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莫言為什麼要拍洋人的馬屁?(1)
昨天又和幾個作家聚會,自然又是小酌,吹牛、調侃、罵當權派。***酒數行,又說到“曹操墓”,想念起曹操。最後,挨着我坐的某作家帖耳問我:“北野,莫說當代作家只要聽到顧彬教授一就會膽戰心驚,屁滾尿流,你有何看法?”我知道他指的是莫近日在其博客上的一篇隨筆。本來不想說什麼,結果作家這麼一問,我就忍不住想多說就句,我說:“莫的小說成就斐然,頂在他頭上的光環,但凡非常耀眼的部分都是外國人賜予的,也許中國批評家的水平還不足以能‘看懂’他的小說,只有像顧彬教授這樣的漢學家才能“讀懂”他和他的小說。所以他借外國的顧彬教授來辱罵中國的當代作家,就說明他高自標置,他覺得中國除了自己是個作家外,別人都不是。”
這讓我突然想起五代時有個叫王定保的人,他寫過一部筆記小說集《唐摭》,第卷八有這麼一句話:“主司頭腦太冬烘,錯認顏標作魯公。”莫就是這麼一個“錯認顏標”的人,在他的世界裏,也唯有這麼一個叫顧彬的洋人才是權威,而且是文學批評界的權威。莫的作品或只有這位洋人才有資格評價,自劊以下,中國人是不夠資格的。這個洋人是何許人,竟然能讓莫這樣的大作家大名人都要掇臀捧屁、“香花供養”?我對顧彬不大了解,但對他的事迹倒是略有耳聞,這個曾被媒體譽為“最著名”的德國漢學家顧彬(wolfgangkubin),二十多年前曾在萊聖斯堡的一次研討會上放高論,捭闔縱橫,秕謬說,把整個台灣的詩歌和詩人說得是一文不值,激起了台灣文學界的集體憤怒。當然,被他讚賞過的作家或詩人,自那以後就把這個洋人奉為“文聖”,凡是得到過顧彬點名的人,多少都有點自鳴得意,之後就開始自命不凡、自醉自樂了。多年前,此洋人在接受德國之聲訪談的時候又猛貶中國作家和作協,東拉西扯地批評到中國的文化體制以及政治體制,聽他的一一論,多少還有點“**”緒。顧彬這種極度的任性是他無節制的自由導致的,從而養成了一種信口開河、出無忌的壞毛病,但凡中國文學方面的事,不論懂不懂,這個洋人都要伸一伸臭腳。
就這麼一個洋人,竟然讓中國的作家莫如此賞識和敬仰,親切地稱之為“老爺子”(這個方還有一層意思:對人稱自己的或對方的年老的父親時才用這個詞),公開說“顧彬堪比呼雷豹”,要為他老爺子“鳴不平”,說他老爺子“是一匹當之無愧的‘黑馬’”、“他對中國當代文學頻高論,諸多觀點,皆有石破天驚之威”……奇怪的是莫為什麼聽到顧彬教授一卻安然無恙,而不是聞聲觳觫,膽顫心驚,然後屁滾尿流跌翻在地?非但安然無恙,還“從他的批評中悟到了很多東西”。原來莫一直都很乖,乖到能從“我的新作《蛙》中看到他(顧彬)的批評所揮的作用”,並且莫強調,“如果《蛙》裏看不到,那就在今後的作品裏看”。哦,原來如此!原來莫經常被“老爺子”點名,“打是‘親’,罵是‘愛’”,莫深知“老爺子”的用心,自然對“老爺子”要感恩不盡了。我聽說中國作家大都不喜歡顧彬,因為他大不實、卓落不羈。這就讓莫很生氣了,深恨別人“揪着老爺子不放”,要為“老爺子”抱打不平,於是他反過來羞辱自己的同胞:“顧彬教授只要一,當代作家們,雖不至於屁滾尿流跌翻在地,但也是聞聲觳觫,膽戰心驚。”我沒聽說過中國哪位作家只要聽他“老爺子威”就變成了這副忪樣,顧彬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威力?從莫的話里大概能聽出來一些,對這個洋人,顧彬高度評價道:“國內大學,爭相客座之;論壇、會議,紛紛邀請之;各類媒體,頻頻採訪之。”
莫對洋人的敬仰是原因的,因為就是像顧彬這樣的洋人,讓中國認識了莫,讓世界認識了莫。至今還記得一個叫托馬斯?英奇(thomasinge)的美國佬曾在莫所著的《莫散文》(浙江文藝出版社)的扉頁上赫然印着令人雞皮疙瘩能掉一地的話:“莫是世界級的作家,可能是魯迅、老舍以來最有前途的中國作家。但這兩位前輩的文學才華卻不如莫。”這種昏話如果出自一個中國人的嘴裏,我大概會笑他是個弱智,但是出自一個據說是“權威”的美國人嘴裏,我大概會一笑置之,我能理解洋人之所以說出這種話,是因為他們有種種的“困難”和“阻隔”。洋人大可以因亂而成為“評價”中國文學的“權威”,如果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中國當代作家因藉助洋人“權威”之妄評,妄想成為“世界級的作家”,想藉此昏話妄想在才華上高出魯迅、老舍一頭,那就是妄人、狂人了。殊不知“高則其落也峻”,將老舍、魯迅隨意搬過來充當自己的墊腳石,抬高自己成為“世界級的作家”,高是高得很了,但一旦摔下來,其結果將是粉身碎骨。尤其是對洋人所授贈的“光環”和“桂冠”,千萬不能拿它當真,不然自取其辱不說,勢必會影響讀者對中國文學之正常想像,此對中國之文學展也是百害而無一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