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得有失
“把屍體拖走，趕緊滾！”
“謝謝哥！”
蔣禿子本以為他們今天不死也得被姜磊折騰折騰，見對方竟然這麼痛快就放他走，心中頓時大喜。
招過兩個同伴，拖着屍體，帶着一瘸一拐的藍毛，頭也不回的跑下了樓。
擠在樓梯上的人群，紛紛側身讓過蔣禿子一夥，看着地上被拖行的血印，不少人紅着眼睛垂下頭去。
沒人知道他們到底為什麼哭泣，也許為這個已經看不懂的世界、也許為自己和家人、也許，僅僅是被嚇的……
“諸位，大家平時都一個小區住着，今天這場面到底咋回事，我想你們也都心知肚明，劉永新用居委會扯大旗，做下的這都是什麼勾當，你們也都看見了，我就不多說了。”
姜磊把濺在手槍上的血跡擦掉，又彎腰撿起地上的子彈，瞥了一眼神色各異的人群，接着道：
“我不會跟劉永新一樣承諾什麼，現在我是殺人犯，有困難的也別來找我，但是，如果你覺得自己有點本事的，明天上午九點，可以來我這談談，都是你情我願，就當交個朋友，今天就這樣了，請回！”
現場不少人都木訥的轉身離開，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裏，對所有人的衝擊都是巨大的。
但更多的人，或露出渴望、或低頭思索……
“覺得自己有點本事”這話是啥意思？
相比劉永新那種半威脅+忽悠傻子的空話模式，姜磊說的這些好像沒那麼好聽，但為啥感覺更靠譜些……
顧淑琴嘴唇抿的發青，人生第一次見到當場殺人，本以為自己的反應會很大，甚至會留下陰影什麼的。
但對以後時局惡化的恐懼、以及對女兒未來生存的擔憂，卻在極短的時間壓過了殺人的衝擊——人類，其實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脆弱。
人群散去，姜磊也回到自己家中，坐在了沙發上。
冰涼的果汁入喉，不輕不重的拍了拍臉頰，深深呼了口氣。
今天發生的事，他無法判斷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這一系列的展示加立威，讓他在短時間內，徹底扭轉了以前綠帽男的窩囊形象，變成了小區內的一個“山頭”。
但同時，他也暴露了不少底牌，埋下的隱患也很多，樹大招風就是這個意思。
而且現在實在是太早了，哪怕再過半個月，飽受末世摧殘的人們，會對他的任何施捨感恩戴德，但在目前這個時間段，未必……
只不過姜磊沒得選，周曉蕾身後那個神秘又缺德的組織，帶給他的壓迫太強了。
雖然他們很可能在末世后出了紕漏，但對方的能量，絕對是姜磊無法想像的另一個維度。
所以他必須儘快折騰出一點自保局面，才能安心些。
咔錚~
隨着清脆的金屬音，手槍的套筒被拉開，順着拋殼口向內看去，裏面的機件閃着油光，一塵不染，復進簧的工作絲滑有力，沒有一絲阻滯，保養的相當之好。
把玩着手中沉甸甸的一斤半，姜磊嘴角漸漸挑起個√——有得有失，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
前世這個時間，劉永新殺雞儆猴的計劃異常順利，根本就沒組織過這個集會，直到姜磊死之前，他也只是知道劉主任有把槍，可沒資格見到它的樣子。
起碼自己的命運，已經開始改變了不是么……
……
3月21日清晨，末世第五天。
強風：7級、溫度：37.6℃、空氣沙塵含量：極高！
顧淑琴豐潤的紅唇，已經萎靡了不少，顯得有些乾枯。
小心的喂女兒沾了一點水，在沈夢夢渴望的眼神中，還是狠下心擰緊了瓶蓋。
抹了抹頭上的汗水，遲疑了一下，輕輕舔了舔手指——鹹的……
汗液、尿液、皮膚蒸發、呼吸、糞便……
在如此高溫燥烈的環境下，人的身體每分每秒都在失水。
成年人正常每天需要飲用2000~2500毫升的水，將近五斤！
這是個平時根本沒人注意，但在末世里卻讓人絕望的數據。
看了看飲水機上僅剩的大半桶純凈水，劇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家裏米面存了數袋，而且零食不少，在刻意的節省下，還暫時無需為食物擔心。
但大腦發出的節水指令，身體的器官卻根本就不買賬——
要麼給老子喝水！
要麼黏膜乾裂、體溫升高、心悸、低血壓、最後脫水昏厥，大家一起玩完！
而顧淑琴現在所面臨的危機，正是目前絕大部分民眾的真實寫照。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男人和動物笑而不語：誰特么不是呢？（物理意義上）
街上又忽遠忽近的傳來幾聲慘叫，短短一瞬后，又被風沙聲掩蓋。
沈夢夢丟下手中的玩具，抱住了媽媽的大長腿，小臉蛋緊緊貼住，舒服了……
輕輕撫摸女兒柔軟的秀髮，顧淑琴的腦海中，回想着昨天發生的一幕幕。
想到某個綠帽傻鳥，此時沒準跟媳婦正在洗鴛鴦浴，白嫩的手指不禁用力攥緊，古怪的念頭忽然彈出腦海——憑什麼？！老娘也要喝水！
必須去看看！
環境逼迫之下，某些決定總是很快就能付諸行動。
又給女兒餵了兩口水，顧淑琴將茶几上的水果刀摺疊好，慎重的揣進褲兜，小心翼翼的開門向樓上走去……
到了地方之後，顧淑琴直接傻了眼。
很顯然，跟她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六樓緩台上，此時竟然排着長長的隊伍，怎麼也有二三十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三四十歲的女性。
顧淑琴楞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表情變的有些怪異。
姜磊昨天當眾殺了人，現在是凶名在外，大家怕他的同時，卻又知道他這裏物資充裕，不想放棄佔便宜的機會。
人家手裏又槍又弩的，來硬的那是別想了，那就來軟的唄……
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姑娘，肯定是不敢派過來，但讓自家的娘們打扮打扮，過來探探口風，這總不犯毛病吧？
姜磊如果真是個嗜殺的瘋子，昨天就絕不會在殺人之後，又說了那麼多有理有據的話來。
所以女性在這種時候，總是會有些優勢的。
許多“聰明人”都這麼想，就造成了眼前的詭異畫風——
姜磊家門前，幾乎把整個小區內，有些姿色的熟女們幾乎快集齊了……
看到樓下走上來的顧淑琴，隊伍里明顯精心打扮過的女人們，露出了不善的目光。
顧淑琴的長相既不卡哇伊、也不是什麼韓風日風，沒有亂七八糟的噱頭，就是純粹的五官漂亮，底子牛逼……
人類主流審美埋在基因里上萬年了，在場所有人瞬間就能判別出高下，包括當事人自己……
來自同性的各種惡意，顧淑琴這些年領教的太多了，當下捋了捋髮絲，垂頭站在了最後，跟前面的那位粉色瑜伽褲，臀部巨大渾圓的健身熟女，保持了一段距離。
微微抬頭仔細觀察了一下，隊伍中除了少數幾個臉色焦急的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太多的情緒外溢。
現場的氣氛突出一個尷尬，大家其實就算不認識，起碼都能混個臉熟，但互相之間的交流卻很少，而且也沒人敢去提前叫門，反正就這麼耗着……
上午九點。
隨着姜磊打着哈欠拉開護欄內的滑門，現場排隊的人群，也瞬間跟着騷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