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夫妻一體
紅袖被翠紅拉着出了正房,行到西廂的一間屋子裏,紅袖猛地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她道:“你沒看見郡主生氣了嗎?你拉我走做什麼?”
翠紅嚴肅的看着她:“你眼裏只有郡主,原本是沒錯的。
可你不要忘了,咱們郡主如今嫁進了國公府,是國公府的二奶奶,二爺如今也是咱們的主子。
你再這樣沒王法的,眼裏沒個主子,我就回稟了公主,送你回公主府去,免得日後給郡主惹麻煩。”
紅袖緊緊的抿着唇不說話,翠紅放軟了聲音,拉着她的手說道:“好妹妹,我知道你一片痴心伏侍主子,那咱們就要多為主子着想。
咱們長公主是帝姬,又是正宮嫡出,當年在南安王府又如何?
這世道就是這樣,憑你是鳳袍加身,也越不過頭頂的那片天去,如果你真為主子好,就要儘力周旋才是。”
紅袖怒道:“那就任憑人家欺負嗎?”
翠紅望了一眼窗外,幽幽的說:“那自然是不能,咱們主子是有封地的從一品郡主,日後,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大不了我們跟他們一拍兩散,回公主府去,再不濟咱們也能伏侍着主子回封地去。
天下之大,總有我們容身之處,不過,不到萬般無奈,自然不必這樣魚死網破的。”
紅雲正大馬金刀的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擦拭着她手中的寶劍,聞言一哂:“偏你一天天想這麼多,我就不想那些勞什子的破事兒,郡主在哪,我就在哪,誰想欺負我主子,得先問問我手中的寶劍答不答應?”
芝蘭端着茶盤進來,聞言笑道:“你這一天天舞刀弄棒的,跟個跑江湖賣藝似的,也沒個姑娘樣兒,看你將來怎麼嫁人?”
紅雲站起身,把寶劍插到劍鞘里,她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這天下的臭男人,哪有一個靠得住的?都是一些濁物。
我這輩子只跟着主子過活,將來伏侍小主子,可比伏侍那些臭男人強多了。”
紅雲說完,掀起帘子就出去了。
在她身後芝蘭笑道:“這小蹄子怕不是瘋了,說話都瘋瘋癲癲的。”
翠紅看着她笑道:“看來你是急着出門子了?”
芝蘭神色坦蕩,她抖了抖手裏的手絹說道:“出門子就出門子唄,我出了門子也一樣在主子面前當差,我第一個要伏侍的還是我主子,說句不中聽的話,他,未必比我主子靠得住。”
芝蘭說著便拉着紅袖去隔壁房間整理箱籠,翠紅啞然失笑,這些小蹄子,一個個的都瘋魔了,瞧瞧嘴裏都胡沁些什麼?
及至晚間,夫妻二人對坐閑話家常,袁怡說道:“林柱兒託人帶了話兒進來,平安州那頭的外書房裏到底是怎麼個章程?還要請夫君的示下。”
林琛沉吟了半晌,他道:“一應陳設佈置還是交給內院,等二奶奶打發人佈置妥當了,我再讓外院的小子們接手。
書房裏的丫頭還得煩請二奶奶找個信得過的人,外書房裏通常都是往來的文書印信,這是頂頂要緊的事,沒有個信得過的人,容易出紕漏。
再者,外書房不同別的地方,人來客往的,也得個識文斷字的機靈的丫頭照應着。”
袁怡有些為難,若說實在信得過的,只有她身邊的四個大丫頭,都是自幼挑上來伏侍她的,論起模樣、性情、忠心,都是一等一的。
如果把人交給林琛,袁怡是萬萬捨不得的,丫頭們也未必願意去。
林琛說道:“二奶奶也不必為難,左右還有半個月的功夫才啟程呢,你慢慢挑就是了。”
袁怡點點頭,這事兒她還真得考慮考慮。
第二日一早,送走了林琛,袁怡對丫頭們說道:“昨天二爺的話,你們都知道了?我琢磨了半日,還真得從你們四個當中挑一個撥到外書房去。
二爺有一句話說的對,外書房裏都是往來文書和印鑒,這是頂頂要緊的東西,萬萬不能有失,咱們此去平安州,初來乍到的,又人生地不熟,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翠紅說道:“奴婢手裏的事兒多且雜,交接起來有難度,一時半會兒的也丟不開手,郡主如果要撥我過去,從現在就得開始交接。”
紅袖撅着嘴說:“我不去,我就跟着主子,哪也不想去。”
紅雲說道:“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兒,主子甭找我,我干不來。”
芝蘭蹲身行了一禮,一臉認真的說:“回主子的話,奴婢願意過去。”
袁怡驚訝的挑挑眉,芝蘭主動請纓,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就聽芝蘭說道:“紅袖那小蹄子是個爆炭的脾氣,她性子爽利,卻不擅長打眉眼機鋒。
紅雲自是不必說了,她就不是那塊料,翠紅姐姐是最合適的,可主子這裏又離不開姐姐,還是我過去吧。”
芝蘭略一沉吟又說道:“外書房是府中重地,別的府裏頭一般都不會讓內宅插手。
二爺交給二奶奶是信重的意思,出了岔子,反倒不美。
再者,外頭也得有個自己人呢。”
眾人知道,芝蘭的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是她主動請纓的原因。
其實,袁怡思量半日,也是定了芝蘭過去。
如同芝蘭說的,紅袖、紅雲都不適合,翠紅離不開,只有芝蘭穩重機敏,適合做外書房的掌事丫頭。
既然定了人選,袁怡便打發小丫頭去外頭知會一聲,日後到了平安州,更是要與春茗、秋茗共事常見的,雙方心裏也有個數。
林琛聽見秋茗把人選報上來,正中下懷。
他心裏也屬意芝蘭,這丫頭話不多,穩重機敏,適合做他書房的掌事姑姑,重要的是,這是郡主的人,靠得住。
林琛算計媳婦兒的丫頭也是不得已,書房重地,小子們不夠精細,他手裏也沒有信得過的丫頭。
國公府里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他是輕易不敢用的。
不如釜底抽薪,直接用公主府的人,旁人頂多言他懼內,他從來不在意這些。
再則,他也是向袁怡示意,夫妻一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