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那個時候
“什麼…？”
屍門的祖屍竟然不會飛？黑山一下子怔在半空，腦子有些發矇。
“怎麼，怕了？哼！真讓人瞧不起！”
耳畔傳來神煞的冷嘲熱諷，感知到那團惡意卻跳得歡騰，他回了個大白眼。隨即緩緩落地，祭出棺材盒子。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上。
老屍挺奇葩的，不僅不會飛，身手也不敏捷，居然是爬上來的。
他才駕馭飛行，感覺右腿一緊，低頭看見雪白頭皮一個點兒都沒有，晶瑩閃亮。頓生一種想摸的衝動，終究沒敢造次。
“快去快回，不要耽誤時間！”
一直冷眼旁觀的巫婆交待了一句，她的那團惡意搖晃得也很特別。
“花語，你幹什麼？快回來！”
花語突然追過來，在神煞勸阻聲中衝到屍煞河邊，呼喊道：
“你要過去么？等一下我！”
估計她是為了爭奪那個木系法寶，想要一起進入屍澗。黑山巴不得如此，立即停住身形，回頭道：
“一起來吧！有老屍在，沒事兒！”
“嗯…？老屍…？”
當老屍扭過臉，花語嚇得呆住，面露驚恐之色。
“你的女人么？膽子不小，要來就來！”
話音剛落，她隔空一吸，一團灰黃氣從花語身上拔除，飛入口中。
一出手就幫了倒忙，黑山無奈點頭，催促道：
“老屍都發話了，你還不快點兒過來！”
“啊…？嗯…，你小心些，活着回來！”
這個女人非常謹慎，反應也快，說得滴水不漏，他不禁有些失望。眼看誘惑不成，轉身飛躍屍煞河。
貼着水面飛行，再一次臨近那道窄峽。他看到峽谷右側立着一塊大石頭，上刻屍門二字。大石附近地面相當乾淨，石頭更是一塵不染，看來老屍是個勤快的女人。
進入屍門，他連忙施展尋龍訣。心想既然冒險前來，必須把草藥全部帶走。但還有個主人在，不由輕聲問：
“老屍，我能採藥么？”
“當然可以啦！都采掉，反正以後也沒人來了！”
“多謝！”
得到許可，黑山立即行動，順着窄峽一路採下去。
看着手中的草藥，他興奮不已，這地方簡直比無人區還要無人來。感覺每一株都至少有萬年葯齡，不過數量不算太多。
畢竟只是一條很窄的峽谷，谷底又有溪河流淌，兩側石壁光滑陡峭，綠色植物並不茂密。
飛行好一會兒，峽谷變得開闊一些，谷底河流也變得更寬更深。水面瀰漫著一層灰黃氣，水質渾濁，看不清水底。
深入之後，屍氣愈發濃厚，肉眼可見。但是有老屍在，黑山不是很擔心，一門心思放在採藥上。
一會兒飛在峽谷左側，一會兒又奔向右側。正當他採得不亦樂乎時，忽聽到老屍的聲音，
“你怎麼跟個木頭似的，擱在那時候，連個專屬女人都找不到！”
“哦！”
他淡淡應了一聲，目光在綠色中仔細尋覓，希翼一眼辨別出哪種才是草藥。然而大腿一晃，老屍忍不住道：
“小黑，你陪我聊會兒天！”
“嗯…，老屍，你是哪一族的？原先叫什麼名字？那時候有蠻族和荒族么？”
黑山拋下一連串問題，接着繼續飛行，沖向下一株草藥。
“我是心族的，以前我們一族就居住在這個峽谷內。那時候族人很多，不過後來都死了。蠻荒兩族可比不上我們，這一帶最強大的是手族和尚族，當然還有心族。我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三大族長，千手、花心與和尚。尚族的尚本來是上下的上，但他們尚武，就改為崇尚的尚。和尚特別暴力，卻非要用和平的和，你說好笑不好笑？有一次手族和尚族起了衝突，兩大族長比武。和尚輸了，被剔個大光頭，那張臉憋得紫紅紫紅，笑死個人！哈哈哈哈！小時候我身子弱，還特別調皮，四處搗亂。但長大后出落得像朵花一樣，每次在洞外插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晩上有好多男人排隊呢！你覺得我漂亮么？你有沒有在聽啊？”
大腿一陣晃動，黑山低頭對上她慘白的面龐，連忙應道：
“一直在聽呢！和尚的大光頭么，真搞笑。老屍，你母親是誰呢？族人怎麼都死了呢？為什麼要插花呢？”
他故技重施，真沒工夫搭理，抬頭望向前方那一片茂盛的綠色植被。
“插花就是招男人，都在野外一些偏僻處。有男人來才能下崽，族人就會多，那時候女人可吃香了。我母親就是花心，她很厲害的！”
“啊…？”
前沖的勢頭一滯，黑山望了望半伏在棺材上的老屍。她居然是心族族長的女兒，身份可不一般，不由道：
“那你父親呢？”
“誰會知道呢？連我母親都不知道是哪一個！”
他不由一怔，那時候與現在沒法比，不好說什麼，道：
“那時候蠻有意思的，老屍，你好好講一講！”
黑山催動棺材前行，一邊採藥，一邊聽老屍絮叨。
“那時候人很多，這片區域生活着大大小小百多個部族。日常就是採集和狩獵，野獸也有很多。突然之間，有人悟出修行，能增加壽命，於是煉體和修法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不過還沒有什麼宗門，都是自行摸索。然後就是各種紛爭，搶奪修鍊用的東西。結隊深入山林探險，打打殺殺，越來越亂。緊接着有野獸變得越發強大，時不時出來肆虐吃人。它們可凶了，吃人不吐骨頭，還…”
這個老屍真是個話癆，又憋了將近一萬年，開口后根本停不下來。
什麼都說，連她和誰吵過架，吵輸氣不過，趁人洗澡偷偷摸摸拿走衣服，這些事兒一股腦全部倒出來。
他倒無所謂，左耳聽，右耳冒，只顧着採藥。不過有一點深深烙在心裏，聽老屍的意思，那時候比現在人可多多了。
人都去哪了？壽命變長，應該是越來越多才對，黑山想半天也沒想明白。難道是被妖獸吃掉了？在老家那地方，每一次黑潮過後，總會少一些人。
他使勁兒搖搖頭，不去想妖龍滅族的場景。將一株遠超萬年的草藥拔出地面，不禁愣住。
手腕皮膚再次屍化，老屍卻只管說，沒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