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都說禍害遺千年

第315章 都說禍害遺千年

傅文睿專程來賀喜,當然不是為了千里迢迢跑來添堵。

紀鴻洲和秦音抵達祥和飯店,一路進到宴廳,還沒見到他人,倒是見到了專程等在門口的陳繼明。

陳繼明遠遠站在人群後面,對上秦音視線,神色疲倦的張了張嘴。

秦音直覺不太妙,等跟着紀鴻洲掠過圍擁道賀的人群,當先朝他走過去。

紀鴻洲一時脫不開身,視線不時追逐着她背影,心不在焉地聽身邊人講話。

秦音走到角落裏,低聲問跟過來的陳繼明:

“師兄,傅文睿呢?怎麼不見他人?”

陳繼明搓着手,早已經急的站不住,連忙說道:

“在樓上客房,小姐,您去看看吧,傅參謀病的很重,他沒法兒下來應酬了。”

“病得很重?”

秦音心頭一沉,二話沒說,回身交代了芍藥一句,就跟着陳繼明先上了樓。

“怎麼回事?他不是來專程來賀喜的,怎麼又病的很重?”

陳繼明深深嘆了口氣,“他的身體小姐也知道,每年隆冬要鬧那麼兩場不大不小的風寒,往前都這麼過來的,誰知今年怎麼回事,拖了一個多月病還不好,服藥也不管用,病情還越來越重。”

“我每日到傅家出診,葯調了又調,傅夫人盯着他喝,可那藥用下去,身體就像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好。”

體弱多病之人,經年累月服藥,最怕的就是這樣。

不知道哪一次病倒,就會突然熬不過去了。

陳繼明臉色愁苦,“能用的葯都用了,咱們師兄弟輪流給他看,都說......”

後面一句他說不出口,秦音卻已經意會。

她心緒瞬間十分沉重,難以置信,傅文睿還不過三十歲,就要大限將至。

明明上次走的時候,他人還好好的。

還抽煙,還給她使絆子,給紀鴻洲添堵。

那麼惡劣的人,都說禍害遺千年,怎麼短短不到兩年,他就要...

秦音思緒有點亂。

直到她跟着陳繼明走進客房,親眼見到傅文睿。

“你來咳咳咳...”

他人坐在沙發上,臉色蠟黃,掩着帕子咳得喘不過氣,原本梳的一絲不苟的頭髮,也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有兩縷凌亂低垂。

精神氣差的可以,一看就是久病卧床之人。

偏偏就這樣,他還打扮的齊齊整整,一身軍裝板正。

“都這副慘相了,還要什麼體面?”秦音冷言諷刺,挑起眼皮看向正給他拍背的副官,“把他衣裳剝了,人放到床上去。”

副官遲疑地看向傅文睿。

傅文睿抬起手擺了一下,平息着氣想說什麼。

秦音先一步冷聲開口,“那我走?”

“......”

傅文睿喘着氣,手頓在半空,掀起臉皮看了看她,沒再說話。

陳繼明連忙快步過去,給副官睇眼色,跟他搭把手把傅文睿扶起來,往床邊送。

他一邊苦口婆心的勸,“拖着這身病體,坐這麼久的車為了什麼?到了這兒,你就聽小姐的話,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你讓人少操點兒心,傅參謀長和傅夫人還等着你回去呢!”

傅文睿垂着眼一言不發,像個紙片人,任由他們擺佈。

秦音立在一旁,等着他們把人安頓到床上,才褪下大衣,走上前去幫他把脈。

她指尖微涼,搭上他手腕時,卻沒感覺到多少溫度。

秦音一言不發,在陳繼明搬過來的凳子上坐下,靜心給他把脈。

她垂着眼,面無表情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傅文睿靜靜看她一眼,也沒再試圖開口。

靜了片刻,秦音眼瞳微動,掀起眼睫盯他:

“你常喝酒嗎?”

傅文睿抿唇,“沒有...”

“上次抽煙我說過你什麼?”秦音語氣重了幾分。

“......”

“你是覺得自己活夠了,是么?”

傅文睿苦笑,“我只是想嘗試一下,看看自己快意自在一些,能不能活的像個正常人。”

“你看到了!”秦音抽回手,語聲清冷,“恭喜你,沒白活一場。”

“......”

*

紀鴻洲囫圇着應酬了一圈兒,循着蹤跡找上樓。

剛一出電梯,迎面就見秦音神情淡靜朝他走來。

他步子一頓,兩手叉腰看着她,挑眉問:

“怎麼呢?來都來了,還躲在屋裏等爺來請?這麼大臉面...”

“他不下去了。”秦音輕聲打斷他。

紀鴻洲目光微頓,沒等他再開口,臂彎就被秦音挽住,人跟着她重新進了電梯。

“怎麼就不下去了?那他來幹嘛?”他問了句,一邊偏頭打量她臉色,“是不又頭疼腦熱了?”

秦音不說話。

紀鴻洲擰眉嘖了聲,語氣不耐:

“我就知道,矯情死了,千里迢迢跑來吃苦,也不知道想什麼,誰歡迎他.....”

“別說了。”秦音語聲沉靜打斷他,“他病的很重,快死了。”

紀鴻洲話猝然噎住了。

他愣了下,瞳間墨色瞬暗,眉心微擰看向秦音。

“快,死了?”

秦音沒再說話。

她眉眼間情緒十分平靜,像是陳述一件事實,並非玩笑。

氣氛突然變的有點凝重。

傅文睿是誰?

秦音的青梅竹馬,秦震關的小舅子。

紀鴻洲就算再排斥這個人,也不得不承認,他對秦家兄妹來說,是親人。

這個人或許很討厭,但他在秦音心裏,佔據特殊位置。

直到電梯門打開,面對衣香鬢影喧嘩熱鬧的宴廳,兩人很快調整好面上神情。

秦音挽着他手走出來,嘴角淡淡揚起抹笑弧。

“先不聊這個,晚點再說。”

紀鴻洲淺提口氣,下顎輕點,帶着她走向人群。

*

傅文睿在湘城安頓下來。

當晚,紀鴻洲就讓人收拾了小公館,派人把他挪到小公館裏。

秦震關和傅家人已經等於把他送過來續命。

顯然在他們看來,如果這世上連秦音都救不了他,那不管再費多少心思,都等於做無用功。

這是個沉重的擔子。

傅夫人給帶了三箱金條作為酬謝,還有一封淚痕滴滿又晾乾的親筆書信。

秦震關的電報也姍姍來遲,心裏提到大嫂傅盛榮的擔憂和憔悴。

這擔子,秦音只能接住。

人命關天,紀鴻洲也難得收起了敵視和提防,盡量不去計較秦音整日待在小公館。

只是他沒事兒,就讓人送廚子送吃的到小公館,一有空就過來串門,還確保每日親自接送她。

唯獨就是,盡量不跟傅文睿碰面。

他怕他忍不住嘴刀子亂甩,再一個弄不好,把人給氣的一命嗚呼咯。

這日午後,等傅文睿泡過葯浴。

秦音進屋挽起袖子,給他施針。

他近日咳症有所緩解,但整個人依然病懨懨地,褪去上衣上渾身骨肉如柴,臉色跟身上一樣蒼白。

他眸色深深看着秦音,唇角牽起抹笑:

“來之前我還在想,要是死在路上,就見不到你了。如今看來,到了你手裏,恐怕死不了了。”

秦音眼都不抬,“想死就死,不用捨不得。你不麻煩我,我倒能交差了。”

傅文睿緩緩眨眼,嘴角笑痕不減。

“不想死,死不了,你得一直管着我。這樣一看,好死不如賴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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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都在拖後腿,大帥追妻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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