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暗中的潛伏者
下午上學后,唐嘉依舊盯着我,而我在思考怎麼搜集線索。
實在不行,我只能趁着周六下午冒險去王顯貴家裏看看。
這裏不得不說明一下,那時候沒有雙休日,最早只有單休日。
後來變成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放假。
不過那天我又犯了個錯誤,這個錯誤在我將考卷遞上去的時候才意識到。
首先是我肯定會考滿分,畢竟那是小學五年級的考試。
其次就是我的筆跡完全不是小學五年級學生該有的。
完蛋了。
就在我思考怎麼去把考卷偷出來毀掉的時候,唐嘉找上了我。
他開口就問:“你是誰?”
我愣住,立即在腦子裏回憶,如果是周輝,面對這種問題應該怎麼回答。
最終我選擇了無視,因為我不知道作為周輝應該怎麼回答。
“你不是周輝。”
11歲的我對我說出這樣這句話。
緊接着,唐嘉又說:“但我好像認識你,好奇怪。”
我沒搭理他,趕緊收拾書包回家。
走出校門,李阿姨已經在等着我了。
回去的路上,唐嘉一直都跟在我們身後。
李阿姨則是低聲給我說唐嘉如何的奇怪,不要和他玩之類的話。
甚至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詞彙。
其實就算是花說得再難聽,我也無所謂,我早習慣了。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
回到機關大院,我和唐嘉前後腳上樓。
在我走到三樓的時候,我卻遇到了唐嘉的媽媽。
那也是我的親媽。
我媽那時候看起來好年輕,還是和我記憶中那麼可怕。
我看到她的時候,甚至怔住了。
我媽先給李阿姨打招呼,我也立即開口叫了王阿姨。
我媽立即誇我懂事,接下來我知道她要針對唐嘉了。
果不其然,我媽開始對11歲的我各種訓斥。
簡而言之,就是貶低11歲的唐嘉,抬高周輝。
理由很簡單,就是唐嘉為什麼跟在李阿姨後面也不打招呼。
唐嘉什麼也沒說,站在那低頭聽着我媽的訓斥。
我站在樓梯上看着,看着我的過去,看着我的童年。
原本的周輝這時候肯定會上前假意勸說我媽,實際上是在煽風點火。
李阿姨也會火上澆油,目的就是希望我媽加倍的訓斥我,甚至出手打我。
可我不是周輝,所以,我轉身繼續往樓上走。
李阿姨象徵性勸了兩句也跟着我上樓。
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到耳光的聲音回蕩在樓道里。
雖然這一耳光不是打在我身上,但挨耳光的又確實是我。
我真的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又多奇怪。
憤怒、委屈、難受、痛苦……
回家后,我回屋做作業,很快做完。
這讓周輝的父母很驚訝,因為周輝從來不這麼做。
我管不了那麼多,因為我真的很難受,我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別的事情上。
否則,我會始終擔心唐嘉,心疼11歲的自己。
晚飯的時候,我聽到了熟悉的爭吵聲還有罵聲。
周輝家住四樓,我家住三樓。
那房子不隔音,很清楚能聽到樓上樓下的動靜。
我父母是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吵架的理由莫名其妙,比如說我媽看到小板凳放在茶几旁,她就會馬上發火。
因為她覺得板凳應該放在牆角。
她不會把板凳放回牆角,而是馬上叫來我和我爸,詢問是誰把板凳拿到茶几旁的?
我爸從不會承認,接着遭殃的就是我。
長大后,特別是在大學接觸心理學后,我才明白,我媽精神有問題。
我就是遺傳她的,我其實比她嚴重,但和她表現又完全不同。
今天也是一樣,樓下吵得不可開交。
等他們倆吵完了,就是拿着我撒氣的時候了。
隨便找一個理由,就可以揍我一頓。
比如說為什麼我會用那種眼神看他們?
抱歉,我天生下來就是這樣,他們明明知道。
吃完飯,我就問周叔叔,關於失蹤孩子的事情。
我從周叔叔那裏得知,在我們學校的確失蹤了兩個孩子。
正是五年級一班和三班的,兩個都是男孩兒,年齡都是11歲。
聽起來很符合王顯貴下手的目標。
不管怎樣,我得準備一下,這次一定要活捉那個精神變態。
其實我認為這不是我的責任,我的意識回到1993年是被迫的,我沒得選。
我只想早點完成任務返回我所在的時代,因為我很害怕。
我害怕看到兒時的我遭受的這一切苦難。
我從親歷者變成旁觀者,還沒辦法幫助11歲的我,這太令人絕望了。
回到1993年的第二天,我就已經想好了怎麼對付王顯貴。
首先我還是要確定王顯貴的瓦房裏是不是有屍體。
屍體就是證據,沒有屍體,就算我報警,警方也拿他沒辦法。
可是,第二天我並沒有發現班裏少了一個人。
直到放學的時候,看到那個孩子的父母焦急的找來,才知道那孩子失蹤了。
失蹤的孩子叫馬千里,男孩兒,11歲。
我意識到必須阻止那個變態,我怕再出現受害者。
如果再出現受害者,那個小先生可能會因此責怪我。
到時候他不讓我回到2024年,我就慘了。
雖然周輝家裏條件不錯,但我不想以他的身份活下去。
不管真正的我是什麼樣,我還是願意做自己。
我決定晚上偷偷溜出去,直接去王顯貴的家裏幹掉他。
前後也就需要兩個小時。
我會在8點鐘上床睡覺,但我知道自己睡不着。
最重要的是,那個年代沒有手機設鬧鐘。
如果我用老式鬧鐘,估計會吵醒整棟家屬樓的人。
總之,從晚上8點到凌晨1點期間,我盡量休息。
監視盯梢是一件很費神費力的事情,如果是在凌晨會更難受。
凌晨1點,我裝作起來上廁所,來到周叔叔和李阿姨的卧室門口。
兩人都在打呼嚕,而且李阿姨的呼嚕聲更響。
我穿好衣服,背上書包,按照我以前離開機關大院的方式翻牆出去。
在這個沒有監控的時代其實挺可怕的。
我按照記憶,花了四十分鐘來到王顯貴的家。
院子裏很安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雖然我上次來的時候,確認這裏沒有狗,但我還是準備了一塊午餐肉。
我趴在牆頭,把午餐肉扔進院子。
那個時代都是土狗,土狗的嗅覺很靈敏。
如果院子裏有狗,肯定會上去吃午餐肉。
我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狗之後,我從牆頭慢慢滑進院子裏。
瓦房和豬圈,這和我記憶中完全一樣。
我特意看了一眼豬圈,裏面沒有豬,我把書包放在豬圈牆壁下。
我將午餐肉撿起裝回包里,又將院門打開,這才小心翼翼靠近瓦房。
我不敢貼着窗戶,而是貼着門仔細聽。
因為屋內漆黑,我如果貼在窗戶上,王顯貴萬一醒了,一眼就能看到窗戶上的影子。
月光也是光,特別是那個污染不是很重的年代,月光是很皎潔明亮的。
我聽到屋內沒有動靜,這才悄悄朝着最左側的房間走去。
等我走到房門前準備準備開鎖的時候,屋檐下的燈卻亮起。
我意識到被發現了,拔腿就逃,但很快就被人撲倒。
我被撲倒的同時也被捂住了嘴,我也聞到那股熟悉的臭味。
那人將我拖進房間后,直接將我摔在地上。
我砸在地上時候感覺左胳膊好像斷了。
等我抬頭看向那人,終於確認那就是王顯貴。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變態的臉。
這傢伙可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個精神變態殺人狂。
不過這次我恐怕是死定了。
王顯貴直接掐住我的脖子,我拚命掙扎的時候,王顯貴卻將我鬆開了。
就在此時,屋內也陷入一片黑暗,應該是有人關掉了電閘。
就在我準備逃出去的時候,卻聽到關門聲。
關門聲很輕,但不像是被風吹的,這個房間裏應該還有其他人。
因為屋內太黑,我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慢慢退向牆角。
就在此時,我聞到了一股洗髮水的氣味。
身後有人!
我立即轉身,但那人直接抓着我撞向牆壁。
雖然我沒有徹底暈死過去,但也已經爬不起來了。
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我沒有確認屋子裏到底有幾個人。
我也沒有機會來確認,因為我是被王顯貴拖進房間的。
王顯貴會鬆開我,顯然是遭受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偷襲。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既然這個人襲擊了王顯貴,又為什麼要襲擊我?
我從洗髮水的氣味來判斷,偷襲者應該是個女人。
我努力睜眼去看,但只看到一雙腳。
緊接着,那人又朝着我臉上踹了一腳,我徹底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疼痛中醒來。
我再次被人抓住,上次只是被扎帶綁住了手腳,而這次是五花大綁。
別說我現在這副身體,就算是我自己的身體,也不可能掙脫繩索。
我藉著蠟燭的光,發現自己在一個地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