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嬰啼(三)
鄭林只覺得一股寒意順着脊梁骨迅速蔓延至全身,他驚恐萬分,下意識地想要關上房門。但不知為何,雙腿像被釘在了原地一般,根本無法挪動分毫。最終,他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門合上,並背靠在門上,緩緩滑坐到地上。此刻的他,呼吸急促得如同風箱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而在他的心中,則被深深的恐懼和絕望所籠罩,再也找不到一絲光明和溫暖。
他一臉茫然地呆坐着,完全不清楚小寶為何會回到這裏,更不知道接下來自己究竟應該如何應對眼前這混亂不堪的局面。他就那樣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耳邊回蕩着小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內心被無盡的恐懼和無助所吞噬。在這寂靜而又壓抑的氛圍中,他只能緊閉雙眼,在心底默默向老天爺祈求道:“老天爺啊老天爺,求求您開開眼吧!為什麼要如此殘忍地對待我?為什麼要讓我的生活陷入這般水深火熱之中?”
正當此時,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驟然響起,彷彿一道驚雷在鄭林耳邊炸開。他猛地打了個寒顫,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起來,心臟也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他手忙腳亂地從地上掙扎着爬起,像只受驚的兔子一般,迅速閃身躲到了門后,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然而,門外的敲門聲卻並沒有因為鄭林的躲避而停止,反而愈發急促且響亮起來。每一下敲擊聲都如同重鎚般狠狠砸在鄭林的心上,讓他感到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清楚地意識到,繼續這樣僵持下去絕非良策,但內心的恐懼卻又令他遲遲無法邁出勇敢的一步。
終於,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鄭林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全部的勇氣,顫抖着嗓音問道:“誰……誰啊?”
緊接着,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是我啊,黃阿姨。小林啊,你到底怎麼啦?為啥不給阿姨開門呢?”
聽到這個聲音,鄭林高懸的心稍稍落回了一些位置。原來來人竟是平日裏與他家關係頗為親近的黃阿姨,想到這兒,他那顆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是徹底放了下來。於是,他緩緩伸手拉開房門,抬眼望去,只見黃阿姨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門口,手中還提着滿滿一籃子新鮮的水果和蔬菜。
“黃阿姨啊,您怎麼今天有空過來呀?”鄭林滿臉驚訝地開口問道。
黃阿姨看到鄭林面色蒼白如紙,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不由得心頭一緊,趕忙關切地問道:“小林啊,你到底是咋啦?瞅瞅你這臉色,難看得跟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鄭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那嘆息聲彷彿包含着無盡的愁苦與無奈,緩緩開口道:“唉,黃阿姨呀,還不都是因為小寶那個孩子......”接着,他便將有關小寶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原原本本地向黃阿姨講述了起來。
黃阿姨靜靜地坐在那裏,聆聽着鄭林的敘述,起初她的神情還算平靜,但隨着故事的推進,她那原本溫和的面龐漸漸被一層陰雲所籠罩,表情也愈發顯得凝重起來。尤其是當鄭林講到關鍵之處時,黃阿姨的臉色更是猶如疾風驟雨般驟然劇變,只見她瞪大雙眼,滿臉驚恐之色,雙手不停地慌亂擺動着,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而顫抖不已:“小林啊,你可得趕緊把小寶這個孩子給送走哇!他就是個不祥之物啊!留在身邊只會害了你自己的呀!”
鄭林聽完黃阿姨這番話后,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苦澀至極、令人心碎的笑容。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無奈和哀傷,輕聲說道:“黃阿姨啊,其實我之前就已經狠下心腸將他送走了。可是誰能料到呢,沒過多久這孩子竟然憑着一股執念又自己找回來了……”
黃阿姨聽聞此言,整個人瞬間僵住,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流逝一般。她獃獃地望着鄭林,嘴巴張得大大的,足以塞進一個雞蛋,許久之後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然而此時的她依舊驚魂未定,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什……什麼?他居然又回來了?這……這可如何是好喲?”
一時間,屋內鴉雀無聲,靜得連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兩人面面相覷,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憂慮與恐懼,彷彿周圍的空氣都因他們沉重的心情而凝結成冰,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那原本凄厲無比、令人毛骨悚然的嬰兒哭聲,卻在這一剎那間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猛然掐住了喉嚨一般。鄭林和黃阿姨在這突如其來的寂靜中,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彼此的眼神之中都充斥着濃濃的恐懼和難以言喻的不安。這一刻,整個房間裏的氣氛瞬間變得異常壓抑,彷彿有一股無形的重壓,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峰般,沉甸甸地壓在了他們的心間,讓他們感到呼吸困難,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時刻,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而又清晰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里迴響着,每一步都彷彿踩在他們脆弱的神經之上。鄭林和黃阿姨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渾身一顫,身體如同觸電般猛地抖動了一下。他們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着門口,心臟瘋狂地跳動着,彷彿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似的。此刻,他們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恐怖的念頭,生怕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衝破那扇緊閉的房門,闖進這個本就已經充滿恐懼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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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腳步聲猶如鼓點一般,越來越清晰可聞,從遠處慢慢靠近,每一步都似乎帶着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堅定不移地朝着門口逼近。時間彷彿被拉長,每一秒鐘都顯得如此漫長。終於,當那神秘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的時候,整個世界好像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沒有絲毫聲響,就連空氣也變得凝重起來。
鄭林的心臟劇烈跳動着,彷彿要衝破胸腔蹦出來一樣。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狂亂的心跳平靜下來,但那緊張的情緒卻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湧上心頭。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鼓足了所有的勇氣,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喊道:“誰……誰啊?”
門外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短暫沉默,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隨後才傳來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警察。請問這裏是鄭林的家嗎?”這幾個字就像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瞬間照亮了鄭林黑暗的內心世界。一聽到“警察”這個詞,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了一絲喜悅和希望。原本一直懸在半空中、忐忑不安的心,此刻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不敢耽擱,急忙快步走向門口,腳下的步伐因為激動而有些踉蹌。當他來到門前時,手已經不自覺地伸向了門鎖。伴隨着“咔噠”一聲輕微的響動,門鎖被打開了,門也隨之緩緩敞開。
鄭林抬起頭,目光緊緊地鎖定在眼前這位身穿筆挺制服的警察身上。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好奇與疑惑,急切地想要知道警察為何會出現在他家門口。
“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們警方這邊接到了群眾報警,說是在這附近區域有一名嬰兒離奇失蹤了。根據報案人所提供的線索以及相關描述,經過一番深入調查之後,我們發現您家裏的孩子恰好與失蹤嬰兒的各項特徵高度吻合,所以就趕忙過來向您二位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那位身穿警服、表情嚴肅認真的警察耐心地解釋着此次前來造訪的緣由。
聽到這話,鄭林和黃阿姨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之色。緊接着,鄭林連忙開口回應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讓您們白跑一趟了,這完全就是一場誤會呀。我家的孩子並沒有丟失呢,就在剛才那會兒,他只不過是因為一些小事哭鬧個不停罷了。”
警察聽聞此言,原本緊繃著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些許,但仍然語重心長地叮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還好沒有真的出事。不過即便如此,日後您二位可一定要多加留意照看孩子才行哦,畢竟小孩子年紀尚小,缺乏自我保護能力嘛。”
“嗯嗯,一定一定,多謝警察同志的關心提醒啦!”鄭林一邊不住地點頭稱是,一邊感激涕零地向警察表示謝意。
待到目送着警察們漸漸遠去,直至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之後,鄭林和黃阿姨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暫時落回了肚子裏,兩人不約而同地長長舒出了一口氣。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們又哪裏能夠知曉,一場真正巨大而可怕的危險正在悄無聲息地逼近……
鄭林將警察送出門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正準備關上那扇略顯陳舊的門時,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門口處擺放着一個黑色的包裹。這個突如其來的物件讓他心生疑惑,不禁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蹲下身子撿起那個包裹。
當他小心翼翼地解開包裹的束縛時,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梁骨上升起——裏面竟然躺着一具小小的嬰兒屍體!鄭林驚恐得瞪大了眼睛,喉嚨里發出一聲沙啞的驚叫。站在一旁的黃阿姨聽到聲響,急忙湊過來查看,這一眼也讓她嚇得面無人色,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就在兩人驚魂未定之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彷彿來自地獄的催命符。鄭林顫抖着手接起電話,還未開口詢問,電話那頭便傳來一個低沉而神秘的聲音。
“喂,鄭林,豎起耳朵給我聽好了。那個叫小寶的孩子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小嬰兒啊!他的身體裏潛藏着一股極為特殊且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足以引起無數人的覬覦和爭奪。如今,已經有一群身份不明、居心叵測之人正在四處打聽、苦苦尋覓他的下落呢。所以說,鄭林,如果不想給自己以及你的家人招來無法承受的巨大麻煩,那你就必須老老實實地聽從我的指示行事,一步都不許走錯!”神秘人的這番話彷彿一根根鋒利無比的冰錐,直直地刺進了鄭林的心臟深處,讓他瞬間如墜冰窖,渾身發冷。
鄭林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手機,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額頭滾落下來,浸濕了他的衣領。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着,好不容易才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關於小寶的這些事?”
神秘人似乎聽到了鄭林驚恐的質問后,先是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冷笑,隨後刻意將自己的嗓音壓得更低沉,彷彿生怕被其他人聽見似的:“哼,小子,別費心思打聽我的身份了,你沒這個資格也沒必要知道。總之,只要你乖乖地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能保證你和你的家人們平平安安,相安無事。可要是膽敢違抗我的命令或者耍什麼花招,嘿嘿,到時候產生什麼樣的嚴重後果,可就只能由你自己承擔啦!”話音未落,還未等鄭林做出任何反應,神秘人便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只留下鄭林獃獃地站在原地,耳畔回蕩着那陣令人膽寒的冷笑聲。
鄭林獃獃地望着手中已被掛斷的手機,心中一片混亂。此刻的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絕境,完全不知該如何抉擇。究竟該不該相信這個神秘人的話呢?萬一這只是一場惡作劇或者陷阱又該怎麼辦?然而,如果不遵從對方的指示,小寶的安危又着實令人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