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瘋癲
“休妻”二字一出,顧念芝徹底慌了心神。
“我們才剛成親,你怎麼可以隨意休妻!”
休妻要有七出之過,更何況從來沒有新婚休妻的道理。
蔣弦冷漠的挑了挑下巴,視線掃過地上的屍體,語氣冰冷無情,“怎是隨意,這個理由還不夠嗎?善妒,殺戮,足以讓我休你出府。”
“你不能這麼對我!”她賭上了一切,甚至不惜與姐妹反目,為的便是還能留在他身邊,可如今他卻要休了自己!
“你明知道我對您的心意,我付出了這麼多甚至眾叛親離,你不能就這般捨棄了我啊。”顧念芝眸中盈滿了清淚,哀求又悲切的望着蔣弦。
她深知自己只要離開了寧昌侯府,下場將是何等的凄慘。
她可以不再奢求蔣弦的愛,她只需要一個容身之地。
可蔣弦卻不想留她,“若你安分守己乖乖待在自己的院子裏,我倒可以將你當做空氣許你一口飯吃。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將算盤打到我身上,甚至還敢挑撥我身邊之人。”
若不是她引誘柔兒,柔兒也不會犯到他眼前丟了性命,自己也不會失了這個消遣。
顧念芝剛入侯府便如此不知安分,日後等她滋生出更多的野心更會成為禍患。
人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而人的膽量也會隨之增長,蔣弦正知道如此才不會縱容她留在自己身邊,以防哪日給自己招惹麻煩。
“世子,我知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我會老老實實待在院子裏,永遠不出來。”
顧念芝泣淚如雨,苦苦的哀求着蔣弦。
可蔣弦不為所動,他從來不是心軟的人,而且他更清楚人性,更不會被她的隻言片語所蒙蔽。
“南凜。”蔣弦不欲再與她對眼,開口喚了南凜進來,語氣漠然的道:“將這裏全部收拾乾淨!”
蔣弦咬重了“全部”二字,南凜會意,命人將柔兒的屍體抬走,又喚來婢女打掃房間。
“三小姐,我送您出去。”南凜走到顧念芝身邊,全了她幾分顏面。
可顧念芝哪裏願意放棄到手的榮華,她緊緊抓着蔣弦,試圖喚醒他從不存在的良知,“世子,我求您了,求您不要趕我走!我可以不做世子夫人,我願意做您的妾室,求您給我一個容身之地吧!”
蔣弦偏頭看着泣不成聲的顧念芝,面色冷清的挑起她的下巴,“看在你好歹跟了我一場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人可以沒有良心,但不能沒有底線,長寧縣主便是你不該逾越的底線,但凡你當初肯念她一分情意,今日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顧念芝神情怔然,喃喃道:“可我都是為了你才……”
“你是為了我還是為了自己?”蔣弦一語道破真相,“你為的不過是自己的私慾罷了,若我只是一個寒門學子,在我與長寧縣主之間我想你自不會了我放棄姐妹之情,對吧?”
顧念芝初見蔣弦便為他的俊美高貴所吸引,若他沒有這層尊榮的身份,她自會去做一個好妹妹,因為顧青鳶這個姐姐更有利用價值。
顧念芝被人層層扒開,甚至就連她對蔣弦的愛也並非如自己宣揚的那般純粹,而她也猛然發現自己竟與顧寶瑜並沒有什麼不同。
顧念芝獃獃的跌坐在地,原來她竟這般骯髒不堪嗎?
蔣弦冷眼旁觀,他自不是個好人,但心中尚有底線,那便是他的血親。
他可以負天下人,卻絕不會了一己私慾而算計加害血脈至親。
雖是他算計了顧念芝,可若顧念芝抵死不從他還會高看她一眼,可惜她還是選擇了背叛。
連血脈至親都能加害,這種人絕不能留在身邊。
顧念芝萬念俱灰,她以為顧青鳶會是她的墊腳石,助她走上青雲之路,卻沒想到從自己做出這個選擇起便已入死路。
顧念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顧府的,面對家人的追問,她半晌才道出“休妻”二字。
她緊閉雙眸淚如雨下,已不知今後的路該如何走。
顧善仁聞言卻頓時惱了,拍案起身道:“豈有此理!侯府便可以如此仗勢欺人嗎?何曾有新婚休妻之說,我這便去寧昌侯府尋個公道!”
顧善仁平時畏懼寧昌侯府的權勢,可一旦真關乎自家利益便也無所懼怕,直接上門討要說法。
新婚休妻簡直天方夜譚,縱然兩府之間雲泥之別,也總有禮法二字。
此等行徑與騙婚何異!
顧老夫人自顧青鳶奪走聘禮后便一病不起,此時聽聞府中出此大事,硬撐着一口氣道:“你們放心,此事咱們顧家占理,他寧昌侯府跑不了的!”
顧二夫人也在一旁附和道:“母親說的是,咱們顧家好好的黃花閨女嫁過去的,豈是他們說休就休的!退一萬步來講,便是兩家親事不成總要給咱們賠償!”
顧老夫人點點頭,就算顧念芝回不去,總要給他們一個說法。
顧念芝心知她們並非為自己考慮,但心裏也存了一絲幻想,萬一父親能讓蔣弦回心轉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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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顧四周,沒看到寒姨娘和顧寶釵,不由心生悲戚。
真心待她之人皆被她盡數推開。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眾人連忙抬起頭,滿眼希冀的望向顧善仁。
顧念芝也不例外,只她得到的卻是一記狠狠地巴掌。
這一巴掌顧善仁用盡了力氣,顧念芝嘴角瞬間流出鮮血。
“大哥,您這是怎麼了?”顧二夫人被嚇了一跳。
“你們問問這個逆女都做了什麼!”顧善仁目眥欲裂惡毒指着顧念芝,大有要將她剝皮拆骨的架勢。
顧念芝捂着臉不說話,急得二夫人抓心撓肝,“大哥,您快說到底發生了何事啊!”
顧善仁眼中儘是怒意和嫌惡,眼神不像再看自己的女兒,卻像在看一個沒有用的廢物,“你嫁過去是做正房夫人的,可你卻因為善妒殺了蔣世子的愛妾!”
“柔兒不是我殺的!”顧念芝急於辯解。
可顧善仁早已失了耐心,劈頭蓋臉的罵道:“人證物證具在,不是你殺的也成了你殺的!若非你被人拿了把柄,此事怎麼就能扯到你身上!”
蔣弦是錦衣衛指揮使,最擅長製造冤假錯案,就算人不是顧念芝殺的也無用。
但顧善仁心裏清楚,若非顧念芝沒做什麼事,蔣弦也不至於以這種法子來算計她。
“我擔心你嫁進侯府會受委屈,是以特意扶了你的姨娘為正室夫人,又為你準備了十里紅妝讓你風光大嫁。可你呢!居然成婚數日便被人給休了,我顧家沒你這麼丟臉的女兒!”
“大哥,那咱們顧府的嫁妝……”顧二夫人並不在意顧念芝日後的出路,她只在意切實的銀錢。
寧昌侯也不想將事情做得太難看,倒是承諾將嫁妝還給顧府。
可他為了這場婚事不惜去錢莊借錢,只為了以後能借到寧昌侯府的勢,可顧念芝卻讓他的謀划徹底落空,甚至還賠了不少銀子,他如何能不惱!
“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的心都攏不住,就知道哭哭哭!小娘生的就是這樣上不得檯面,白白浪費我的苦心,更是折損了我顧家的門楣!”
顧念芝被人接二連三的掌摑叱罵,她的精神早已崩潰了,眼底猩紅的道:“我的確是小娘養的,那也比你的嫡女好,與自己的公公爬灰被浸了豬籠,成了全京城的笑柄!顧家的顏面早就被丟盡了,張嘴閉嘴就是風骨,呸!這些東西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有!”
“從小到大你管過我什麼?這次也不過是為了沾我的光,還說什麼一番苦心,真是笑死人了!你倒是想借顧青鳶的勢,可人家連正眼都不願瞧你!只能怪顧家的血脈骯髒涼薄,自上而下沒有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