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兩塊泥磚(1)
泥磚要進窯燒煅了,它們列隊等待着這一天的到來。
有兩塊泥磚害怕燒煅。泥磚甲說:“老弟,還是想法子逃走吧,總不能睜着眼跳火坑呀!”
泥磚乙向四周瞅了瞅神秘地說:“我知道主人一向大大咧咧,到進窯時,我們趁機溜進草叢裏,也許能夠躲過這場災難。”
裝窯這天,這兩塊泥磚趁主人不注意時,一頭栽進道邊的草叢躲起來。
磚窯點火了,濃煙衝天,烈火噗噗,兩塊泥磚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過了些日子,磚窯熄火了,搬出一塊塊黑不溜秋的磚來。兩塊泥磚探頭探腦地看見這景,互相慶幸說:“老天有眼,總算躲過了災難!”
誰知道第二天下了一場暴雨。雨過天晴,人們歡天喜地把那些燒好的磚,搬去建造高樓大廈,而躲在草叢裏的兩塊泥磚卻沒影了,它們爛成了一堆泥土……
龍口的橋
我出生在鞏留縣阿尕爾森鄉龍口下游,既時刻關心龍口人的生產生活,更關心龍口的橋。
龍口下遊河港縱橫,密如蛛網,那清清甜甜的水孕育了龍口人,孕育了莊稼也孕育了龍口這片肥活的土地。河港帶來豐收帶來富庶,但河港也帶來交通不便。“隔河千里遠”,人們多麼渴望在每條河上架座橋啊!
上小學時學過“趙州橋”這篇課文,十分羨慕,曾幻想把“趙州橋”搬回龍口,免得上學過河要拉渡船。因為,那時龍口沒有學校,離本鄉學校又太遠,上學必須過河去新源哈拉布拉鄉的一個村辦小學校。當睜大雙眼聽了儲貫巧對造石橋的故事後更是神往。那“石重船輕輕裝重”的上聯曾讓我們思考了幾天也無法對出下聯,經一老翁說出下聯“布長尺短短量長”時,無不拍案叫絕……長大了我們也對個巧對,在庄前造座石橋……
夢想終於實現了,庄東河上造橋了。我們看着莊裏的男勞力鋸樹的鋸樹,打樁的打樁,幾天工夫便造出一座木橋。雖簡陋,然而他讓天塹變通途,沒等木橋鋪板,我們幾個調皮鬼就踩在橋樑上飛來奔去……可好景不長,庄東河幾一天洪水,不知哪夜沖壞了一根橋樁,木橋斜傾了,雖然鋸一棵大樹綁紮了,但走一步搖三搖。那下地的人們空手易過挑擔難走,不免甩下一兩句髒話。當然最苦的是學生,打橋上過一個個心驚膽戰。那些年歲稍大的人看橋邊無人,便俯下身爬過橋。一次,一個三年級的男孩在風雨交加的傍晚,滑下河淹死了,孩子的母親抱着孩子在莊裏走了三遭才被人勸回家……這已是外出工作后聽說的事了。
改革的春風吹遍龍口,逐漸富起來的農民又想造橋,在縣交通局的支持下,人們籌集了數萬元,拆了壞木橋,修了一座水泥橋,抬頭看田野一片金黃,看頭瞅流水碧綠澄清,看着水上漂游的數只白鵝,看着水中樹木的倒影,使我想起了“小橋流水人家”的詩句,不禁心曠神怡。
“要想富先修路”。1995年,縣裏一條三級公路打我們龍口經過一直可通向新源。要在庄東河中游建一座寬闊的水泥大橋。經測量就建在距原橋不遠的地方。機器轟鳴人聲鼎沸了幾個月,大橋落成了。通車這天我被叫回村。看着車從大橋上駛過,農民歡呼雀躍,我也止不住十分激動:是啊,這橫跨在河上的威武大橋,顯得雄偉氣派,她既似農民挺立的脊樑又似農民敞開的胸膛,這水泥大橋是龍口的鏡頭、龍口的詩眼、龍口的形象;這水泥大橋更是龍口的一塊無字碑!此時,一位抖動花白鬍須的老正細細撫摸水泥橋樑,如撫摸小孫子的頭一樣仔細,口中不住讚歎:好一座水泥大橋,咳,好一座致富的金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