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面對
營帳外不遠處，被忽視的於風揚宋飛崔浩幾人，面面相覷
宋飛疑惑道，“王爺王妃昨夜去哪了，難道是吵架了”，兩人回來時都像是心事重重一般，
於風揚和崔浩搖頭，“絕不可能”
於風揚摸摸下巴，他也不是真的沒有眼色，楚天澤的狀態明顯不對，這一次或許真的出了什麼事……
慕容澈慕容軒和慕容爍從遠處走來
於風揚連忙喊道，“軒……”
慕容軒三人走上前，看着沒有動靜的大帳，緩緩道，“他們休息了？”
崔浩點頭，“應該是吧”
於風揚沉聲開口，“你們知道些什麼對不對”
三人發出一聲嘆息
宋飛卻是個急性子，“三位公子嘆什麼氣，知道就說啊”
慕容軒搖頭道，“等吧”
宋飛抽了抽嘴角，沒好氣道，“你們等吧，我去練兵了”
天色再一次暗沉下來后，白初筱才悠悠醒來，看着還在沉睡的楚天澤無奈搖頭，這麼一折騰，都晝夜顛倒了……
白初筱小心起身，來到帳外
莫言莫問躬身道，“王妃，可是要用膳”
白初筱瞧了瞧天色，淡淡道，“這都過了吃飯的時辰了吧”
軍中大營吃飯時間都是有定數的，楚天澤和外祖父都是軍紀嚴明，主將和小將都是一樣吃的大鍋飯，從不搞特殊化……
莫言莫問恭敬道，“屬下去做，王妃要吃什麼”
白初筱淡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動手”
待到她端着兩碗麵條走進營帳的時候，楚天澤已經靜靜的坐在床邊了
白初筱微微一笑，“醒的正好，過來吃飯吧，這麼睡下去，可不是事”
兩碗簡簡單單的青菜面，上面一個圓圓的荷包蛋，看得楚天澤心中一暖，輕聲道，“筱筱做的？”
白初筱含笑點頭，“嘗嘗怎麼樣？”
以往常年在野外，吃飯全靠自己動手，她的廚藝可也不是吹牛的，當然，一碗面而已，也談不上廚藝……
吃了幾口，楚天澤偏過頭笑道，“好吃”
白初筱將自己碗中的荷包蛋也夾給了他，笑吟吟道，“必須要吃完”
看着碗中兩個圓圓的荷包蛋，楚天澤輕笑，“好”
用過簡簡單單的晚膳后，白初筱湊到面無表情看書的楚天澤跟前，笑道，“陪我出去消食”
楚天澤默默拿過架子上的狐裘披風給她系好，拉着她的小手道，“走吧”
拒絕了所有人跟着，白初筱駕輕熟路的帶着楚天澤來到一處小山丘上坐下，從這裏望去，雄偉的玉門關口清晰可見
白初筱靠在他的肩頭，兩人都默默的眺望着玉門關口……
安靜了好一會，楚天澤嘆息了一聲，低頭對着懷中的人兒道，“筱筱，仔仔細細的告訴我吧”
白初筱輕聲道，“能接受了？”
這兩日楚天澤面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沒有憤怒，沒有傷心……但就是這樣才可怕……
楚天澤緩緩道，“我只是……”
白初筱輕笑道，“我知道，我都做好了你繼續消沉的準備……”
楚天澤低聲道，“我心中其實已經有所猜測，但昨夜親耳聽到你們說出來的時候，一時間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敢相信，我叫了幾十年父皇的人，竟然如此心狠……我也不敢想多少人為了我能活下來而付出了生命……還有母親那……”
白初筱反握住他的雙手，沉聲道，“這件事該自責的不是你，只是母親那……”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將景貴人用自己孩子換了他一命說了出來，楚天澤應該也必須要知道……
楚天澤埋下頭，一時間只覺得彷徨無措……
白初筱抱住他，輕聲道，“母親不讓我告訴你，但你早晚都會知道，那不如早點接受，以後好好對待母親，不要傷了母親的心……”
這麼多年付出最多的就是景貴人了，為了他送出了自己的孩子，還要對着仇人強顏歡笑
楚天澤無助的靠在她的身上，喃喃，“筱筱……該怎麼辦”
白初筱緩緩道，“回城吧，回去看看母親，在母親心中你是最重要的……之後也該作出決斷了……”
楚天澤點頭，輕聲應道，“嗯”，眼中的無措卻並未消失……
兩人重新回到大營，牽過一匹駿馬之後，就又朝着定州城內而去，一路上白初筱還是將她知道的一切都如數告訴了他……
楚天澤只是沉默的聽着，回到定州城內的時候又已經是一天清晨了
兩人突然出現在府中，眾人都是有些驚訝，白初筱朝着有些疑惑的慕容老夫人和大夫人搖搖頭，就陪着楚天澤來到了清雅院外
楚天澤停下了腳步，臉上有些彷徨和迷茫，到現在，他發現自己好像不敢面對母親……
白初筱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天澤，沒事的”
楚天澤卻還是有諸多猶豫，院裏的景貴人卻已經聽到了動靜，扶着蘭香和蘭心的手走了出來
看着院前干站着的一對璧人，景貴人含笑道，“澤兒，筱筱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用過早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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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澤抬眸輕聲道，“母親……”
聽着他有些愧疚的語氣，景貴人也明白他是知道一切了，“進來吧”
兩人跟在景貴人的身後來到了房間前，白初筱突然鬆開了楚天澤的手，輕聲道，“去吧”
楚天澤手一頓，隨即點點頭
白初筱替她們關好了房門后，蘭香幾人才是圍了上來，“王妃，這是怎麼回事啊”
白初筱嘆息一聲，“沒事，走吧，不要打擾他們”
房間內，景貴人看着有些無助的楚天澤，輕聲道，“澤兒……”
楚天澤突然直直的跪了下去，低聲道，“母親，對不起……”
景貴人心中有些酸楚，扶着他沉聲道，“起來，你是小姐、先皇後秦梓的兒子，一切與你無關，該說對不起的不是你……”
沒有起身，一向冷傲的楚天澤低下頭的眼眶也不禁有些濕潤，“是我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
若不是他的出生，母親原本的孩子不會死，他真正的娘親傳聞中的那位先皇后或許也不會死……
景貴人見他如今這般自責倔強，有些哽咽道，“澤兒，從你來到我身邊的那一刻起，我就將你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至於送出的那個孩子，他原本就不該存與世上……我與你母親做的決定，不該由你來承受”
楚天澤跪下的身軀依舊挺拔堅韌，眼眶卻有些紅……
景貴人壓下酸楚，沉聲道，“起來，你既然知道了一切，就要肩負起責任，你是大夏秦皇后唯一的兒子，沾着秦家鮮血的人，還在皇城……你母親拚死讓你活着，不是想讓你如今這般愧疚痛苦……”
楚天澤慢慢將心底那些複雜情緒收起來，站起身來擁抱住她，輕聲道，“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