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遇樓則收4:銅錢頭
“我干他十八輩子的銅錢!”本來就沾了一手菜湯,柳玉樓忍無可忍,身上的擦傷完全忽視了,抄起木食盤就要往外沖——
不對勁。
不對勁,快停下來。
停下來!
整個人氣得都快燒了,柳玉樓強行喚出自己的理智,終於在眼看要打開門前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
她堪堪停在門前,手已經握上了門把手。
柳玉樓不是易怒的人,反而是與世無爭的摸魚性子,可是卻連連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珠娘才幾歲,又屢屢對她有恩,她怎麼可能覺得珠娘廢物?明知寺廟詭異,為什麼還頌念佛號而不自覺?受困詭異,明明是逃脫為主,她為什麼還按照遊戲的思維,想着開地圖?逃出去不香嗎?
持續的緊迫、焦躁、憤怒,恐怕根本就不是什麼飢餓或者壓力過大!
可是她根本沒吃寺里的食物!
【水。】
對,水。清醒時已經不渴了,是珠娘喂她喝了寺廟裏的水。
那麼她的認知——真的還正常嗎?
想清楚一切,柳玉樓出了一身冷汗,憤怒也被蒸發了大半。
回想起模擬器內反覆呈現的信息,她顫抖的手摸向了自己的頭——
還好還好,不是圓形。
她摸向自己的唇。
她停頓了。
自己的嘴角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持平或者微微向下,而是瘋狂上翹!
她滿心憤怒,但是卻在大笑!
【你沒有動作。】
【銅錢頭笑:“女施主別怕,貧僧為你把風。”】
【你自動想起了不少帶顏色的小話本。】
【呵,純情女大,呵。】
柳玉樓:???
怎,怎麼了,積累點理論知識不行嗎?
誰能拒絕頂頂好看的二次元美女呢?
【這種事情還是在話本裏帶感,在現實世界,還是有點噁心了。】
【你微笑着禮貌問道:“咱們寺里如廁都是這般嗎?可是有什麼講究?”】
【銅錢頭笑:“施主莫怕,‘會’字輩師兄弟都是如此,只因圓幡長老座下,法式師叔慈孝有大智,喜以溺洗頭。”】
柳玉樓:不是???是她理解錯了嗎?用這種……五穀輪迴之水洗頭?
小朋友有很多問號。
火氣隱隱又有要起來的趨勢。
【是你想岔了。】
是我低估了。柳玉樓嘆氣。
我以為我夠變態了,沒想到還能更變態。
她的滿腔火氣因無語反而滅了幾分。
【你反應了一會兒,重新定義了“慈孝有大智”這個形容詞。】
【你笑眯眯地問:“先告訴我,寺里是只有‘圓’、‘法’、‘會’三輩嗎?”】
【銅錢頭糾結了一瞬。
但它垂涎你的……尿液,咬咬牙說:“的確如此。”】
【啊,模擬器髒了,髒了!!!模擬器的眼睛!】
柳玉樓:???這不是你自己顯示出來的字嗎?
【你默默記下,笑着拒絕:“其實……是我感應錯了。”】
【九千的笑容擴大了十分甚至九分,看起來有些猙獰。】
柳玉樓:啊,嗯,直接說憤怒唄。
【“玉娘姐姐!”
這時,你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珠娘的頭還沒有異化,但是臉上同樣帶着燦爛到詭異的微笑:“你在這裏呀!怎麼不吃飯?身邊的這位大師是?”】
【“這是九……”你下意識地叫着看到的數字。這不能怪你,沙彌們的名字都晦澀相似,眼睛上頂着的兩個大字實在太像標籤。“這是會虛大師。”】
【珠娘身邊同樣站着一個銅錢頭。眼睛裏是另外三個字:
玖,仟,玖。】
這是什麼習俗嗎?
柳玉樓默默記下了這兩個數字。
【對面的銅錢念了一句佛號,笑着做了個法揖:“貧僧會真。”】
【看到有人來了,九千十分失望,不情願地把盆收了起來。】
【“師弟。”九千九的會真作了個揖,笑呵呵地開導,“為兄只差一百了,不和你爭。”】
什麼……一百?用什麼湊?湊成一萬,會發生什麼?
【“姐姐。”似乎是為了附和會真的話,珠娘跳着腳,上來挽住了你的手,看起來……像是怕你逃跑。】
看着識海快速刷新的文字,柳玉樓竟生出了一絲絕望:珠娘好像完全變成了……詭異的幫凶。這樣的珠娘,真的還有救嗎?
她是不是應該在珠娘第一次趕客時就離開?
【懦夫懦夫!】
模擬器的嘲諷讓她冷靜下來。
柳玉樓明悟,她也被[污染]了。
珠娘在當時能為她爭取生路,為此一條腿負傷,現在怎麼她就不能保護珠娘?
定然是[污染]又在侵蝕她的內心。詭異面前,人該互相相信才是!
更何況……
少了珠娘和紅綾的幫助,她就算逃離,也——
腦子裏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着裝修的電鑽給她來了幾下。
柳玉樓痛得想打滾,這時候她甚至開始感謝飢餓到絞痛的腸胃,只因為二者的疼不相上下,居然相互抵消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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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劇痛中緩解后,柳玉樓的手上已經被指甲掐出了四道血痕。
思維的迷霧被撥開,記憶枷鎖被打破,她想起了自己忘記的:
紅綾!
拿到紅綾詭異,她就有了還手的資格!
【“師兄說笑了。”九千笑着說,帶着幾分惡意,“既然師兄承讓,你我交換女施主可好?貧僧面善,明顯更適合帶孩子。”】
【九千九看着它,臉上的笑更大了。】
【“呸。”它面帶嘲諷的微笑。“師弟佛法略差為兄一籌,只怕根本守不住。”】
柳玉樓若有所思。銅錢之間似乎也有競爭,也許可以利用?
以及,它們為什麼爭珠娘?
珠娘……有什麼特殊的嗎?
【“珠娘,”你小聲地笑着問,“我問問你,兩位大師哪位更好看?”】
旁敲側擊,含蓄委婉,力求不驚動詭異,是她的風格。柳玉樓想。
【珠娘奇怪地看了你一眼。】
【“會虛大師圓潤可親,會真大師清俊有禮,當然是會真大師了。”】
【你看着眼前幾乎分不出區別的倆銅錢頭,有些悚然,不覺問到:“那……它們數字哪個更高?”】
【珠娘笑着說:“是說戒疤嗎?兩位大師太高,珠娘個子矮,看不全呢。”】
【“是這樣啊。”你笑着說,“說起來,這寺廟的灰瓦紅牆真好看呢。”】
【“姐姐魔怔了?”一再的試探下,珠娘的笑裏帶了些警惕,“這牆不是白的?”】
珠娘眼中的世界和她的不一樣!
柳玉樓慎重起來:模擬器內的她們都吃過寺院的飯,到底是什麼導致了這樣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