，看着神乎其神，有用就是神棍的功勞，順便再拿一筆還願錢。
沒用就是事主自己沒操作好，還會有一套滴水不漏的結盤話術，讓事主覺得都是自己的原因，‘大師’依舊很神，央求大師再幫自己想像辦法，進入雙殺陷阱，被騙財騙色。
一些好騙的事主，甚至會被三殺四殺。
不過金門有二三五的規矩。
打不過二，攏不過三，殺不過五。
像黑虎這樣的二愣子，隨便來個神棍，不做局也能輕鬆殺他五次。
一番交談下來，黑虎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說我這麼厲害的大師，他還是第一次見，太他媽神了。
他也更加堅信，他女朋友在下次運動的時候一定會給他一個驚喜。
在我的指引下，黑虎把車停在了杏子村後山山腳下，爺爺的墳，就在山上。
我下車之後，叫黑虎在這裏等我。
黑虎問我哪裏有坡，他得把車停在坡上，免得又打不着車。
我告訴他坡在前面二百多米，叫他乾脆別熄火算了。
黑虎說不熄火浪費油，能省點是點，他還得攢錢給他寶貝買高跟鞋。
我很無奈，只能隨他，拿着傢伙上了山。
爺爺的墳很簡陋，沒有砌邊，沒人掃墓，雜草叢生。
如果不是那小小的墓碑上刻着着爺爺的名字，怎麼看都像是一座野墳。
我在墳前點了一對紅燭，燒了一捆紙錢，上了三炷香，磕了三個響頭。
“爺爺，孫兒來了，墳是您叫我挖的，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然後一口口水吐在手掌上搓了搓，抓起鐵鍬開始挖了起來。
挖墳的事兒我不是第一次干。
以前爺爺也給人看陰宅風水，起墳遷墳的時候，我都是爺爺的免費勞動力。
爺爺的墳不大，而且墳齡才三年，土質疏鬆，挖起來倒也輕鬆。
挖了不到一刻鐘，就傳來咚的一聲。
鐵鍬觸棺。
我趕緊丟掉鐵鍬，跪在地上又是三個響頭，開始徒手散土。
這些東西都是爺爺生前教我的，他說這是對死者的一種尊重，以示至誠。
一捧一捧的黃土被我甩出葬坑，又是一刻鐘的時間，棺蓋上的黃土已經被清理乾淨。
接下來，就該開棺了。
挖墳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想蘇莫離說的話。
她說風水我爺爺會親自教我。
我很期待掀開棺蓋裏面空空如也。
而我爺爺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告訴我三年前他逃過一劫，其實他並沒有死。
要不然我實在想不到，爺爺為什麼要叫我來挖他的墳。
我雙手顫抖着伸向棺蓋。
期待着這種只有電視劇里才會有的劇情，能奇迹般的發生在我身上。
我雙手掰着棺蓋，一個深呼吸之後，緩緩掀開了棺蓋。
棺中腐敗的屍臭味傳來，我心裏涼了半截。
這味道，差不多就是三年前的屍體了，只不過這屍臭中，還夾雜着一種別樣的異香。
我徹底掀開棺蓋，拿着手電在棺材裏照了照。
黑色的壽衣壽帽，一具白骨。
肉身已經完全腐爛分解，屍水也已乾枯。
這棺中除了爺爺的屍骨之外，並沒有任何異常，就連陪葬被褥都沒有。
我回頭看了看，電視劇里的劇情，果然沒有發生在我身上。
既然如此，那麼爺爺肯定是給我留下了什麼東西。
不對。
土葬的規矩我懂，哪怕是沒有陪葬品，死者也都得口銜金銀，以此祈禱下輩子能夠含着金鑰匙出生，投胎到好人家。
沒有金銀的困難家庭，也會把銅塗成金色塞進死者嘴裏。
怎麼爺爺的牙中空無一物？
我再次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拿起一根樹枝，撩撥着壽衣。
這一找，還真有了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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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骨的腹腔位置，我發現了一塊二指寬的方形殘玉。
殘玉沁血，色染微紅，大概五毫米厚，玉邊有雕花，斷口處有一個‘王’字，應該是被摔斷一分為二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王。
我繼續翻找，棺材中再無他物。
一塊沁血殘玉？
就能給我改命？
就能教我風水之術？
我坐在墳邊苦思許久，依舊沒有想出個所有然來。
我很想問問蘇莫離這是咱回事，可現在她已經不辭而別。
唯一的線索，就是她說的那個劫緣閣，她叫我去那裏上班。
不得已，我收起殘玉，蓋上棺蓋，我再次把爺爺的墳給堆了起來。
一看手錶，竟然已是凌晨五點多了。
我清掃了祭拜痕迹，最後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轉身下了山。
來到山下坡邊，找到了黑虎的麵包車，還沒近前，就聽到了如雷般的鼾聲。
黑虎已經坐在駕駛位上睡著了，仰着胖臉，口水順着脖子流進了衣服裏面。
我拉開車門上了車，把黑虎搖醒。
黑虎醒來擦了擦嘴角：“大師，你可算回來了，你看都快六點了，我等了你一個通宵，咱們這趟得加錢。”
“加多少？”我隨口問道。
黑虎算了算：“我女朋友的高跟鞋八百，我原本有兩百，加上從你這賺的六百，剛好夠，但我還得加油，你給我加一百就行。”
我抽出二百遞給他：“給你二百，你幫我在翻身巷找個地方住，房租我另給。”
翻身巷是媚縣最亂的一個地方，黑虎就住在那裏。
翻身巷裏住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
裏面的無業游民、混混、賭徒、粉仔、刑滿釋放人員和雞鳴狗盜之輩佔全縣的百分之七十。
其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進過監獄。
每年為全縣貢獻了百分之九十的犯罪率。
更奇葩的是，翻身巷裏的人百分之百都有案底。
那裏的監控覆蓋率為零，不是翻身巷的人，都會繞道走，要不然十有八九會被搶甚至被打，警車進去輪胎都會被放氣。
用黑虎的話說，就連外面的一條狗路過翻身巷，那都得挨上幾巴掌。
黑虎說翻身巷暗地裏充斥着黑暗暴力和犯罪，是一片法外之地，也是一個小江湖。
我選擇在翻身巷落腳，原因有三。
第一，我要小試牛刀，征服這個小江湖，成為翻身巷的王。
第二，翻身巷離劫緣閣不遠，方便我去上班。
第三，在翻身巷裏混出名堂，我就有機會往上爬，慢慢靠近張龍。
黑虎接過錢塞進口袋，咧嘴笑道：
“沒問題，找個住的地方還不簡單么，大師你要什麼樣的。”
“隨便，採光好就行。”
“對了，你有案底么？”黑虎問道。
“沒有。”我疑惑的看着黑虎：“還得有案底才能租房？”
案底我有，但我不會說，因為有案底的人很容易查。
黑虎解釋道：“東巷和西巷都是這個規矩，唯一沒有這個規矩的，就是琳姐家了，她是唯一一個原住民，琳姐家樓上正好在出租，不過琳姐是干那個的，你不嫌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