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做京港風月文的踏腳石8
也許是有所察覺,那人也在那一瞬抬起頭。
黑色碎發的陰影下,眼眸涇渭分明的乾淨深邃。
與姜里四目相對。
電梯上行,大玻璃窗外的光景游移,港區夏天總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悶熱瀰漫在空氣中,連氣氛也總變得並不明朗的粘稠,空氣中的體溫計都像是被施了魔法,水銀一個勁地往上竄。
那晃動的光影,剛剛好地晃過他的臉。
鼻樑線條分外高挺,五官乾淨的一眼刻進人的記憶中。
眼睛漆黑,有她的倒影。
“池sir.”
他們上來,姜里開口說了一聲。
為首年輕警官的腳步停住,朝她點頭。
其實在意外遇到池延祉之前,姜里還在百無聊賴的靠着玻璃欄杆看手機。
這個醫院的私隱性還算不錯,至少沒有任何人發現打擾過她,也可能是媒體已經不關注她的熱度了。
然而姜里也沒想到,會那麼快打臉。
港區,瞬息萬變。
無論姜里發佈的兩條微博在網上引起了多大的疑問和爭議,都在幾天之內被悄無聲息地壓了下來。
位居熱搜后五十名,彷彿從來沒有引起過任何的討論,剩下的也只有網傳的她持續不斷的黑料。
姜里靠着欄杆,無聊呀,興緻勃勃見營銷號說的不錯,頗有天花亂墜的本領,於是就親自點贊了營銷號說她金主是合作過的六十歲的導演的文章。
反正黑的不是她,是陳郗琮。
陳郗琮要是樂意承這名聲,那就當她沒說。
營銷號估計都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女藝人,可能是退圈之後真的破罐子破摔了,都不在乎自己的風評了。
這一舉動作在他們眼裏都是姜里自暴自棄的承認。
因此指責的愈發激烈。
星雲傳媒的公關部門冷汗淋漓,在看到這條熱搜又有被群起而攻之的趨勢,幾乎快要給他們跪下。
你們可別再發了。
撤熱搜都是他們頂頭上司的命令啊!
這天天氣微陰,下午才算雲開霧散,悶風陣陣,陳郗琮從大陸回來,下了飛機來公司開會,西裝革履,沉穩冷漠,走路都帶着風。
在會議上,員工的電腦不小心切屏,又不巧投放在大屏幕上,看到網上的熱搜。
#某知名女明星自曝金主六十歲高齡。
陳郗琮當時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置於桌前,手指骨稜角突出,青筋淺淡性感,顯出七分冷硬的欲色。
正聽着會議報告,平靜望着大屏幕。
手中轉着的昂貴私人定製鋼筆沒有停止,質感冰冷。
雲霄間的高樓大廈,高高在上的無聲凝視,此時高層董事會上靜寂無聲,看不透他的情緒。
正與此同時,新區一院,電梯一上一下的滑行着,光影不斷游移變深,像是電影轉換的鏡頭,預示着什麼終將成為過去,未來又通往何方。
“池sir.”
“什麼情況?池隊你認識……?”跟着池延祉身後的警員愣了愣,盯着姜里的臉,反應了好幾秒,問池延祉,語氣難掩幾分起伏。
姜里一身藍白色的病號條紋服,很素,素的整個人身形是空蕩的,也許是過於消瘦的緣故,那張臉也蒼白憔悴的過分,眼睛卻大,顯出幾分陌生的清冷感,不同於螢屏前的無限風光。
這樣一張臉,在香港是家喻戶曉,風靡影視圈六年,幾乎是多少宅男的偶像。
警員就算是再眼瞎,也不可能在持久的耳熟能詳的宣傳中,不認識姜里的臉。
池延祉除外,他在隊裏是個特例。
從初來乍到的孤僻傲氣,再到讓所有警員心服口服。
他的生活永遠是三點一線,沒有任何起伏,也沒有任何娛樂。
跟他談圈內某某女仔很火喔,只能看到池延祉略帶幾分迷茫漠視的表情。
但是他現在看到了什麼!
他的昔日女神,竟然在跟他們隊長說話!
幾個警員對視兩眼,臉色都有些如出一轍的迷茫。
池延祉約莫停頓了一秒鐘,沒有回答他們,低聲問姜里:“你還好嗎?”
他記得她。
在高架橋上。
這張臉,確實讓人過目難忘。
“醫生很負責,我沒什麼事,謝謝警官找車送我上醫院。”
姜里看着池延祉的臉,從下頜線到側臉延伸的線條都很流暢,彎起眼睛,露出一個笑。
她生了一雙桃花眼,眼尾天然的弧度,笑起來像是新月。
站在川流不息的人影中,所有家屬或者護士行色匆匆,她身形空蕩,臉色蒼白,眼睛卻大的過分。
“不用謝。”池延祉總覺得這雙眼睛有些奇怪,讓人想要幫她卻又略微不自然的迴避,聲音低沉平靜。
舉止七分生澀。
“姜小姐,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亂跑嗎?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能逃開打針!你要是……”
護士急匆匆的從後面走過來,衝到他們面前,像是突然加快了時間漩渦的轉動,推進復古片中的發展,看到幾位警官的時候愣了一下,氣氛有幾分微妙,隨後焦急的抓住姜里纖瘦的手腕。
“快跟我回去。”
姜里難得在舉目無親的醫院遇到一個自己熟悉的人,哪怕是只見過一面,也要比發霉的困在病房中好。
況且還是親切的人民警察。
而他們的淵源,已不止這一世。
結果還沒說兩句話,就被護士抓走,還傳來打針的噩耗,姜里嘆口氣:“我知道,我不跑。”
從手術室出來那一天,護士盯她就像是盯小白鼠,姜里是真覺得多打幾針,再吃幾個抗抑鬱的葯沒什麼用,無關痛癢,沒折。
“阿sir,我要帶病人去打針了,這位病人有些特殊,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護士客氣說了一句,對着池延祉道。
主要是姜里的身份,現在網上說是身敗名裂也不為過,頂着這張臉出來,真有哪個黑粉做出過激行為,就很可怕了。
所以他們都盡量不讓姜里見外人。
奇怪的是除了有個穿着奇異的男人始終來看姜里以外,再沒有任何人來過。
為首的警官聽着她們說話,垂下眼,眼睫黑長,眉目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