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婚後生活(1)
領證當晚,桑南溪就給桑明德打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還是桑明德先問:“定下來了?”
桑南溪嗯了一聲。
桑明德在電話另一端連說了幾個好字,他說:“我們囡囡開心就好。”
周家那邊,更不用他們開口,這邊剛進民政局,周家就知道了。
電話是打給周聿白的,老太太打來的,桑南溪在一旁叫了一聲奶奶。
吳盈秀喜不自勝地應好,讓她有空來家裏吃飯。
周聿白直接接過了話茬,沒答應,把話題給轉移了。
關於婚禮這事桑南溪沒急着要辦,她覺得這事兒太麻煩,兩家人必然要碰面,那樣的場景,她光是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該給的禮,周家倒是先都送到了桑家,是周明奕跟羅子玉親自去的。
桑南溪其實一開始心懷忐忑到了極致。
可兩家的家長一見面,倒都是客氣有禮,一口一個親家,叫得極為順嘴。
那晚,桑明德喝了幾杯酒,三巡過後,桑明德拍着周聿白的手,再三囑咐:“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放在心上寵的,你要是敢欺負她,我打斷你的腿。”
周聿白說:“爸,您放心。”
桑明德聽到他的稱呼,應了。
眼睛卻紅了,不知是因為喝醉了,還是因為傷心。
桑南溪突然就明白了,她爸爸不是忘了那些過往,只是希望她過得好。
*
兩個人領證后,那枚原本毫無用武之地的戒指,總算派上用場。
左手無名指,這個位置象徵的意義人盡皆知。
第二天開會的時候,底下坐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終不知是誰,先開口問:“之前……倒是沒見過先生,還有戴戒指的習慣。”
周聿白淡淡地道:“婚戒。”
空氣靜默了一瞬,下一秒,一道道恭喜聲接連響起。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宋承良卻是看得明明白白,開個晨會的功夫,周聿白有意無意地轉動了不知多少次戒指。
讓人不想注意到都難。
就差沒把“他已婚”這三個字打印出來給每個人都發一份了。
桑南溪對此當然不知情,雖然領了證,但他們倆的生活卻也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有時候,要不是手上的玉鐲“叮噹”脆響,她甚至會忘記自己已婚的事實。
玉鐲是老太太給她的,她沒去老宅,老太太去的西山的別墅,拿着透着墨綠幽光的鐲子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為了這個鐲子,周聿白還吃了一通莫名其妙年代久遠的醋。
那天晚上周聿白回來的時候,她正坐沙發上在邊吃雪糕邊看書。
穿了件弔帶,長發披散在胸前,聽見他進屋的動靜,正看到精彩的地方,頭也沒抬,只敷衍地說了一句:“回來啦,去洗手換衣服,一會兒吃飯了。”
周聿白換了衣服出來,將人提溜到了腿上。
桑南溪用手托着雪糕,也不知是寶貝書還是寶貝雪糕,總之不是寶貝他,瞪着他說:“滴身上了呀。”
他俯身就要親她,桑南溪伸手去擋,“叮噹”一聲,鐲子撞他扣子上了。
周聿白捉住她的手腕,仔細看那抹墨綠,眉梢一挑:“奶奶來過了?”
桑南溪:“嗯,給我送了鐲子就走了,原本是想留奶奶吃晚飯的。”
“老太太最近的飲食有專人在調理。”
桑南溪點了點頭,意思知道了。
雪糕開始融了,手指尖已經感受到粘稠的濕意,她要扯回手,周聿白卻不放。
“周聿白,我的雪糕!”她喊。
她難得才吃一個,浪費一點兒都是可惜。
他盯着她手上的玉鐲,冷不丁說了一句:“這鐲子,老太太祖上傳下來的,正兒八經的帝王綠。”
他什麼時候在意這些了?
可看他的表情……
桑南溪腦子裏晃出個人影來,突然就明白了,屏住笑意,故意逗他:“是嘛,我瞧着跟之前陶阿姨送我的……”
“周聿白!”這回她是真惱了,還剩半根雪糕,全進他肚子裏了。
周聿白哪管這些,單手抱着她就往樓上走,桑南溪嚷嚷着要下來,屁股上挨了一掌。
桑南溪尖叫:“周聿白,你家暴,放我下來你!”
正走到樓梯上,半上不下的,他作勢真要鬆手,桑南溪又怕站不穩摔下去,忙摟住了他的脖子。
“叮噹”一聲,又撞扣子上了。
他哼了一聲:“聽聽這聲兒,比上次那勞什子鐲子好聽多了。”
這人肚量怎麼這麼小?
總之那晚她不但丟了雪糕,還賠上了自己,想起來屁股都火辣辣的疼,以至於那一陣桑南溪一聽到鐲子的聲音都有些頭皮發緊。
那叫什麼?PTSD?
她明白了,越是陳年的醋,吃起來越酸,酸掉牙那種!
*
八月的時候,她正在南城,籌備一個藝術展。
周聿白也忙,那段時間她大多是隔着屏幕見他的,要麼是手機屏幕,要麼是電視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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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她走在梧桐大道下,跟周聿白打電話。
一接電話,周聿白喊她:“老婆。”
桑南溪一怔,他們倆雖然結婚了,但大多時候周聿白都還是只喊她“溪溪”。
她也喊慣了他阿白,生氣的時候喊周聿白,老公兩個字大多是他在床上哄着她喊。
身邊熱鬧的蟬鳴聲與電話那端的靜謐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有問題,但她沒戳穿,甜甜地回:“老公,怎麼啦?想我啦!”
周聿白說:“嗯,想你了。”
桑南溪一副極惋惜的口吻:“那怎麼辦呢?我要掙錢養家啊。”
周聿白也配合著她:“怪我沒本事,辛苦你了。”
話說到這,桑南溪看到前面一對對的小情侶,是真有些發愁,再好看的景緻也索然無味,她說:“阿白,我想你了。”
“那怎麼辦?我去找你?”周聿白問。
“嘁,算了吧。”她知道他最近一大堆事。
她在外面逛了一會兒,回酒店洗洗就睡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隱隱約約聽見門口有動靜。
桑南溪一下子就被嚇醒了,拿了手機就準備悄悄報警。
看了眼床頭的玻璃杯,腦中閃過一百種砸破匪徒腦袋的電影畫面。
差一點,真差一點,周聿白大概會腦袋開花。
她軟在周聿白懷裏,眼中的驚嚇未散:“你嚇死我了。”
周聿白拿過她手上的杯子放在了一邊,摟着她安撫:“我不好,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桑南溪戳戳他的胸,硬邦邦的,不是在做夢,“你怎麼過來了?”
周聿白拉過她的手指吻了一下,“你不是想我了。”
桑南溪看着他眼下的烏青,皺着眉頭問:“又一夜沒睡吧。”
“睡了,在飛機上。”
“你什麼時候走?”
“晚上。”
桑南溪眉頭皺更緊了,“那你再睡會兒,餓不餓?我去幫你……”
嗓音變了調。
“哪有你這樣的!”桑南溪掙扎着要從他懷裏起來。
她在他懷裏扭得跟泥鰍一樣,就是不肯給他親。
弄得周聿白無可奈何地捏住她的臉,嘆了口氣:“老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成嗎?”
她吃這套。
桑南溪也嘆氣,覺得他畢竟也三十多了,總不能這樣折騰。
她伸出一根手指,勉為其難地說:“一次。”
“成。”
可她忽略了,在這事上,周聿白從不是什麼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君子。
後來桑南溪才知道,那個時候也不知從哪兒傳出了各種各樣的風言風語,說他們是協議婚姻的也有,說婚變的也有。
周聿白平時也不是在意外界評論的人,唯獨在這事上忍不了,聽都聽不得。
他在開會休息的中途,給她打來這個電話,謠言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