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學
舒家人口多，各房一天輪到一家打掃院子做飯，小娃有時候就做些輕省的事兒。男人因為是賺工分的主力，一般都是吃兩個二合面窩窩頭，家裏的女人就一個半，娃娃們小就吃一個，今天輪到二房做早飯，
舒薇他們一家還在床上睡覺，就聽她奶的大嗓門，：“老三家的，你們給看看外面日頭，快到上工時候了，每次都是你們拖大家後腿。”
舒老三無奈的起來順帶拉起沒睜開眼的李淑雲，舒薇此時快步下床，收拾好自己準備到院子裏刷牙。
此時桌上就剩下舒薇他們家，別人都已經準備帶着鋤頭等工具出門。
舒老太在院門口焦急催促：“快點，就等你倆了。”
三人着急忙慌解決了早飯，上工的上工，上學的上學。
因為是鄉下小學，附近幾個大隊合開的，所以也有附近大隊的孩子送來這邊上學。
舒薇看着幾間灰撲撲的水泥房，教室里孩子們年齡最大十三歲，最小也是六歲。給他們上課黃老師是當地的老知青，一眼看去是個三十多歲男老師，戴着一副眼鏡，圓圓的臉上常常掛着笑容，讓人看着很親熱，村裡對黃老師也很熟悉，因為他已經在這邊成家，找的還是老獵戶家的閨女。
黃老師站在講台上教着大家學習認字，掃了一圈，孩子們吵鬧的聲音立即停了，眼神注意到這個異常認真的孩子，他略微有點印象，好像是舒老三家的閨女，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下課的時候黃老師也沒拖堂，抱着書本就出教室，舒薇手指撫上這本年代感十足的書籍，手指飛快的翻動書本。
“你看的懂嗎，翻那麼快，”邊上有個瘦弱面色有些黑黑的小姑娘好奇的問。
舒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點了點頭。
“你太厲害了，上面很多的字我都看不懂。”舒薇掃過一眼對方書上的名字王可可應該是隔壁王家村的孩子。看着這個熱情的新同桌，她微笑的點頭：“在家看書學。”
王樂樂眼底帶着深深的佩服，周圍幾個孩子聽到他們說的話，都轉頭看着舒薇，眼裏都是滿滿的好奇。
“騙人吧，我知道你是舒老三家的閨女，我娘都說你們女娃是個賠錢貨，上學就是浪費錢。”舒薇看着這個她隔壁何大媽家的小孫子名叫何寶根，胖胖的身子，臉上有張和何大媽長的一樣厚嘴唇對着她露出挑釁的表情說道。
舒薇嘴角嘲諷的看着說話的何寶根，雖然她不欺負孩子，但也要看人，有些孩子莫名的討厭，眼前就有一個。不管長相還是性格都讓人喜歡不起來。
王樂樂小小的人氣的臉通紅：“你才是賠錢貨，你全家都是賠錢貨。”
班上幾個女孩子聽見這邊的吵鬧聲，也略微對着何寶根有些不滿，雖然這個班有四十多個人，但還是有七八個女孩子的，願意來上學都是家裏比較重視孩子的。
何寶根不為所動，依然對着舒薇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何寶根家頭上有三個姐姐，個個瘦骨如柴，身上沒二兩肉，比同齡人矮上不少。家裏做飯砍柴洗衣服之類的活兒三個女娃都包了，何寶根是家裏獨苗，上頭長輩經常對三個女娃說弟弟是家裏的根，以後嫁出去都靠弟弟之類的話，三個女娃日復一日被洗腦，女娃們都讓着這個唯一的弟弟，性子就有些橫行霸道。
舒薇懶得搭理何寶根，這種人越理他越來勁。她收拾好書包，背在背上就往教室外走去。
“等等我，舒薇。”王可可急忙喊道，快速收拾好東西追了上去。
其他孩子見狀，也紛紛背上書包走出了教室。
何寶根見沒人理他，狠狠地瞪了舒薇一眼，也跟着出了門。
孩子們三三兩兩地走着，討論着各種有趣的事情。
舒薇和王可可邊走邊聊天，很快就來到了小學門口。
“舒薇，再見！”王可可朝舒薇擺了擺手，然後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舒薇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同桌們，她們都很友好，不像何寶根那樣令人討厭。
鄉下放學都比較早，舒家孩子都約好放學一塊走，二房的舒妍兄妹倆在一年級另外一個班級，大房兩個舒森兄弟倆在二年級，幾人見舒薇朝他們走來都圍上前。
“舒薇，我們放學去摘野果，你去不去？”
舒薇：“沒問題。”
幾個孩子浩浩蕩蕩來到山腳下的野果樹旁，遠遠就看到幾個大點的孩子撿地上完好的果子，家家條件都不怎麼好，也只有撿些野果子當零嘴打打牙祭。幾人快速加入撿果子大軍。
舒薇嘗了嘗青澀的果子，酸中帶點微微甜，幾人走在回家路上，舒妍好奇問：“何寶根是不是欺負你了？我遠遠聽見你們班鬧出的動靜。”
舒薇：“沒什麼大事，何寶根嘴巴有些臭，不用理會他。”
“閨女”
舒薇轉頭看見舒老三朝她招招手，幾個孩子也喊着三叔，都眼巴巴的盯着舒老三瞧，雖然大人們都說他們家三叔偷奸耍滑，孩子們卻很喜歡這個不一樣的三叔，每次看到舒薇受到他們爹媽唯一的寵愛，他們也很羨慕，舒妍也是家裏唯二的女娃，但是舒和安就不會像舒和軍那樣寵愛她，只是和村裡大多數男人一樣對待女娃。
“爸爸，上工時間你又偷溜出來？”
“噓，太陽太大了，我就在樹下休息一會，你們幾個回家別和你們奶說。”
舒老三可憐兮兮低頭對舒薇說：“我上工這麼累，你就忍心讓我累的和驢一樣嗎？你要體諒體諒你爹我啊”
舒薇只好平靜的點點頭。舒森幾個忍不住嘀嘀咕咕，小叔又開始想辦法偷懶了。
舒森：“小叔，你找機會偷懶，小心被奶發現了又要抽你。”
舒林：“對對，我上次聽見奶說要是你再找機會偷懶中午就罰你不準吃飯。”
舒老三嘴角微揚，臉上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放心吧，不會被你奶發現的。”
“他爹”
眾人回頭看見李淑雲健步如飛拉着舒老三：“快走，記分員要來了。”
舒薇看着兩人急匆匆又趕回上班的樣子，充滿無奈。
舒森舒妍幾個面面相覷，張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