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石頭和他爹
蘇小滿端起蘇芒和喬氏沒吃完的飯，直接一股腦地倒進了雞圈的食槽里。
轉身恰好看到喬氏從正屋出來。
這麼快就不哭了？
呵呵，真是演戲的好苗子。
喬氏則盯着蘇小滿手裏的空碗皺起了眉。
那碗稠呼呼的白粥，自己才喝了兩口，現在肚子還餓着。
“你怎麼把我們的飯餵雞了？”簡直是糟踐東西。
蘇小滿一臉無辜，“我以為你們不喜歡吃才走的。”
喬氏火大，卻不好再和蘇小滿起衝突。
把手裏的臟衣服往洗衣盆中一丟，“你，把這洗乾淨。”
扭頭就回了正屋，不想和蘇小滿對待一刻。
蘇小滿嗤了一聲，看都不看那盆臟衣服。
使喚誰呢？
故此，等蘇小滿午睡起來，那盆衣服還孤零零地待在院中。
她則去廚房背上背簍出了門。
林山村臨山，平時撿柴火的地方就是山腳下。
趁着太陽挺好，她要去山上看看有沒有可以吃或者拿去賣的東西。
剛上山，蘇小滿就感覺到溫度明顯降低了好幾度。
她抱住自己，步伐堅定地慢慢向山中行。
走着走着，不遠處一棵樹上掛着的許多碩大黃色果子吸引住了她。
“柚子？”這裏竟然有柚子。
這個世界有柚子，也許還有其他前世存在的東西。
蘇小滿急走幾步來到樹下，想要摘一顆下來，奈何太高，她夠不到。
只好默默記下柚子樹的位置，以後有機會再來。
很快，蘇小滿又發現一棵無花果樹。
更讓人驚醒的，是此時樹上竟還掛着些果乾。
樹不高，她伸手摘下一個顏色發褐乾癟下去的果乾，隨意在身上蹭了兩下，然後放入口中咀嚼起來。
甜。
她笑着把樹上那些能夠到的都摘了下來，邊摘邊哼着歡快的曲子。
等她摘完，雙手已然凍得發麻，手上裂開的凍瘡和口子更疼了。
蘇小滿把無花果乾放在石頭上，搓搓手，希望能緩解一下。
“那個，好吃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有些突兀，卻不嚇人。
蘇小滿回頭去看，就見一個小男孩正從不遠處朝着自己走來。
小男孩指着那些無花果乾，眨巴着兩隻大眼睛，就差把想吃二字寫在臉上了。
他身上的襖子乾淨卻洗得有些發白，還打着不少補丁，在鄉下並不多見。
可見這孩子的家人是極愛乾淨的，襖子的厚實也能看得出來他家人對他極好。
蘇小滿在原身的記憶中沒有檢索到小男孩的任何信息，應是沒見過。
她晃晃無花果，試探着問，“要吃嗎？”
小男孩點頭。
蘇小滿拿起一個遞了過去，“你叫什麼？”
小男孩接過了果乾，怯生生地道了謝，十分有禮。
而後才說自己叫小石頭，今年四歲。
小石頭吃果乾時，不像蘇蟄那般會塞滿嘴巴。
他小口小口吃着，雖斯文，速度卻是不慢，不似鄉下的孩子。
小石頭很快就吃完了兩個無花果乾后，擺擺小手說不吃了。
蘇小滿眉眼彎起，甚是喜歡這個進退有據的小傢伙。
慢慢把果乾收進背簍，她要帶回去給娘和弟弟吃。
這次上山，她除了發現柚子、無花果外，還發現有竹林，松樹，常見的一些野菜等等，收穫不小。
太陽越發偏西，山中暗了不少。
該回家了。
“小石頭，你是自己上的山，還是和家裏人一起？”
若是小傢伙自己，她就帶着他一起下山，不好把孩子自己留山上，危險。
小石頭指着一個方向說，“爹爹在那邊。”
蘇小滿輕輕頷首，這樣倒是省些麻煩，只要把他交給他爹就行。
“小石頭！”一道低沉有磁性的聲音恰在此時從旁邊樹林中傳來。
“誒？！是我爹爹。”小石頭跳起來，“爹爹，小石頭在這兒。”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后，一身形高大的男子就出現在了蘇小滿眼前。
他就是小石頭的爹爹，名叫陸達安，林山村人。
陸達安皮膚黝黑，一身粗布棉衣，看上去和普通莊戶漢子沒什麼兩樣。
只是他那雙眸子中釋放出的凌厲，又給人一種不似莊戶人的錯覺。
要命的是，他的長相氣質全長在了蘇小滿的審美上。
蘇小滿自陸達安出現，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對方臉上，呆愣愣的，只差把“花痴”二字寫臉上。
陸達安面露不悅，“看夠了嗎？”
蘇小滿驚得立馬回神，尷尬地垂下頭不敢再看。
“爹爹，小石頭剛才吃了好吃的果子。小滿姐姐給的。”
小石頭指着不遠處的無花果樹給陸達安看，“就是那樹上的。”
陸達安神情先是一緊，待看了眼那棵樹后才放鬆下來。
他收起眼底的冷意，唇角微勾，衝著蘇小滿輕點頭。
“小丫頭，多謝。”
蘇小滿在聽到“丫頭”二字時，腦中瞬間浮現霸總小說中常見的一個橋段。
就是那種冷酷男主喊女主丫頭，眼神曖昧，語氣裏帶着誘惑、寵溺，還有佔有欲。
接下來，男主吻上女主的唇，先淺嘗輒止，再深情繾綣，難捨難分。
然後……
腦中滾動着付費畫面，她甚至有種聽到男女主喘息聲的幻覺。
有些上頭。
她不自覺地開始咬手指，張着嘴傻呵呵地笑，讓對面的陸達安看着直皺眉。
“流口水了，快擦擦。”陸達安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蘇小滿聞言下意識用手抹嘴，發現什麼都沒有時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有些羞惱。
狠狠瞪了眼陸達安，小聲咕噥一句，“幼稚。”
“嗯？”陸達安沒聽清。
蘇小滿不理他，好話不能說二遍。
“你可姓蘇？怎麼自己進山來了？”
陸達安多年前曾聽蘇芒提過，他妹妹名叫小滿。
沒錯，陸達安認識蘇芒。
不過，陸家和蘇家離得較遠，極少有碰面的機會。
加之男女有別，以至於他們這是第一次見面。
蘇小滿不知道這些，聽他這樣問，猜想可能是認識自己的人，於是點頭承認。
“你兄長呢，怎麼放你自己進山來？”
敢情他認識蘇芒？
“哦。他有事。”
蘇小滿不想多待，“那個，我去那邊再看看，告辭。”
話音剛落，她就背着竹簍走了。
陸達安抱起小石頭，一直跟在蘇小滿身後不遠處，絲毫沒有下山的準備。
蘇小滿走了幾步才發現，陸達安一直跟着自己。
她想不通他們跟着自己是為什麼。
轉過身，雙手抱在胸前，“幹什麼老跟着我？”
“等你下山。”
“啊？”
蘇小滿沒想到陸達安竟是好心，“那個，不用，我自己可以。”
陸達安堅持，“不行。春天野獸多，不安全。”
小石頭幫着勸說，“小滿姐姐，聽話。”
蘇小滿以為陸達安定是怕自己在山上出了事，不好和蘇芒交代才這樣。
“那好吧。”
很快，她和陸達安、小石頭就下了山。
蘇小滿想道聲謝再回家，可回頭再次看到陸達安那張臉時，她又一陣晃神。
“……”忘記了要說的。
“嗯。不謝。”陸達安微笑着，像是看穿了蘇小滿的心思，搶先做了回應。
蘇小滿回神。
嘴唇張了又張，實在不知道說點什麼緩解尷尬，最後匆匆丟下一句再見，跑了。
陸達安彎唇，“再見？挺新鮮的詞。”
看着蘇小滿跑遠后，他才抱着小石頭往另一個方向去。
片刻后，灌木叢中悄悄冒出了一個人頭，盯着陸達安離開的方向勾起一抹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