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最後的兩顆冰冷的淚水(6)
11.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里,我簡直都把自己當作一個成都人來看待了,我從春熙路竄到科華北路,把西財門口的飯館給吃了一個底朝天,什麼光華牛肉館,大盤雞什麼的,都是高高興興地進去,唉聲嘆氣地出來,閔敏總是怪我,說我一來她就要長胖。我說,那哪能啊,你的大腿還沒有我腰干粗,關啥子事嘛。她臉一黑,我頓時覺悟,低着頭,假裝在地上找錢。
閔敏也是個特努力的人,就連什麼毛概,馬哲都每堂必到,那天晚上時間晚了沒能回去上晚自習,硬是罵了我一天。可是她的數學就很老火,以前在湖南,天天打電話給我訴苦,我就答應她幫她完成關於像毛概這樣科目的作業,論文我就寫好了寄給她。來成都我也沒閑着,有空她就拉我去她們學校,坐在小教室里幫她抄筆記,下了課就小跑着來看我,坐在我旁邊,拿起小熊杯子喂我水喝。我咋就越想越像她家的寵物了呢,還是一隻會寫字的寵物,不過,這個時候,我心裏跟喝什麼似的,那叫一個甜。
到了晚上,我又回到王譯那裏,睡在床上想着白天喝的糖開水,也會收到閔敏來的短訊,我記得,是:“親愛的,我又開始想你了。。。。”
三月二十七日,我和她在外面流竄了一天,晚上,我們坐在床上,看着電視,把從元祖買來的蛋糕打開。她不准我吃,說是要許願,我說不用了吧,她就是死活不肯。我只有乖乖地閉上眼睛,大聲說:“我的願望是天天能有蛋糕吃,天天都有電視看”。她白了我一大眼。其實我心裏的願望早就悄悄地許好了,天天都有蛋糕吃,天天都有電視看,不就說的就是現在嗎?而現在我只和閔敏在一起,我只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我們都躺在床上,靜靜地凝視黑暗。
“你回去后,也該好好學習了,平時就少打電話給我了,影響學習。”她聲音很弱,但是我聽得很清楚。我心裏突然有一種隱隱的悲傷,我看不清她的臉。
“恩,要的,聽你的,你說從過就從過。”
“你就是老這樣,你曉不曉得我很討厭你這樣。”
“我遷就你不好嗎?那我就不遷就你了嘛。”
“曹南,也許我們真的不適合,你覺得呢?”
“那你覺得是我不適合你呢,還是你不適合我安?”
她沒有再說話了,只是依偎在我旁邊,靠在我的肩膀上。
這天晚上,也就是我二十二歲的這天晚上,我們就這樣靜靜地看着黑暗裏的對方,沉默着,她的手機閃爍,鈴聲悅耳。
黑夜
有時讓我看清了影子
但我看不清自己
他們說
螢火蟲出的微微光芒
只是為了照亮愛人前面的路
那麼
請你借我一雙眼睛
好讓我可以再看一眼
前方的路
12.
兩個星期後的學校還是那個樣子,這樣的想法我自己的覺得是很奇怪的,我時常會想像着它會變大,變得和我心目中的一樣,可是那只是夢裏才能看見的東西。
我說過,中文系很閑,我消失了十幾天,既然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實在是感嘆自己的知名度低的可以。今天是三十號,豬又跟我屁話了半天,我說老子困死了,放過我好不好,才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火車,我要睡覺。豬只有怏怏的離開。我知道他要跟我說他的羅曼史,呵呵,看他那樣,就像是一個中了百萬鈔票的暴戶,全身一股子使不完的勁。
我終於在第二天的中午蘇醒了過來,去食堂吃了一餐勝似豬食的飯,罵了一下食堂的炒菜師傅,就和豬拿着書去教室里趕作業去了。豬在路上問我,“你師姐混的蠻好啊,經常小車接小車送的”。我說,你小子怕是看多了獃獃,看什麼都花眼了吧,她小車接?那我明天人家還開坦克來接我呢。豬還想爭辯,我就給了他兩耳瓜子,他就跟我上演了一台武大郎醉打西門慶,聲明一下,他是武大郎。
晚上我又和閔敏開始了電話事業,我想這幾個月電信局怕是了,有我們這樣的貢獻者,是不是該給我們個榮譽證書什麼的啊。從十一點開始,她就跟我胡攪蠻纏起來,經常是欲又止。我說,你有什麼就說嘛。她頓了頓說,“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