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萬一,那個女人先懷上了孩子呢
“傻孩子,你懂什麼啊!做葯娘后,身子就毀了!你以為只是侍寢?要泡葯,要放血,最要緊的是,可能將來都沒法生孩子了!”
“啊!”
向風瑤哆嗦了下,拍拍心口,“太可怕了,我可不要做葯娘。”
“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讓你做那種事。”孫氏拍着她的手,“所以我說,太子殿下的身子就算沒有痊癒,也好了七八成了。”
“那他怎麼不碰我呢?”向風瑤有些苦惱,“難道是女兒長得不夠美?”
“別胡說,你長得多俊俏。”孫氏眉頭擰着,“你說大婚那日,太子殿下的臉上有傷?”
“是啊。”
“難道說,是那個賤人的女兒?”孫氏喃喃自語,“當時我給了她銀子,蘭嬤嬤也說過,她早就出宮離開了。”
“母親,您快回去查查看,如果真是那個外室女,我絕不能接受!”
孫氏心裏也納悶,離開東宮就趕緊去查看。
結果人去屋空。
據說隔壁的巧婆婆說,柳薔母女倆早就搬走了,回鄉下去了。
孫氏把這個消息遞到東宮,向風瑤琢磨了半天,悄悄去找到蘭嬤嬤,塞給她一張銀票,暗暗打聽葯娘那件事。
蘭嬤嬤接了銀票,敷衍過去后,扭頭就去了四六房。
“你可千萬別出來亂跑。”她叮囑向雲疏,“向側妃已經有所懷疑了,萬一被她查出來什麼,讓太子妃知曉,往後你的日子就難了。”
向雲疏正挽着袖子,踩着梯子擼榆錢。
“我說,你一直摘這些樹葉子做什麼啊?”蘭嬤嬤一直仰着頭說話,脖子好酸。
“吃啊。”
“吃?”蘭嬤嬤瞪大眼,“你為什麼吃樹葉?”
“因為我餓。”
向雲疏下了梯子,“文娟越來越敷衍了,有時候一整天也不送飯來。我總不能讓自己活活餓死。”
蘭嬤嬤惱火:“這個死丫頭,看我不收拾她!你怎麼也不跟我說?”
“我確實想說來着。”
向雲疏掃了眼大門。
蘭嬤嬤頓時老臉一紅:“我這也是沒法子,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向雲疏冷笑了聲。
“咳,你放心,我一定教訓文娟那丫頭,以後不會再餓着你了。”
蘭嬤嬤有些尷尬,也有些愧疚。
她離開后沒多久,文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來了。
“我這兩日病了,身上不好,你至於跟蘭嬤嬤告狀嗎?”她啪嗒放下食盒,沒好氣的說,“少吃兩頓還能餓死你了!”
向雲疏認真問她:“你既然不喜歡給我送飯,為什麼不跟蘭嬤嬤說,讓她換了你?”
“你當我不想換?給你送飯,能有什麼前程!還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似的!”
向雲疏好奇問:“如果我被太子妃她們發現,會怎麼樣啊?”
“你一定會被攆出宮去!”
“真的?會被攆出去?”
“這還用問?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能不能見得光!”
向雲疏若有所思。看着對方不耐煩的神情,就笑道:“其實我也不忍心文娟姐姐你如此辛苦勞累。我有法子,讓文娟姐姐你以後不用再辛苦送飯過來。”
“什麼法子?”文娟來了興緻。
“你給我弄一袋麵粉來,以後我若餓了,就自己做些餅子吃,豈非大家都方便?”向雲疏滿臉誠懇。
文娟有些懷疑的看着她:“你不會是給我挖坑,想再跟蘭嬤嬤告狀吧?”
“我如果那麼做,以後你就把飯菜放餿了再給我吃。”
“哼,諒你也不敢。”
文娟站起身,“明天我就送來。”
為了方便自己,她這次很勤快,不用明天,天擦黑后,就悄悄扛着一袋麵粉過來了。
“這足夠你吃半個月了!”
文娟揉着肩膀,“累死我了。我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向雲疏把自己手腕上一根素銀鐲褪下來,塞到她手裏:“辛苦文娟姐姐了。”
這倒讓文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又送了點鹽巴和菜籽油過來,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文娟扔下麵粉和油鹽后,就再不願靠近四六房,以至於當四六房小院日日飄出來濃郁香味的時候,她完全不知道。
東宮不少宮人都聞見了。
漸漸地,消息傳入向風瑤耳中,她站在外面,嗅着香味,一路就找到了四六小院門口,可惜大門緊鎖。
聯想到前幾日母親說過的話,她不免覺得心驚。
莫非,那個當了殿下藥娘的外室女,就住在那裏?
想到這裏,向風瑤就坐不住了。
她急急的去找太子妃。
“我懷疑那日抓傷太子殿下臉的女人,就住在昭華殿後面的四六小院裏呢!”
朱敏正給一盆蘭花澆水,聞言抬頭看向她:“什麼四六小院?你進去看過了?”
“院門鎖着呢。我想把門砸開看看。”
朱敏皺眉道,“你當這裏是你們榮昌伯府?這裏是東宮,沒有殿下允許,怎可隨意砸門,別說你沒親眼所見,就算裏面真的有殿下的女人,那又如何呢?”
“你,你不在意?殿下至今還沒有與咱們圓房過,卻在東宮藏着個賤人,這怎麼可以!”
“東宮是殿下的東宮。”
向風瑤有些發急:“好,殿下要多少女人,咱們是沒有資格管,但是太子妃就沒想過,萬一,那個女人先懷上了孩子呢?”
朱敏微怔,隨即輕輕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與你一道去面見殿下。”
她們一同來到昭華殿,求見太子。
謝淵正在對着畫架作畫。
他穿着一身寬鬆的竹綠色常服,半披髮如流雲垂在身後,寬肩窄腰,手指骨節勻長,遠遠看着像一幅水墨畫。
朱敏忍不住在心裏驚嘆了番殿下的絕色容貌,然後才上前施禮:“妾身參見殿下。”
“何事?”謝淵專心描着一片遠山,頭也不抬。
“殿下,妾身聽向側妃說,東宮四六小院裏似乎有什麼異常。”朱敏緩緩開口,“妾身身為太子妃,照管東宮事務,也是分內之責。”
謝淵掃了眼向風瑤。
向風瑤只得硬着頭皮說:“這幾日四六小院時時傳出異常香味,還有宮人夜裏路過時,聽到裏面有女子歌聲……這太詭異了,若不查清楚,怎麼能安心呢。”
“為了殿下安危,請殿下准許妾身去一查究竟。”朱敏下跪,“殿下安危,事關蒼生社稷。”
謝淵輕笑了聲:“沒想到,太子妃倒是挺會扯大旗的。既然你們這麼想去看,那就去吧。
“可以砸門了?”向風瑤興奮問。
朱敏拉她往外走,輕聲說:“殿下都同意進去查看,自然有鑰匙可以用,怎麼會需要砸門。”
等她們到了四六小院門口,朱敏身邊的心腹宮女靈芝,已經把東宮的管事蘭嬤嬤叫了過來。
蘭嬤嬤一看這陣仗,就心裏有點打鼓。
儲君身邊養着葯娘這種事,傳出去可不好聽啊。
萬一鬧起來,傳入皇帝皇後娘娘耳中,那就麻煩了。
蘭嬤嬤憂心忡忡,左顧右盼,磨磨蹭蹭,故意把開門的動靜弄得很大,想給裏面的向雲疏提個醒,讓她找地方躲起來。
咔噠,門鎖一開,向風瑤迫不及待地推開她,搶先走進去:“我倒要看看,裏面到底住着什麼人!”
小院裏一如既往的乾淨簡樸,榆錢樹下兩把竹椅。
門上竹簾隨風輕輕擺動。
幽靜無聲。
沒有一絲人氣兒。
院子很小,等朱敏走到廊下,向風瑤已經一陣風般,把幾間屋子都轉了個遍。
“向側妃可有何發現?”朱敏輕輕搖着團扇,微笑着詢問。
向風瑤皺着眉,滿臉疑惑不解:“真是怪了,這裏竟一個人影也沒有。”
蘭嬤嬤聽了,下意識朝院中榆錢樹上看了眼。
莫非那丫頭藏到樹上了?
朱敏嘆了口氣:“看來向側妃是多慮了。”
“可是,那些香味是怎麼回事?還有半夜的歌聲?”
“這種莫須有的東西,怎麼能當真呢。香味許是別處傳來的,某個嘴饞的宮人偷偷烹飪也說不定。”朱敏說道,“至於歌聲,更是以訛傳訛。”
向風瑤有點不甘心:“福兒,你帶着人把這裏仔仔細細搜一遍!”
宮人們幾乎把小院翻個底朝天,除了幾隻慌張逃竄的蟋蟀,什麼都沒發現。
朱敏站了起來,揉了揉腰身:“鬧了這半天,我也乏了,得回去躺一躺。至於殿下那裏,就勞煩向側妃親自去回話了。”
說罷,她就走了。
向風瑤跺跺腳,只得硬着頭皮返回昭華殿。
“找着什麼了?”年輕的儲君依舊正在作畫,身邊站着個研墨的小宮女,穿着青色宮裝,模樣尋常。
向風瑤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很快收回視線,小聲回答:“什麼都沒找到。”
“那你還站在這裏礙眼?”
“……”向風瑤有些不開心,嘟着嘴站在原地:“妾身也是擔心殿下才會這般啊。殿下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麼還怪罪妾身。”
“向側妃既然這麼閑,不如把外面的地犁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