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露
牆角的商玄渾身一震。
他未曾想到，自己已經盡量隱匿了氣息，居然還是被老祖發現。
想了想，心中也就釋然。
在有了逆天悟性之前，對於商家老祖，他也和商家諸人一般盲目崇拜。
因此，看穿就看穿吧。
他不再忸怩，從廢墟中站起身形，一步步向外走去。
不過，出現的依舊是舊我，還是那副孱弱的身軀。
商天策看了渾身泥濘的商玄一眼，輕輕嘆息一聲。
“這些年，有沒有怪過商家？”
商玄有些愣神，這話說的好像有些見外。
他緩緩搖了搖頭，“家主這邊對我一直十分照顧，也時常提起老祖一直記掛於我，商玄感激萬分。”
他向著商天策躬身，行了一禮。
確實，沒有商天策的叮囑，他覺得自己的處境，可能要比現在難上不少。
商天策微微笑了笑，正欲開口，卻是眉頭一皺，雙手迅疾點在身體各處，卻是無功，他的身軀一陣顫抖，然後一個踉蹌，伸手扶住胸口，“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老祖！”
商玄情不自禁叫了一聲，就想上前攙扶。
“無妨！”
商天策伸手制止了一下，身形則是一下子委頓了下去。
剛才還丰神俊朗的青年，頃刻間似一下蒼老了幾十歲。
他佝僂着身軀，轉了轉，找了塊完整些的磚石坐下，也不管自己那一襲白衣是否會沾染污跡。
喘息了一會，感覺稍微好轉一些，商天策才虛弱開口。
“前些年強行沖關，想一舉破境，失敗了，起碼折損了五十年壽元。雖吊著一口氣，但，已時日無多了。”
他嘆息了一聲，抬頭仰望着漆黑的夜空，似在和一個老夥伴，聊自己垂暮的種種。
商玄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安慰。
老祖將自己喚出，不知他出於何種目的。
看了夜空半晌，商天策低下頭。
“你出生那日，曾有星孛劃破長空，而前不久，我又見到如此場景，兩次長星，好像都和你有關，所以，我心中好奇，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商玄心神一震，自己出生有沒有流星不知道，但自己有了逆天悟性的那日，那流星他以為是迷糊中的幻境，未曾想是真實的。
他有點彷徨，偷偷抬眼，卻見商天策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身形不由微微一顫，向後退了幾步。
見商玄如此，商天策也不再追問，而是收回視線，轉身看了那封禁妖物的地面一眼。
“耀雲拼着前途盡毀都無法壓下的聚寶盆，在他暈厥過去后，輕易壓下了。這商家方圓數里之內，我覺察不到有任何高境之人。雖然我未到四境，但除非五境之人在場，否則我還是有點自信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他絮絮叨叨，好像在喃喃自語，又好像在閑談交心，又好像在問商玄，我問的這些，你能否知曉一些答案。
商玄默默聽着，沒有說話。
不承認，也不否認，我就一副病弱殘軀，任你說破天去，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力。
但商天策接下來的一句話，一下子讓商玄破了防。
他突然轉身，向著後面不遠處指了指，“他，和你是什麼關係？”
商玄渾身一震，只感覺腦袋一下子嗡嗡直響。
僵硬地轉動身軀，一點點向後，然後，就看到不遠處的虛空中，新我在尷尬地撓着頭。
“老祖，我……這……那……”
一瞬間，商玄一下子失了方寸，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隱匿在另外時空中的新我，竟被商天策發現了。
“哈哈哈……咳，咳咳咳……”
商天策一時忘情，剛開口大笑，卻牽動了傷勢，一下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哇！”
他身軀一震，又吐了一口血，整個人更加虛弱萎靡。
“哎，你還是太年輕，稍微一詐，就綳不住了。”
他臉上有着說不出來的神情，像是欣慰，像是得逞，又像是，終於解脫。
深吸了幾口氣，稍微平息了一下心神，商天策才再次開口。
“在三境後期巔峰徘徊太久，我曾想過另闢蹊徑，因此各方面的東西都研究了一些，這，應該算是空間類的神通吧。其實我無法確定，只能是覺察到大概方位好像有東西藏匿……”
他再次看向商玄，笑得像只老狐狸。
商玄轉身，臉上掛着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還是太年輕啊，明明自己剛剛還說抵死不認，未曾想只是一句話，就讓自己破防。
都說人老成精，果然，老傢伙些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老祖，我，也是無奈之舉。”
既然已被發現，商玄也就快速調整好了心情。
也還好，這人是商家老祖，對年輕一輩，特別是自己，也還算關照。
商天策擺了擺手，“無妨，小心駛得萬年船，謹小慎微是對的，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其他人，以後，你想怎樣就怎樣，只要你心中還有商家，還有我這個老祖，就足矣！”
商玄只感眼眶一熱，不自覺叫了一聲：“老祖……”
商天策擺擺手，“男兒熱血一些是好事，但有勇有謀才能擔大任，你還年輕，有很長的路要走，隱藏自我你已入門，但藏得還是不夠深。有些東西，若還有機會，跟老祖我多學學！”
商玄乖巧點頭，抹了下鼻子。
艾瑪，大夏家的人，遇到有些事是比較容易上頭，以後得冷靜、冷靜。
“對了，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商天策指了指商玄，又指了指虛空，這玩意他確實很好奇，心中有着諸多不解。傳說，和空間相關的神通，需要五境之上才能觸及。
自己胡亂參悟的那些東西，別說皮毛，其實連門在哪裏都沒有看到。
他可不信自己這年紀輕輕的後輩就是那傳說之中五境之上的存在。
因此，其中肯定隱藏着蹊蹺。
“一些，機緣巧合，也許，和那白日星孛有關係。”
商玄也不隱瞞，這個世界，對天象這種神秘莫測的東西還是大多心存敬畏，而且，自己說的也沒錯，這些機緣的獲得，確實和那流星有關。
商天策點了點頭，“你們兩者之間，是什麼關係？”
商玄心神一動，新我自半空中神色複雜的走出，然後靠攏。
兩人合二為一，看得商天策嘖嘖稱奇。
在他的眼前，出現了另一名丰神俊朗，有着卓越風姿的少年身形。
兩人對視，眉宇間竟發現彼此還有着幾分相似。
“哈……”
商天策欲又開口，還是強忍住了。
他捶了自己心口幾下，憋悶才舒服了些。
“不錯，不錯，是我商家的大好男兒。”
他以手支撐磚石，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商玄跟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眼前的少年，已沒了半分病態，但他能感覺得出，此子，好像沒有半點修鍊武道的痕迹。
只是，商玄的身上，又隱隱散發著一種高深莫測之力。
“你，究竟是何種實力？”
他看向商玄，認真詢問。
商玄撓了撓頭，尷尬笑了笑，“我也不知，目前來說，不動用這些能力，應該，差不多就開脈中期吧！”
沒找人切磋過，鍊氣七層的實力，相對武道，他也不知大概是什麼實力。
“開脈好，開脈好！一切，尚為時不晚。”
“此地已經不能居住，暫時，跟我回後山吧，我那邊地方大，若出現點什麼動靜，也好遮掩！”
商玄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同時，他心中還有着另一個計劃。
得想辦法將老祖保下來，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一般身板都比較硬朗，自己將來可能會有很多鍋要他老人家去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