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唐婉娘夢碎，悲痛自嘲和絕望
儘管有里正的主持，雲曦一家的分家還是進行得雞飛狗跳！
“一共十四個碗，多了一個咋辦？”雲李氏拿着多餘的一個碗問道。
按她所想，這個碗就該歸她！
可有唐婉娘的約定和里正，她只能言不由衷地問一句。
雲程氏直接伸手去搶：“當然是給我家！”
結果她還沒拿穩，雲曦的二伯母雲陳氏，就從雲程氏手裏把碗奪走了。
雲陳氏將碗護在懷裏，目光兇狠道：“嘰里咕嚕，呼嚕咕吜……”
雲陳氏是外地逃荒來的，口音不清，她一說話，眾人就頭疼！
雲程氏懶得跟一個無法溝通的人計較，主要是她打不過雲陳氏！
這雲陳氏也不知道以前是幹嘛的，力氣賊大，還不講理，雲程氏不是第一次吃虧了！
雲李氏看着兩個兒媳婦搶碗，卻沒人說給她留着，既心塞又心疼！
她不由地看向唐婉娘，這個小兒媳隨他小兒子，孝順，什麼好東西都會想着她。
她覺得，唐婉娘一定會把碗給她的！
然而，唐婉娘直接撇過頭，假裝沒看見雲李氏那眼巴巴的眼神！
以前的一片真心餵了狗，她再也不會那麼傻了！
雲曦則直接將碗從雲陳氏懷裏掏出來，然後朝雲李氏露出笑臉！
雲李氏的心瞬間一暖，這個孫女隨她爹娘，也是個孝順的！
然而，就在雲李氏等着雲曦將碗給她時，雲曦卻直接將碗摔在了地上！
“吧唧”一聲，那碗摔得稀碎！
沒有她雲曦家的，那就誰也別想要！
她不佔便宜可以，但絕不能吃虧！
“你個敗家玩意，你瘋了？我打死你個賠錢貨！”
雲李氏見碗被摔碎，瞬間變了臉色，扭頭抄起掃帚就要往雲曦身上招呼。
雲曦直接瞪向雲李氏，目光冰冷：“你動我一下試試？”
這個眼神，讓雲李氏瞬間想起了之前被嚇尿的場景，手裏的掃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辦了！
好在雲程氏及時轉移了眾人注意力，她拿着一個木勺子道：“這個勺子是我家的，就不用分了吧！”
唐婉娘看到那個木勺子，瞳孔一縮：“這不是溪兒的勺子嗎？怎麼在你那？”
虧她還以為那木勺是丟了，原來是被大嫂藏起來了！
雲程氏眼底閃過一瞬心虛，但卻梗着脖子道：“什麼你家溪兒的，明明是我家銀寶的！”
雲曦眼疾手快，直接將勺子搶了過來，指着勺柄背面的“溪”字道：“這裏刻着我名字呢！”
當時這個勺子原身很喜歡，就找里正給她刻了字！
里正湊上前看了一眼那個字，道：“不錯，是我刻的！”
雲程氏心慌了一瞬，而後直接反咬一口：“好啊，偷了我家銀寶的勺子，你還敢刻字，我打死你個賊丫頭！”
眾人都驚呆了，這就是倒打一耙嗎？
學會了學會了！
里正臉色又黑了，如果雲曦是小偷，那他這個刻字的就是幫凶唄？
雲曦也被氣笑了，沒想到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果然高手在民間啊，是她以前太單純了！
同時，她心裏對日後宅斗的生活，也多了一絲期盼！
這就是戰友們嚮往的人間煙火氣嗎？好像還挺有意思的，就是對血壓不太友好！
她似笑非笑，像看小丑一樣看向雲程氏：“那大伯母說說，這勺子在哪買的？花了多少錢？”
“這……”雲程氏一時語塞了。
“說不上來了吧？”雲曦得意地挑眉。
“誰說我說不上來，只是時間長了，我得想想而已！”雲程氏死鴨子嘴硬。
“我想起來了，在馬甸鎮買的，花了二十文！”她急中生智道。
“嘁~”
雲曦翻了個白眼：“這明明是我外公雕刻的！”
雲曦外公是木匠，也是拖家帶口逃荒來到雲家村的，就住在村子西邊。
有個村民湊上前看了眼勺子，點頭道：“沒錯，是唐木匠的手藝！我家很多東西都是唐木匠弄得，他的手藝我熟悉！”
其他經常讓唐木匠弄東西的村民們，也紛紛上前查看，一一證實了勺子的確是唐木匠的手藝！
這下，雲程氏徹底沒話說了！
勺子歸雲曦，分家繼續！
很快，就分到了房子，矛盾又起！
雲曦家只有四間茅草屋，按說雲李氏、大伯家、二伯家和雲曦家四家，正好一家一間。
但云曦家必然不會再和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就想把房子換成別的。
可其他人哪肯換，只給她家一句話：“愛要不要！”
他們打定了主意，不管雲曦家要不要，只要雲曦一家不住，那房子就是他們的！
唐婉娘這個氣啊，可這次問題又出在她們一家身上，人家不願意換也不能強求！
這時，外面突然來了個衙役。
衙役一進院子，見這麼多人，愣了一下，而後才問道：“請問，這裏是雲海家嗎？”
雲海，原身那個參軍的父親！
唐婉娘聽到衙役問雲海，以為是丈夫有消息了，連忙上前道：“是是，官爺，是雲海他來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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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後，雲李氏、雲江一家、雲河一家（雲曦二伯）和雲曦等人也紛紛跑了出來，一個個都滿臉期盼地看向衙役。
衙役對這種表情見怪不怪，他看向唐婉娘，問道：“請問您是雲海什麼人？”
唐婉娘道：“我是她妻子！”
衙役皺眉，看了一眼手中的紙，又問道：“雲海娘在嗎？還有他大哥二哥？”
“在在在！”
雲李氏、雲江和雲河連忙擠上前。
雲李氏：“我是雲海娘！”
雲江：“我是雲海大哥！”
雲河：“我是雲海二哥！”
衙役點頭，拿出二十兩銀子一邊分給三人，一邊說道：“雲海死了，撫恤金二十兩，按他囑咐，他娘十兩，他大哥五兩，他二哥五兩！”
“什麼？”
衙役的話，讓眾人瞬間呆立當場！
雲李氏、雲江、雲河和村民吃驚，是因為雲海死了！
唐婉娘吃驚，是因為雲海到死，都沒將她和孩子放進心裏！
衙役見慣了這種場面，將手裏的紙塞給唐婉娘，就轉身離開了。
“兒啊！我的兒啊！”
衙役走後，雲李氏直接倒地痛哭。
雲江雲河連忙上前攙扶和安慰。
唐婉娘回神后，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還好雲曦扶住了她！
唐婉娘心中悲痛萬分，又難以置信！
悲痛的是，丈夫死了！
難以置信的是，丈夫的撫恤金，真的就一文錢都沒給她和孩子！
她顫巍巍將手中紙遞給里正，想讓里正看看，衙役的話是不是真的：“里正，您給看看，真的沒提到我和孩子嗎？”
里正看到唐婉娘這失魂落魄的悲痛樣子，也十分心疼。
他接過紙張，也想看看，雲海怎麼會不管妻兒？
結果，紙上還真就沒提唐婉娘母女三人！
他深吸一口氣，無奈地朝唐婉娘點了點頭。
“呵呵！”
唐婉娘冷笑一聲，目光中有三分悲涼，三分譏諷，三分絕望和一絲痛苦！
她仰頭看天，而後緩緩閉上眼，不想讓眼淚流下來！
她嘴角微微上揚，帶着諷刺與嘲笑，諷刺自己的天真，嘲笑自己的幼稚。
她就知道，她不該對那所謂的丈夫有什麼奢望！
在丈夫眼裏，只有母親和哥嫂，從來看不到她與孩子！
唐婉娘腦海中，過往丈夫所作所為，一幕幕閃過……
隨着兩行濁淚劃過她的臉頰，哀莫大於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