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背叛
妙善作為曾經的眾菩薩之首,第一位從覺者的傳承中走出自己的道,成就十地大菩薩果位的大修,全盛之時有望大羅道果的存在。
甚至那時候,諸真議定之時,作為覺者走出全新路途的獎勵,那一輪的名額已經決定給妙善。
若非覺者突然與諸真反目成仇,恐怕也該尊稱妙善一聲“真人”了吧?
祂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開出來異樣的花,這樣的存在,哪怕覺者是其曾經的師尊,想要對付祂,卻也是不易。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今日七澤煙的到來對於覺者而言,屬於意外。
法王子尚未完全化作【吉祥國】,泯圖的血肉亦是還未徹底被那道門戶所吸食,至於阿逸多與乞叉底櫱婆是否已經徹底成了祂的模樣,線索不夠,倒是無法驗證。
但是最最重要的是,妙善依舊是完全的自己,不僅有屬於自己的判斷,而且作為覺者的弟子,理應曾是覺者的狂信徒,祂竟未盲目地相信覺者。
想來,哪怕再怎麼信任,看到覺者如今這副尊容,妙善也得考慮一二的吧?
總之,七澤煙來的時機不對,人也不對,覺者再怎麼瘋魔,也不可能直接選定七澤煙為目標,這位可是明彩真人的弟子!祂是要尋路自救,而非自尋死路!
真正的絕佳時機,該在祂將自己這幾位弟子盡歸於己,一體六身之時,再想法子引誘一位“軟柿子”來此【能文剎】才是。
可是如今,七澤煙突然到訪,祂的謀划已經被七澤煙照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然而,七澤煙眼睜睜地看着覺者的臉逐漸變成祂的模樣,隨後連肉身也開始泛出各種色彩,一點一點地長出絲線,編織出祂如今所穿的衣服模樣……
祂好像是一個陡然間遇到此種場面的凡人,一時間被嚇住了,一動都不敢動,就連祂身後的妙善都發覺不對勁,欲言又止。
這時覺者身上的變化戛然而止,炭筆畫就的身上,好似觸手一般在編織着衣物的絲線好似遭遇了什麼巨大的困難,僵持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而原本一直淡定自若地盤坐於蒲團之上的覺者,此時也瞪大了那雙屬於七澤煙的眼睛,看向這雙眼睛真正的主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覺者的反應,七澤煙肆無忌憚地大笑着嘲諷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不會當真以為我這是本尊吧?”
“你在剝離了大羅道果的同時,也剝離了有關大羅的部分信息,我沒猜錯的話,這一部分信息如今應當掌握在【未來】阿逸多的手裏吧?”說著七澤煙轉頭看了一眼阿逸多,正巧發覺這小胖子抬眼偷看了一眼七澤煙。
“我本以為,你當真已經把自己這幾位弟子吞吃殆盡了呢,現在看來,【未來】的特殊性,讓作為【現在】的你根本無法一蹴而就地吞噬祂,從祂的舉動看來,覺者,你的未來身,似乎也不認可你啊。”
從覺者的角度看,七澤煙的這一具肉身無疑是本體沒錯,那一股屬於道果的獨特氣息,是做不得假的。
但是,對於大羅道真而言,化身,投影,或是道身,法身在動手時與本體無異,大羅道果,大羅特徵俱在,威力,手段絲毫不會有半分減弱,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這就是本體。
除了,你對化身施展的種種手段,不會在大羅本體身上,體現半分。
想要對付一尊大羅,首先需要做到的,就是分辨出你所對付的,是不是大羅本尊。
而阿逸多看似沒有從任何角度反抗覺者,祂從始至終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祂從一開始就向覺者隱瞞了最為關鍵的部分。
以太乙的本質是可以承載大羅層面的知識的,否則阿逸多自己就會死於【天輪聖王】光環之下,但是阿逸多告知了覺者大部分信息,卻在一開始就隱去了其中的關鍵部分,說明從一開始,祂就“背叛”了覺者。
介於覺者此時的佈置,恐怕都是阿逸多告訴祂的,覺者對於自己的未來身,是無條件的信任,而祂的“未來”,似乎是在刻意地引導祂走到了這一步。
七澤煙能想到這一點,覺者自然也不是傻子,祂扭頭看向阿逸多,可尚未等祂開口,阿逸多倒是先張了嘴。
“你要拋棄大羅道果,另覓祂路,吾等皆願相隨,這還代表不了什麼嗎?”阿逸多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既然決意要走出另一條路,便要與過往做出切割,我自也會將大羅道真的種種隱秘,重新還於你!”
“可未曾想,在你恢復因剝離道果而造成的道傷之後,在你太乙成就之後,我尚未奉上大羅隱秘,你卻先向我討要‘換果’之法,我不知道你何處得知的‘換果’,我只知道,你已非昔日的覺者。”
“明知道那是一條錯路,你卻還想着要回去,那也就罷了,你甚至否認自己曾經的成就,想要換一條別人的路,釋迦!你拋棄道果,哪怕想要重歸大羅,那都沒什麼,但你要走祂人的路,我絕計不允!”
阿逸多的話斬釘截鐵,七澤煙好似看戲一般在旁邊看着,倒是沒有想到,阿逸多稚嫩的外表之下,竟是如此剛毅。
“你以為我不想拿回這顆該死的道果嗎?”覺者一手指着【天輪聖王】,“這顆道果自一開始就是錯的,我從一開始就證了一顆‘假果’,我的道果是眾生推我上去的,可發覺大羅竟是這般存在之後,眾生也同樣可以把我拉下去!”
“你以為我是自願剝離的道果嗎?”
祂簡直就是在控訴。
七澤煙眉頭一皺,照覺者這麼一說,祂證的的確是一顆“假果”,畢竟真正的大羅道果,必然完完全全屬於自身,哪裏會受制於所謂的信仰,否則祂們行事也就不會這樣肆無忌憚了。
“覺者此言差矣。”妙善此時也忍不住開了口,“眾生信仰吾等,吾等自然要予他們希望,這就是我們的道啊,如何能算受制於他們呢?”
“我們應當感恩有眾生在規範你我的道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