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轉變
傅問舟細數:“香草就不說了,老是纏着你,你也慣着她。一個虞清然,一個梁栩,只要有她們在,你就看不到我。”
溫時寧震驚:“有嗎?”
這不重要。
傅問舟最想說的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月亮,我只知,若我遇到的不是時寧,我只會爛在泥沼里。而時寧,不管遇到的是月亮還是石頭,你都能讓它發光。”
“所以,離不開時寧的人是我,害怕失去的也是我。”
“所以,時寧,我們要個孩子吧。”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愛滿則傷。
與其患得患失,不如要個孩子。
是時候替他們分擔一些了。
傅問舟其實是暫時沒打算要孩子的。
一來,時寧這兩年太苦太苦,不忍她接着受懷孕生產之苦。
二來,他畢竟吃了數年的葯,雖說如今都已解,廖神醫也開了許多療養的方子,都說不會有問題……可他還是怕累及孩子,那將是一輩子的遺憾,他內心是擔憂的。
以及,母親離世,尚在孝期內,他該守的。
可他虧欠時寧太多,亦虧欠自己太多,活之不易,便想牢牢抓住當下。
晚兒也一再說起,有她守就行了,讓他不必守,母親若真在天有靈,定然不會怪罪。
這一刻,傅問舟想通了。
他應該相信廖神醫,相信時寧,相信天意,也相信母親定也是希望他和時寧能有個孩子。
他被那麼多人珍之重之,更要好好活,好好愛。
輕帳薄如羽翼,燭火半明半暗,一切都在浮煙間迷離。
床上小銀鉤輕晃,帳子欲墜不墜。
溫時寧在浮沉間喘氣,腦子裏想不了事情。
次日醒來才漸漸反應。
所以,她肚子遲遲沒動靜,該不會是某人故意的吧?
好吧,她其實知道他有偷偷服藥,以為他不想要孩子,是顧及孝期和藥物殘餘對孩子的影響。
她睜隻眼閉隻眼,是體諒他。
裝糊塗積極要孩子……主要是讒他,當然,也是想給他信心。
如今看來,大抵是她想多了。
他是怕有了孩子,分走她的目光?
溫時寧不得不再次刷新對自家夫君的認知。
自從決定要孩子后,某人格外賣力。
從前的溫時寧,三更天就起床開始一天的忙碌。
現在的溫時寧,經常睡到日上三竿還醒不過來。
反倒是傅問舟,彷彿有耗不盡的力氣。
三更天就起床忙碌的人便成了他。
看書練字,打拳舞劍,再騎馬去田地里巡視一圈。
如今他也看得懂各種花草藥材的生長語言,越是深入了解,越是佩服溫時寧的智慧。
溫棚養殖,嫁接術,這些若是應用到農作物上,定能大大提高生產量,或是培育出一些新的農作物,那大周將再無餓死骨,還能福澤後人。
可謂是一舉幾得。
傅問舟將這一想法和溫時寧商量后,溫時寧大力支持。
“那二爺便好好在家將這些經驗整理成冊,再讓人遞給楚硯,讓他去看着辦吧。”
傅問舟聽出她話中有話,“夫人有別的計劃?”
溫時寧抱着他手臂撒嬌:“我該去蒼州看看了。”
紅蘭紫雖然能獨當一面,但蒼州不比清溪村,一來是在別人的地界上,又是合作關係,好多事情,她們是不敢拿主意的。
二來,蒼州的種植面積是清溪村的好幾倍,品類更多,技術上同樣有許多的難題。
別說三個丫頭一催再催,就連那藥商也是反覆來信,說有諸多事宜需要面談。
梁栩走後,本就計劃要去的。
但傅問舟剛裝上假肢,怕他不舒服強撐。
加之他又突然思想轉變念着要孩子,二人纏綿的很,這才暫且擱下。
溫時寧說不出口的是,再這麼纏綿下去,孩子沒懷上,她腰先斷了。
身體完全恢復的某人,體力好的太嚇人。
偏偏又會撩的很,她總是輕易就被迷惑,主動上勾……總之,一言難盡。
就像此刻,傅問舟只是用那溫潤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大手貌若無意地勾住她腰身,她心間便如被羽撓。
她有時都懷疑他是狐狸精轉世。
本以為傅問舟會阻止她去蒼州,畢竟他剛收了兩個準備考鄉試的貧苦學生。
兩孩子是從渠州尋來的,可謂是千里迢迢,諸多不易。
時間很緊,他既然答應了收他們,必會盡心儘力。
跟着她去,不知歸期,耽誤不得。
誰料,傅問舟竟痛快道:“那夫人便放心去吧。”
還說什麼學會在愛中保持自我,不失去獨立與自由,如此,愛才能成為滋養心靈的甘露,而非束縛靈魂的枷鎖。
溫時寧假裝聽不懂其中酸意。
出發前一晚,自是又被勾着纏着,一方意猶未盡,一方筋疲力盡。
天亮,溫時寧起身穿衣,忽然回頭,便見傅問舟悄悄伸手拽住她裙擺,表情落寞委屈,彷彿就要被她遺棄了似的。
察覺她凝視,他抬頭,朝她一笑。
帳中俊美郎君唇紅齒白,精瘦身材若隱若現,一笑,勾人心魄。
溫時寧心顫,有些不想走了。
其實……她也沒那麼累的。
“小姐,你起了嗎?馬車都準備好了,咱們快出發吧!”
屋外,香草悄聲在喊。
小竹子該斷奶了,此行,溫時寧打算帶着她。
可把香草興奮的,天不亮就偷偷起床,生怕被那一大一小纏上走不掉。
溫時寧失笑,摸摸傅問舟的臉。
“好了,乖乖在家,我速去速回。”
……
蒼州。
藥材商姓劉,祖上世代行醫,到他這裏,醫術不太行,便潛心做起了商人。
大周‘重農抑商’,商賈地位並不高。
但劉家好施善,每逢戰爭必捐藥材,每月初一十五會搭粥棚施粥。
幾年前蒼州旱災時,劉家曾將所有餘糧拿出來堅持了兩三個月,蒼州百姓無一沒受過劉家恩澤。
因而,劉家當家人劉坤,也被當地人稱之為劉大善人。
溫時寧之所以和他合作,亦是看中這一點。
紅蘭紫來蒼州后,便住在劉家離藥材地最近的莊子上。
溫時寧來了,自是同她們一起。
當日,劉坤專門將大酒樓的廚子請到莊子上設宴,替溫時寧接風洗塵。
同來的還有他的正房夫人,和夫人所生的次女劉淑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