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箏夜遇賊人
幾名腳夫兩兩一隊,一路上隊中兩人換着扛麻袋,待他們走到王家西郊莊子時也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一路走過來沈箏都覺得有些累了,更別說還扛着麻袋的腳夫們了。
今日去去槐花村也是,那樣遠的路程,走過去全靠意志支撐着。
她想着待縣衙有了銀子,定要買幾匹駿馬,出行與搬東西都方便。
腳夫們將裝着稻穀的麻袋放在了地上,沈箏除去工錢,還多付了十文錢讓他們去喝點茶水。
“叩叩叩。”
腳夫走後她便敲響了王家莊子的門。
“來啦!”
聽這聲音是王婉瑩,想必是近幾日王廣進日日窩在莊子上育苗后,呂夫人與王婉瑩便來陪着他了。
待王婉瑩開門看清來人後,瞬間雙眸發亮,像一隻欣喜的小鹿。
她回頭朝院中喊道:“娘!快出來!沈大人來啦!”
隨後她看到了放在沈箏腳邊的幾個大麻袋,走上前來伸出手便想拖上一個。
沈箏攔住了她,這一個麻袋少說有一兩百斤,她估計是拖不太動的。
王婉瑩見沈箏不讓她拿,又立刻朝院中喚着小廝:“來喜!快過來!”
沈箏看着王婉瑩不禁輕笑出聲,她現在是一點姑娘家的形象也不顧了,這樣也好,活得快樂自在就好。
小廝來喜從後院探了出來,待看到門口的沈箏時,雙腿更是忙不迭地跑了過來。
“縣令大人!小人來搬!若是少爺知道了小人又沒迎到大人您,又是免不了的一頓罵了。”來喜一臉苦相。
沈箏輕笑,開口安慰他:“今日突然想起個事兒,你少爺若是罵你,我幫你說說情。”
來喜是馬上轉憂為喜,朝沈箏像模像樣地作了個揖:“小人先謝過大人了。”
“哎喲,沈大人來啦!”
這時呂夫人從廚房走了出來,邊往圍裙上擦手邊快步走過來。
“今日婉瑩這丫頭非要纏着我學做百花糕,說是學會了呀,給大人您送去!”
“娘!”
王婉瑩一跺腳,娘親這就先告訴了沈大人,要是她沒學會,讓她以後面子往哪擱。
“這丫頭!還不讓人說呢。”呂夫人調笑道。
“婉瑩聰慧,定能學會。”沈箏開口幫着王婉瑩解圍。
呂夫人見眾人都站在門口,連忙喚着她們進屋說話。
沈箏想着她還有事要和王廣進說,便拒絕了。
“不了,王公子可在育苗田?我去尋他,順便瞧瞧秧苗。”
“哥哥一大早便過去了,我陪沈大人去吧!”王婉瑩拉着沈箏的衣袖,她想與她一起去。
沈箏看着王婉瑩期待的神情,只得點頭同意了。
兩人剛走出兩步,王婉瑩又停了下來,她回頭朝呂夫人說道:
“母親,勞您把百花糕做出來,裏面也有一半我的手藝,待會給沈大人帶回縣衙嘗嘗!”
“好!”門口的呂夫人笑着回應。
沈箏和王婉瑩只走了一刻有餘,便到了育苗地。
沈箏瞧着上次來的時候還是一根根小芽的秧苗,此時已然有一寸高了,估摸着再過段時日就可以移栽了。
她和王廣進商量后選定的移栽田為井田,就是圍繞着水井四周的田地,方便後期灌溉。
“沈大人,您來了!”
正在田裏看着秧苗的王廣進一抬頭就看見了沈箏和自家妹妹,一路小跑了過來。
其實現在的育苗田已經不用有人日夜看着了,可他就是不想離開。
一是怕有不長眼的來搗亂傷了秧苗,二是瞧着秧苗今日長一點,明日長一點,他有種成就感。
沈大人交給他的活計,他有在認真地完成着!
“我把剩下的稻種都給帶了過來,又要勞煩你了。”沈箏看着不過幾日便晒黑了的王廣進,言語中有些不好意思。
“這有啥,地多着呢,再多都種的下!這兩日我便將那些稻種全給催芽了!過幾日便下地育苗!”
王廣進心中美得不行,沈大人有事兒都先想着他的。
沈箏向他解釋了緣由,說她想讓縣民今年就都種植一些水稻,明年大家應當就不會再挨餓了。
當她說到給幾十位流民上了戶籍時,兄妹二人對沈箏的孺慕之情都要溢出來了。
沈箏笑着摸了摸地里青翠的秧苗,開口說道:
“明日便要開工挖渠了,完工日期估摸着是趕得上春種的,和你出苗移栽的日子應當是差得不遠。”
“若是你信我,這稻穀今年你家多種些,你幫我良多,我定是不能讓你吃虧的。”
王廣進對沈箏的話自是深信不疑的,更何況他日日看着這些秧苗,從出芽率和出苗率來說,這批稻穀已然是極好的了。
就算沈箏不說,他也是要種的,沈大人極力推崇的,自然是好物。
並且挖的溝渠也會經過他們這片田地,大面積的灌溉不是問題,他有何理由不種?
“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就算大人今日不說,我也準備到時大人給多少秧苗我便種多少的!”
隨後沈箏和王家兄妹逛了逛育苗地,仔細地看了看秧苗的生長情況。
她見也沒她什麼事了,便想着先回縣衙去。
但她開口告辭后,一旁的王婉瑩不樂意了,癟嘴道:“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什麼。”
沈箏一拍頭,一下子還真給忘了。
她只得笑着摸了摸王婉瑩的頭:“婉瑩的手藝定是要帶回去好好嘗嘗的。”
三人在落日黃昏下一併朝莊子走去,王婉瑩在中間說著什麼,逗得二人大笑不止,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
他們回到莊子后,沈箏是好說歹說才回絕了眾人讓她留宿的好意,然後才提着一大包百花糕朝着縣衙的方向走去。
待沈箏到了鎮上時,天已然黑了,一彎明月高高掛起。
她為了快點回縣衙,選了條小巷,巷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她自己的腳步聲。
在沈箏走了半刻后停了下來。
不對,腳步聲不對。
有人跟着她。
從上一次拐彎開始,那人便跟着她了。
這一認知讓沈箏不禁毛骨悚然,心中不禁罵道在哪個時代女性獨自走夜路都不安全。
平日她本就甚少在外露臉,不認識她的縣民大有人在。
她今日又未着官服,對歹人更是沒有威懾力了。
沈箏加快了腳步,可身後的腳步也越走越快,隨即她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瞧着地上越來越近的影子,沈箏抬起左手假意摸着白日裏插在頭上的簪子,隨時準備拔下來防身,右手一松讓百花糕掉在了地上,而後伸進懷中掏出縣令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