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斗天神根初聽聞
白衣女子帶給青青的恐懼實在太大了,因此青青一直瘋狂地催發飛行法器疾馳,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來到了一座群山上空。
這裏的山峰與她之前見過的頗為不同,如天擎一般,一根根拔地而起,就算是猴子都難以攀援。
再往前走,只見一座座倒錐形的山峰漂浮在空中,正好擋住了青青的前進方向。
青青此刻已成驚弓之鳥,這些異象雖然神奇,但是一則她被白衣女子的修為所震懾,二來此時六人仍然沉睡不醒,因此她擔心節外生枝,便打算饒了這裏,去到別處。
豈料正在這時,虛空中一座山峰上流光一閃,一聲暴喝傳來:“什麼人,膽敢來犯我天茅峰?”
還不等青青出聲解釋,青青便感覺自己的玄蛇骨杖與自己失去了聯繫,接着一隻大手隔着千丈距離便抓了過來,直接將青青等七人抓在手裏,然後返回到了那座山峰。
青青大驚失色,她明明感覺出來,這人的修為與那白衣女子不相上下,不禁懊悔起來:原來以為離開了虎穴,卻不想又到了狼窩!這該如何是好。
大手在離山峰不到十丈的空中便消散了。於是青青等人便墜落下來,如此高的距離,只怕幾個人不死也會摔成重傷,青青便想要施法去救,誰料這時她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的丹田已經被鎖住,全身靈力根本無法運轉一絲一毫。
“嘭嘭嘭”,七個人陸續摔在了地上。
若不是她體內的骨頭異於常人,只怕已經斷了好幾根了,即使是這樣,青青仍覺一口氣幾乎提不起來,努力地張開口,使勁了喘了幾口,才覺得氣息入了肺腑,自己全身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鬼體?”一道驚疑之聲傳來,接着青青便覺得自己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脖子提了起來,雖然看不到究竟是誰,青青也知道,對方如白衣女子一樣,對自己的本體起了濃厚的興趣。
就在這時,周圍的景象突然一變,青青只見周圍原本滿是白雲的天空,突然變成了遍佈星辰的銀河,隨後便是九聲龍吟齊嘯!
這是……大北斗七星陣!
一柄長達十里的偃月刀,化為了一條巨大的青龍,朝着抓住了青青的那隻巨手,狠狠地斬落。
然而,虛空之中,猛地出現了一隻巨手,面對着氣勢洶洶斬來的偃月刀,只是伸出了食指跟中指,似慢實快地閃出,便將偃月刀的刀鋒夾在了雙指之間。
接着,雙指輕輕一扭,長達十里的偃月刀便斷裂開來,化為了浩蕩的靈力,潰散到了虛空之中。
巨手接着一握,九道金光便陸續飛到了巨手之中,重新化為了庚金針,停在巨手中不動彈了。
庚金針被奪,李秋一口本命之血便噴了出來,只覺得眼前一黑,似乎馬上就要昏倒。然而此時他也顧不得了,從儲物袋中再取來玄火劍,催動法訣,頓時南明離火布與其上,李秋手持玄火劍,劍指虛空中的巨手,大聲喝道:
“放開她!”
話音剛落,李秋見巨手沒有回應,便欲操控飛劍去斬那巨手,卻不料巨手突然變拳為掌,朝着李秋輕輕一揮,便將李秋橫掃幾百丈之外,然後玄火劍也被那巨手抓在了手中。
青青眼看着李秋法器被奪,身受重傷,想要去救,奈何她體內一點靈力也運轉不了,只好凄厲地哭喊道:“公子……”
那巨手將李秋掃出幾百丈外,便再次伸了過去,想要將李秋也同樣抓在手裏,卻不料原本被白霧包裹的眾人這裏,一顆黑色的丹丸瞬間爆裂,一束紫色的光芒瞬間激發,直射抓向李秋的那隻大手。
巨手似乎沒有想到類似天雷子的爆炸竟然可以做到束之一向,事起倉促,來不及躲避,被那紫光射到,只聽“鐺”地一聲巨響,巨手竟被轟地偏離了一點。
出手之人正是剛剛醒轉的風奿兒,她也沒有料到她研製的威力最大的神雷子,對那大手根本沒有造成一點點的損傷,只是迫它移了一點位置。來不及細想,她便向前猛地沖,將李秋抱住,拖到了別處。
就在此時,小小,薄恨,林琪兒,酒瘦,也陸續醒了過來。
李秋將嘴中的濁血吐出,努力地支撐自己站了起來,此時他的兩件威力最大法器都被奪走,心神已經受到了重創,眼前能看到的東西也是一陣明,一陣暗。便非常清楚自己恐怕支撐了不了太久了。
於是他便將峨眉刺取出,顫顫巍巍地再次來到那巨手下面。
薄恨與酒瘦他們趕緊過來攔住,對於李秋這樣的送死行為,感到非常不解。
他們自然不了解,李秋與青青簽下了魂契,若是李秋死了,青青必亡。而青青死了,李秋則根本不會受到影響。
然而李秋卻認為,既然是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那就是與同生共死等同,沒有絲毫的區別。
所以,看到青青有難,李秋自然是拚命相救。
小小此時已經被嚇得大哭起來,那巨手傳來的威壓,根本不是一個築基境修為的人可以抵抗的。她與在場的幾個人都被嚇壞了,根本興不起反抗的念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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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恨如此,林琪兒也是如此。
“放開她!”李秋再次喝道,聲音中滿是決然。
“我佛憐憫”,酒瘦的聲音顫抖着,他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李施主且慢動手,和尚我先去殺一殺心魔!”
黑色的鐵棍與斧頭被合到了一起,“昂”地一聲,黑獅元聖的法身降臨。
酒瘦似乎明白眼前之人的修為通天,不是自己能戰勝的,因此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厲害的手段。
然而,讓他絕望的是,黑獅元聖的法身剛剛出現,那隻大手便拍了過來,直接將巨大的法身壓碎,而自己的法器也被那隻巨手奪走了。
李秋眼見酒瘦無功,再次欺身壓上,將峨眉刺法器激發,化為四五十丈大小,再次朝着那巨手斬去。
“夠了!”
一聲大喝,聲如洪鐘,在這浮動着的山峰間傳來,將幾個人震得全身靈力紊亂起來,林琪兒最是不堪,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手撫着胸口,似乎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而李秋並不退縮,繼續飛身向前,朝着巨手猛攻。
“不知死活!”
巨大的聲音再次傳來,那巨手舍了一眾剛掠的法器,直接掐住了李秋的脖子,五指微微用力,便要將李秋捏成齏粉。
“咦,天拙根”,巨手突然停下了動作,將李秋托在掌中端詳起來。
不禁如此,另一隻手也放開了青青,任由青青逃回了眾人中間——她的丹田仍然被禁錮着,形同廢人,那巨手倒也不怕她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一刻鐘之後,那隻巨手終於將李秋放到了地上,似乎有放過眾人的意思。
然後那巨手卻朝着剩餘的幾人揮了揮,眾人便覺體內丹田一緊,全身的靈力頓時無法運轉,一種無力感瞬間襲向了眾人的心頭。
“哼,無禮的小輩,擅闖我的天茅峰,本該將你們全都擊殺,不過我今天心情好,你們規規矩矩地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便放你們離去。若是不然,哼,你們自己掂量吧。”
青青是經歷過一次這般經歷的人,因此出來朝着巨手施了一禮,然後稟道:“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前輩請問,我等必問一答十,不敢相瞞。”
此時,巨手突然消失不見了,一個身穿灰袍的男子來到了幾人跟前。
這灰袍男子生的各樣,鼻子是黑色的,瞳孔則閃耀着鬼魅般的綠芒。
男人迫近,威壓更盛,薄恨、小小、林琪兒率先暈倒了過去,酒瘦法器被奪,面對如此威壓,終於支撐不住,也暈了過去。
李秋早就在被男人的巨手攥住時便不省人事了。
在場的只有青青還算清醒,風奿兒只是在苦苦支撐。
灰袍男子並不為意,嘴裏自顧說道:“天拙根,鬼修,黑獅元聖,風雷石……嘖嘖,七個人中,有五個異數,真是怪哉……我且問你,你們是怎麼來到我這裏的?”
這個問題,那白衣女子已經問過一遍了,青青又如實回答了一遍。
“噢?白鶴那裏你們已經去過了?如何,那賤人是不是要讓你留下給她作伴?”
青青暗道:這人看來是認得那白衣女子的,不知有何恩怨,張口就罵做“賤人”,我還是小心回答的好。
“她確實想讓我留下,還讓我服食了一個地幽果,說是十幾年後便可以晉階化嬰。”
灰袍男子聽了大怒,開口罵道:“我呸,從地幽澗偷採回的一株尋常陰樹,這賤人還當成寶貝了,哼,你呀,幸虧沒答應留在那裏,若是服食的地幽果多了,體內的陰氣壓過了佛意,你辛苦煉化的金剛夜叉明王法身遲早會被陰氣吞噬,到時你就徹底成了一個鬼修,再無可能以佛意之體行走人世了。”
風奿兒一臉震驚地看着青青,她沒有想到,一直待在李秋身邊的這個“侍女”,竟然是一個鬼修。李秋到底知不知道這鬼修的身份,如果不知,這女子遲早會威脅到李秋的性命;若是知道,又為何將她帶在身邊?
風奿兒的神情變化自然逃不過灰袍男子的眼睛,只見他眸子裏的綠芒一閃,接着笑道:“看來你的本源鬼體的身份,這些人還不知道啊。那女娃兒,你先不必疑她,你自己好大的造化,風雷石這樣的寶物你都能獲得,難怪你剛才救那個小子的時候,身形如此之快。你的那顆黑色的丹丸是什麼來頭?好快的速度,老夫一時間都躲不開。可惜啊可惜,若是讓老夫五百年前遇到你,怕是早就登堂入室了,哪裏現在才堪堪化嬰,實在是太可惜了。”
風奿兒一臉漠然,似乎從他的笑聲中聽出了別的意思。她也有些恐懼此人的修為,然而心中還有另外一種力量在支撐着她。她想說幾句大氣凜然地場面話,但是又恐激怒了此人,從而威脅到眾人的性命。可是要讓她低頭示好,那是萬萬做不到的。再加上她本來清冷的性子,因此就只能表現得漠然。
青青這次不敢再隨意顯露公子的身份,怕會牽連到李秋,害了他的性命。因此只說是為了行走時間方便,這才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眾人不知道她是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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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男子緊緊盯着青青的臉看了一會兒,似乎接受了青青的這個解釋,大笑道:“哈哈哈,你長得如此傾國傾城,有男子為你奮不顧身也是可能。罷了,你們既然來自於那麼一個世界,就對我講一講那個世界,詳細點。”
青青也將在白衣女子那裏的回答,又複述了一遍,不過這一次,她故意誇大了一點,說八大宗門中,每個宗門裏至少有兩個化嬰境的大高能坐鎮。
果然,聽到這裏時,灰袍男子的臉上顯露出鄭重的神情,而且他還特意問起了關於這些化嬰境之人的法術、專長以及年庚。
青青只說自己不是這八宗的弟子,無從知曉。而風奿兒被問起時,則如實說,自己這樣的低階弟子,根本無法見到這樣的大高能。只有金丹境的師傅與師叔們才可能見到。
這倒是實情,無論她還是小小、薄恨、李秋等人,都不曾見到過本宗里的化嬰境,當然,酒瘦是個例外,只可惜他現在正在昏迷。
灰袍男子還在思量兩個人的話有多少可信度,風奿兒卻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前輩,何為天拙根?”
灰袍男子一愣,繼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天拙根,天拙根,咳咳…”,他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笑個不停。
風奿兒不知他為何發笑,因為這三個字是灰袍男子先說出來的。當時他沒有笑,可為何自己問出來后卻笑得如此癲狂?
一直笑了一刻鐘,灰袍男子才止住笑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不問我她為何是鬼體,也不問我黑獅元聖的來歷,卻偏偏問這個天拙根。怎麼,難道你喜歡這個天拙根的小子不成?”
說完這句話,他還特意看了她身邊的青青一眼,想要看看青青是個什麼反應。
“是!”一聲冰冷卻堅定的回答,猶如一聲炸雷,響徹在青青耳邊,直讓青青呆住了。
這是多麼的敢愛敢恨之人,才能在此情此景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
風奿兒,就是這樣的女子!
“呼呼啊哈哈……”,灰袍男子再次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麼個資質低劣之人,想不到桃花運倒是頗旺。女娃兒,既然你敢坦然表露自己的心跡,老夫便告訴你天拙根到底是何物。”
灰袍男子負手站立,眺望虛空,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傳說天地給了人可以修真問道的靈根之後,彷彿覺得以資質來決定人將來的修為高低有些失了偏頗,便偷偷開了一個口子。就給了一些五靈根的人一個機會,在他出世后,暫時壓制了他體內其中一個五行的靈根,使得他變得如同是偽靈根一樣,等到某個特別的機會到來時,這個人既有丹田和靈氣,被壓制的靈根又能被激發,此時他五個靈根俱全,雖然能夠修鍊,但是因為五個資質都是極差的,因此叫做天拙根。”
風奿兒想起李秋曾經同時施展五個五行法術,這才破解了禁制進入到了傳送法陣的大殿中,當時她被震驚地無以復加,無法置信。現在才明白,原來李秋是天生的天拙根。
灰袍男子這時朝着李秋一揮手,便見昏迷着李秋慢慢漂浮起來。隨後,灰袍男子便在李秋的丹田撫了一把,頓時五道靈氣,分別為金、青、藍、紅、褐五色,緩緩飄了出來。
灰袍男子點點頭,隨後揮揮手,將靈氣揮散,李秋復又落回到了地面。
“看來,他被壓制的那道靈根已經被激活了,嘿,到底是天選之子,還是天棄之子,誰又能說的清楚呢。不過,女娃,我勸你還是息了你的心思吧,沒有前途,沒有前途啊。”
他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風奿兒,見她神情不改,便繼續說道:“你可知,為何一開始他幾次衝撞於我,我都不放在心上,沒有將其擊殺嗎?”
風奿兒終於開口,只是口氣冰涼:“肯定不是為了他並沒有屈服於你的威壓之下,反而敢於向你發動了攻擊!”
灰袍男子似乎猜到了風奿兒的口吻,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冷哼了一聲道:“哼,那是因為,他遲早會死。最早會死於結丹時的雷劫,最晚則逃不過化嬰時的天劫。這兩個劫數,他總有一個是逃不過的。”
剛說道這裏,青青已經急了,趕緊出言問道:“前輩,還請言明。公子……他為何會無法躲過這兩個劫數?”
灰袍男子看了青青一眼,有些嘲諷地說道:“這樣的人,卻有兩個紅粉知己,卻不是他的造化?你既然問了,我便告訴你。這種資質極差之人,遇到的天劫威力也更加強大。什麼叫做修道?奪天地造化!資質好的人,越是容易躲過劫數。反之,越難。就拿你來說,我敢斷言,你結丹之時一定是經過了千難萬險,這才堪堪成功。我告訴你,等他結丹之時,他要經過十個、百個千難萬險,才有可能獲得一絲絲天地垂憐,然後結丹成功。然而即使天地格外開恩,饒他一命,讓他結丹,等到他化嬰的時候,他必定要經過千個、萬個千難萬險,到那時,天地之威不將他轟成齏粉不會罷休。所以我才不殺他,因為他馬上就要死了。你且告訴我,是不是他在築基境末期待了許久,一直未曾有一點點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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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青青點了點頭,他接著說道:“還是天地憐憫,給了他一點活命的時間。他之所以難以進展一步,就是天地在阻止他結丹,只有這樣才能保他的性命。若是他真的開始結丹,那便是他的死期到了。現在明白了?”
風奿兒似乎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話,只是冷冷地開口道:“修道本來就是奪天地造化,死了便死了。就是我,也早就有這樣的覺悟了。可是萬一他化嬰成功呢,是不是將來便不會有更大的劫數了?”言外之意,她對於李秋能夠化嬰,充滿了信心。
灰袍男子慨嘆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你個女娃倒是痴心不改。哎,我告訴你吧,天拙根其實還有一個名字,我估計你們的世界中,誰也沒有聽說過的。”
風奿兒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臉色卻仍是冷的。青青則急切地問道:“請前輩明示。”
灰袍男子站在那裏,有些感慨地說道:“天拙根,又叫做‘斗天神根’!”
“斗天神根?”青青與風奿兒異口同聲重複了一遍。
“不錯”,灰袍男子說道,他像是在回憶,“這還是我很小的時候,聽我的師傅說的。他當時向我說起靈根的時候,曾經告訴我。這世上的靈根,分為三種。一種就是大多數人擁有的雙靈根,三靈根或者雜靈根,也就是偽靈根。還有兩種,分別是天選靈根,即天靈根;天棄靈根,也就是天拙根。
師傅告訴我,天拙根因為是天棄靈根,一開始便會在靈根深處生滿了對於天地的怨恨和蔑視,這樣的人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好鬥,戰天鬥地皆無所懼。你們也見到了,剛才你們中大多數人都被我的威壓鎮暈,不敢反抗。只有這小子直接向我發動了劍陣。他本性不懼天地,自然為天地所懼,總想要將其殺滅,因此在面臨劫數的時候,遭遇到的天劫威力要比尋常修士要大十倍、百倍!
斗天神根在體內,將讓他一生都不得安穩。也就是說,他根本停不下來,要不與天斗,要麼與地斗,要麼與人斗!一生爭鬥不斷,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女娃,我還是勸你放棄……”
他的目光從虛空中收回,卻見風奿兒此時將李秋的頭抱在懷裏,眼中含淚,頗為憐惜的撫摸着李秋的臉龐!
青青無言!她深知,只有此時,風奿兒才敢將公子抱着,等別人醒來的時候,風奿兒將再次變成那個清冷的女子。
“請前輩垂憐,我等皆是無意闖入仙地,還請放我們出去吧。”青青祈求道。
灰袍男子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也無意傷害他們性命。只是他似乎知道些實情,便有些憐憫的對青青說道:“放你們離開容易,可是你們要想離開這裏就不那麼容易了。”
說完便將袍袖一揮,一個傳送法陣便在原地出現。
灰袍男子又將地上散落的法器抓起,掃了一眼道:“飛劍不錯,玄鐵棍還差了一個部分,至於這針簡直無法入眼。都還給你們便是。記住,千萬小心白鶴那個女人。”
隨後袍袖一掃,青青幾人連同法器皆被掃入法陣之中,隨後法陣光芒一閃,眾人便消失了蹤影。
灰袍男子則仍站在原地,嘴裏不停地喃喃道:“天拙根,斗天神根……那人將他引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青青等人是無暇關心灰袍男子的問題的。等她與風奿兒睜開眼時,發現他們幾個人已經被傳送到了一片沼澤之中。
此時在沼澤之外五里的地方,瀰漫著一片白霧,這片白霧不但隔斷了視線,同樣也阻斷了神識。
青青嘗試了一下,四方及天空都被這白霧籠罩,只有沼澤地沒有阻攔,可以任意穿過神識下去,可是這根本就沒有意義。
於是她與風奿兒商議了一下,還是找塊乾淨的地方安頓下來,等其他人醒來再說。
風奿兒此時仍然憐惜的看着李秋,眼神之中甚至有那種母親的慈愛,這是青青認識風奿兒這麼久以來,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奿兒姑娘”,青青想了想,還是主動問了出來,“你對公子可是真的?要知道,薄恨姑娘對我家公子也是……”
“哼”,風奿兒沒有回答青青地問話,只是冷哼一聲,臉上重新恢復了以往的冰冷,“我還沒有問你,你是鬼體的事情,李秋知不知道?你到底有何企圖,是何目的?”
青青一直以李秋的侍女身份自居,沒想到風奿兒竟然以為自己會對公子不利,於是苦笑道:“我的身份,公子自然知曉。我能夠有今天,而且成功結丹,也多虧了公子……”
“你說什麼,你是結丹境?”風奿兒大驚失色,她沒想到眼前的鬼修已經是金丹境的高手了。
青青點了點頭,頗有些感慨,又有些慚愧,緩緩地說道:“多虧了公子,我才僥倖結丹。想不到不但幫不了公子,還讓公子為了救我而深受重傷。”
風奿兒地口氣這才緩和了下來,不過接下來她的問題再次讓青青尷尬起來:
“你真的是他的侍女,而不是什麼紅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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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哭笑不得,這位奿兒姑娘想不到也是個愛吃醋的人。想當年,薄恨見到她時,由於吃醋,兩人還打了一架。想不到時過境遷,風水輪轉,又輪到她吃醋了。
“奿兒姑娘,我確實是公子的侍女。沒有任何別的關係。當時公子救了我……”青青將自己與公子相識、相知、相助的經過講了一遍,這才打消了她的疑慮。
風奿兒很明顯鬆了一大口氣。
青青則有些替公子高興。不為別的,當時公子被灰袍男子的巨手拍飛,身受重傷之際,唯有奿兒姑娘敢施展神雷子去救。這樣的女子,才是公子的良配。
“奿兒姑娘……”
“青青姐姐……”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喊了對方的名字,隨後又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
笑聲過後,兩人約定,都替對方保守秘密。
然後青青便想着乘坐飛行法器飛離這裏,卻遺憾地發現,這裏的空中似乎有着某種禁制,根本無法飛行。
也就是說,眾人只能在地面步行。
可是,看着這裏到處是水澤的沼澤地,青青與風奿兒心有靈犀一般,都決定等待李秋醒來后,再有所行動。
就在這時,只聽周圍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圍在了她們四周。
青青與風奿兒立刻緊張起來,然而那些聲音到了白霧的邊界便停了下來,而兩人的神識又無法穿過白霧,這就導致兩人對於外面到底來了什麼東西,根本無法判斷,因此就更加緊張。
青青此時將玄蛇骨杖取了出來,緊緊地握在手裏,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危險。
正當兩人全神貫注地盯着白霧時,沼澤之中的數個水潭中,無數的妖物鑽了出來。
這些妖物有的長得像是毒蠍,卻有九隻尾巴;有的像是毒蛇,又有九隻頭顱;又有的像是蜘蛛,卻有八隻劍足。
青青見機的早,凝神一看,頓時長吸了一口冷氣:這些妖物都是一階上(築基初期)地修為。
雖然她是金丹境的修為,可是“蟻多咬死象”,這麼多的妖物,似乎無窮無盡一般,將五里方圓的沼澤擠了個水泄不通。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四周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響起,好像正在攻擊白霧,“乒乒乓乓”地撞擊聲猶如暴風驟雨一般。
無數的毒刺、毒液、飛劍飛了過來。
風奿兒取過一枚青雷子,想也沒想地便將其激發。暴裂的衝擊將最近的毒物和飛劍立刻衝散,然而,第二波攻勢便又到了。
她不敢使用威力最大的那個,因為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內,爆炸極有可能會傷到正在昏迷的其他人。正在猶豫間,便見青青飛快的掐訣,拿起玄蛇骨杖朝着無數的蛇蠍蜘蛛斷喝一聲“鎮”!
一瞬間整個白霧籠罩下的毒物全被凍結在了當場。
風奿兒想不到青青竟然有如此威力巨大的法術,不過她想到青青既然是金丹境,有這樣的法術倒是尋常,便開始激發青雷子,有序的清理被凍住的毒物。
水潭之中的毒物仍然在不停的鑽出來,於是,青青的萬載寒冰術只是支撐了不到半刻鐘時間,便被無盡的一階毒物攻破了,青青無奈,只好再次施展萬載寒冰術,將這些毒物再次凍結在了原地。
這一次,由於毒物的數量更多,青青幾乎耗費了體內一半的靈力,而風奿兒的青雷子清理毒物的速度顯然跟不上從水潭中鑽出來的。
這一次,萬載寒冰術只堅持了兩息的時間,便被攻破了。
青青無奈,只好將體內的靈力耗費一空,堪堪將所有的毒物凍結當場。
風奿兒取出青雷子,想要再次將最近的毒物清理掉時,只聽身後一個聲音道:“我佛……風施主,趕緊將那白霧打破,自然會有救兵過來搭救我們。”
風奿兒剛想反問醒來的酒瘦和尚,哪裏來的救兵。卻見酒瘦和尚已經施展佛眼通,朝着遠處的白霧射了過去。
“滋啦滋啦”聲起,佛眼通一時間竟對白霧禁制起不到多少作用。
就在這時,只聽“咔嚓咔嚓”聲音響起,萬載寒冰訣馬上就要被毒物攻破,風奿兒就聽青青大聲說道:“聽和尚的,快!”
風奿兒於是趕緊將神雷子取出,朝着酒瘦和尚正在攻擊的那處位置,激發了神雷子。
紫色的光芒凝成一個拳頭,狠狠地撞向了白霧禁制,便聽“嘭”地一聲,那處禁制立刻碎裂了一個丈許大小的洞口。
無數的三尾黃鳥飛了進來,幾個呼吸之間,便將地上的毒物啄食殆盡,隨後這些三尾黃鳥便來到了那些水潭邊上,只要毒物一露頭,只需要一啄,便將其叼了起來,隨後幾隻黃鳥撕扯幾下,便將這些毒物撕成了碎片,叼在嘴裏吃了一個乾淨。
這些三尾黃鳥也有着一階上的修為,只是好像是這些毒物的剋星,因此毒物面對黃鳥時,顯得毫無反抗之力,很快便被啄食一空了。
不到一個時辰,所有的毒物全都吃掉,而三尾黃鳥似乎對於眾人並沒有任何興趣,又從那個禁制的缺口處,陸續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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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見機不可失,立刻與風奿兒、酒瘦一道,將眾人連拉帶背加拖拽,也從那個缺口處逃了出來。
只是他們三個個從缺口處逃出后,才發現他們從一個小沼澤,逃到了一個大沼澤里。
唯一的區別就是,這裏的沼澤可以看得極遠,在沒有白霧遮擋神識了。
青青很高興,立刻將玄蛇骨杖當做飛行法器,想要飛上半空去看看,然後她卻發現,她離地不過三丈時,頭便撞上了一層無形的禁制。不僅如此,她發現飛行的速度極慢,似乎玄蛇骨杖上面托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座山一般。
喚來風奿兒再試一次,結果更是不堪。風奿兒倒是也能將飛劍升到三丈的高空,可是根本無法向前飛行一步。
看來,有人不想讓他們輕易通過沼澤,因此施加了某種禁制,他們無法御劍飛行了。
望着遠方飛離的三尾黃鳥,青青與風奿兒突然有些後悔起來,早知道如此,就應該捉幾隻黃鳥,用來當坐騎,不久可以飛離這裏了么。現在黃鳥已經飛遠,想要追是不可能追上了。
無奈之下,三人只好再次將昏迷的眾人放下,靜待他們醒來。而他們三個則趕緊打坐,恢復消耗的靈力。
酒瘦看着眼前幾乎一望無際的沼澤地,不知怎的,竟然想起了去非師弟來。
哎,不知師弟現在過得可還好。應該是還好吧,無論如何也比自己困在沼澤地里,坐困愁城要好得多。
“這修鍊一途,就像是人在沼澤之中,一路上有各種陷阱苦難,幾乎沒個盡頭。我們也只好一步一步的向前挨。如何,和尚,我可是解了你心中的惑……咳咳咳……”
李秋的聲音傳來,一出口便是禪機佛理!
酒瘦驚喜地轉身,便見道青青此時正扶着李秋,而李秋正一臉笑意地望着自己。
“呀,李施主,我觀你頗有慧根。不如隨我入流波山,剃髮修行去吧。”和尚如沐春風,一臉的笑意。
“和尚你不戒酒肉,出不出家又有什麼不打緊?道爺我雖殺人無數,心中猶有慈悲,入不入佛門又有什麼關係?”
此言一出,不但酒瘦和尚,就連青青與風奿兒都是眉頭一挑,頗為意外地看了看李秋。
這話中,已經對於佛、道、人之間的關係有相當深的理解了。
酒瘦和尚臉上神情一凜,似乎想到了什麼,只是朝着李秋躬身一拜,接着坐在地上,開始入定。
李秋笑道:“和尚真的是太有慧根,我隨意一說,這就開始悟了,以後我可不敢隨意說話了……嘶……”話還沒說完,好像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疼得他嘴巴一咧。
青青趕忙扶住。
風奿兒道:“李……師兄,現在小小、薄恨、林琪兒都在昏迷,我們深陷沼澤之中,不能御劍飛行,只能走路,下一步該如何,師兄可有什麼打算?”
李秋被青青攙扶着,慢慢地來到了小小的身邊,他有些憐惜的拍了拍小小的肩頭,見小小還在昏迷着,便對風奿兒說道:“我們還在一起,這就好。小小她們三個應該是被威壓鎮住了,鎖住了丹田,所以沒有醒過來。不要緊,我們以不變應萬變,先等她們三人醒來,再尋出沼澤的方法。”
他頓了一下,又看了看正在入定的酒瘦和尚,繼續說道:“那白鶴與灰袍男子有些怪異。明明可以將我們輕易斬殺,卻始終沒有動手,這是我最不理解的地方。”
見到風奿兒想要插話,他擺了擺收道:“別告訴我他們是什麼善男信女。人與人、修士與修士、妖族與妖族之間,只有能力、修為、身份相差不多的時候,才會有平等。他們兩個將我們放了出來,我懷疑我們這一行七人,有他們需要的某種東西。目前看來,肯定不是我們身上的法器或者靈石,不然,那灰袍男子不會將法器奪走了又還回來,至於那個白鶴,直接對我們身上的儲物袋不屑一顧。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些。”
風奿兒與青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之色。兩人於是一起點點頭,同意了李秋的做法。
於是三個人也開始打坐,靜待其他三人從昏迷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