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像鳥一樣飛來飛去(5)
老金更慌了,說,哪樣一個女人,哪樣一個女人,是不是三十幾歲,是不是眉毛比眼睛大?郭大奇怪地道,眉毛比眼睛大?眉毛怎麼會比眼睛大?老金說,怎麼不會,怎麼不會。***兩人正奇怪着,那個婦女變戲法似地突然又在他們面前冒出來了,很兇地瞪着他們。郭大說,來了來了,就是她。老金拍了拍胸,說,嚇壞我了,嚇壞我了,還好不是她。婦女橫眉豎眼地看看老金,再看看郭大,說,你們兩個,哪個是郭大?郭大趕緊伸手指着自己,說,是我,是我,我是郭大,你認得我?
婦女很兇地說,我不認得你,但是你等着,我要叫你認得我。她氣鼓鼓地走了。到了下午,果然來了警察,叫郭大跟他去派出所做筆錄。
郭大慌了,趕緊說,不是我要騙人的,我的身份證上寫的就是郭大。
警察生氣地說,郭大,你不要避重就輕,老實談你自己的問題。郭大說,有一次,我吐了一口痰,正好吐在街心公園的花壇上了,還有一次,人家急着叫水,我騎自行車闖紅燈了,警察看到的,但他沒有喊住我,還有,還有一次,我看見一個姑娘長得漂亮,我就,就吹了一聲口哨,她罵我流氓,還有——警察說,你還嘴硬,把人證叫來你就硬不起來了。人證就是那個到到水站來打聽郭大的婦女,她指着郭大說,就是你,郭大。郭大說,可我不認得你。婦女回頭對着門外說,你死進來,你自己說,是不是郭大的?門外進來一個姑娘,挺着肚子,開始頭一直低着,後來她稍稍一抬眼睛,一看到郭大的臉,就“呲”的一聲笑了,她笑的時候,臉上有一顆痣特別醒目。那個婦女說,皮真厚,還笑得出來?姑娘說,錯了,他不是郭大。郭大急了,說,我是郭大,我是郭大,不信我給你們看我的身份證。他掀起農服,露出縫在褲腰上的腰包,要掏藏在裏邊的身份證,但警察跟郭大說,別掏了別掏了,不是你。郭大急得說,怎麼不是我,怎麼不是我,掏出來你們就知道是我了。警察說,我們不管你是誰,這事跟你無關,你走你走。郭大就被趕了出來,聽到裏邊警察在說那個婦女,下次報案,搞搞清楚再報,都像你這樣瞎搞,誰是誰都搞不清楚,我們一顆腦袋變成兩顆腦袋也顧不過來。郭大忽然就“咦”了一聲,他又回進去了,問臉上有痣的姑娘,你的男朋友也叫郭大嗎?那個婦女“呸”他說,誰男朋友?誰男朋友?你把牙齒築齊了再說話。郭大說,我也認得一個叫郭大的人。
警察說,他在哪裏?郭大說,我不知道,我也想找他呢。一直很兇的婦女卻“撲”的一聲笑了出來,說,神經病,郭大還找郭大呢。她的女兒和那個警察也笑了。
郭大回到店裏,跟表姐解釋說,他們要找郭大,我說我是郭大,他們不相信,說我不是。表姐不感興趣,死樣活氣地說,我聽不懂你的話。郭大說,怎麼聽不懂呢,其實他們要找的郭大——郭大正說在興頭上,但後來他說下不去了,因為薛經理的電話來了,叫郭大趕快打的到麻雀山。郭大問表姐,叫我到麻雀山幹什麼,表姐說,誰知道,神經吧。郭大就出來打了的,跟司機說上麻雀山,司機懷疑地看了看他,但還是開車了。到了麻雀山,郭大才現身上的錢不夠付車錢的,司機臉一沉,說,你一上車我就知道你不對。郭大說,我哪裏不對?司機說,我不管你哪裏不對,你車錢是一定要給的,哪有白坐車的。郭大說,我老闆在裏邊等我,你跟我進去拿錢。司機說,你想得美,我進去了,你的同夥乘機把我的車開走。郭大說,我沒有同夥的,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給你看我的身份證。他撩起衣服,露出腰包,司機說,誰要看你的身份證,現在假身份證多的是,幾塊錢一張。郭大說,但我的不是假的,我的是真的。他已經掏出了身份證,塞到司機面前,說,你看,這個人叫郭大,我就是郭大,你看,這照片上的人像不像我?司機不跟他辯論了,看着他手裏的錢說,你有多少吧?郭大數了數,說,還差七塊。司機從他手裏拿過錢,說,算我倒霉。就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