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東施效顰
旁邊的容梔喬略定了定慌亂的心緒,目光不自然的閃爍了幾下,笑盈盈道:
“這丫頭瞧着確實跟妾身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妾身見這丫鬟跟妾身投緣,這才將她留在身邊伺候的。”
“侯爺好端端的連我這個正主不瞧,怎麼偏生看上了這麼一朵嬌花,若是侯爺喜歡,要不稟明了主母,抬舉她當個通房丫鬟如何?也好給侯爺解解乏。”
初楹頓時神色驚恐的匍匐跪在地上,顫聲道:
“奴婢身份低賤,自然跟容姨娘是沒法比的,即便長的幾分相像,也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哪裏有資格能伺候位高權重的侯爺啊,容姨娘別打趣奴婢了。”
沈柏硯目光深邃暗沉的瞥了初楹一眼,將手裏的濕帕子往紅木托盤內一丟,轉身便直接走了出去。
容梔喬轉目看了看初楹,微微沉吟了一下,忽地神色不明道:
“我剛才瞅着侯爺的眼神一直在你身上打轉兒,我猜測十有八九是看上你了,若真的想要抬舉你做通房丫鬟,你該如何?”
初楹心裏陡然一緊,略顯急色道:
“容姨娘,奴婢從未有過半點痴心妄想攀高枝的想法,奴婢只想好好的盡心盡職的伺候好您,還望容姨娘明鑒!”
容梔喬神色定定的瞅了她一會,忽地無奈的輕嘆一聲道:
“傻丫頭,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若是當真被侯爺相中了,他要抬舉你,別說是我了,就算是當家主母也不敢佛了侯爺的意願。”
“你一個身份卑微的丫鬟難道還想上天抗旨不遵不成,反正你已經跟過侯爺一夜了,既然有了第一回,失了身子,也不差後面幾回了。”
“你啊,還太年輕,凡事都得為自己以後打算,我可聽說人家劉管家的兒子一直覬覦你的美色,想要向侯爺請命將你指配給劉安,那劉安可不是個好東西,一肚子花花腸子,四處拈花惹草。”
“咱們侯府幾乎大半的丫鬟都被他染指調戲過,與其跟了這麼一個不着調的三流貨色,還不如跟了侯爺。”
“只要你安守本分,這輩子吃喝不愁,若是日後肚子爭氣,誕下子嗣,指不定仗着侯爺對你的幾分情分,還能抬你做姨娘,至少日子能有盼頭。”
“這府邸的丫鬟那個不是被主子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便指配給底下的小廝的,你身份本就特殊,還是代罪之身,還不如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趕緊的找個高枝攀上。”
“像你這般官奴的身份想要藉此贖身出府,想必是不可能的,我是見你在我身邊伺候這麼久了,向來恪守本分,盡心儘力,這才免不了點撥你幾句。”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抉擇,我今日的這番肺腑之言,你自個仔細琢磨琢磨吧!”
她微微頓了頓神色,又繼續緩聲道:
“行了,起來吧,你們這些古人啊,向來把清白看得比天還高,甚至高過自己的性命。”
“男歡女愛嘛,其實就那麼一回事,這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天下的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今日他能甜言蜜語的哄着你,說著山盟海誓,明兒就能變心哄旁的女子,還不如藉助自己的優勢,儘可能地給自己換取實際的利益才是正道,情情愛愛都是虛幻的。”
“能拿到的真金白銀那才是真的,這底下的丫鬟誰能有你這般好福氣啊,想要攀登上侯爺這一株高枝,那得看她有沒有這個富貴命。”
想當初原主就是為了一個窮困潦倒的白面書生,愛的死去活來的,非得要嫁給他為妻。
家裏的爹娘不同意,原主直接為愛墜河,她便趁機穿越過來。
家裏說是找了各種關係,加上原主父親之前還曾經在老侯爺旗下當過副將,跟過老侯爺,上過戰場殺過敵。
後來因為他的腿在戰場上受了嚴重的傷勢,這才退了下來領了閑職當了個五品文官,手上也沒什麼實權。
也許是侯爺念及這一層關係,這才應准了父親的要求,答應納了原主為妾。
她可不會跟原主一樣為了所謂的情愛尋死覓活的,嫁給窮困潦倒的窮書生過一貧如洗的苦日子。
還不如給侯爺做妾,至少一輩子衣食無憂。
萬一那個窮書生是個狼心狗肺的,等日後考取了功名,嫌棄她是糟糠之妻,她豈不是白白陪他吃了多年的苦。
原主是個傻的,可她腦子清醒的很,才不願意當戀愛腦了。
做妾就做妾唄,反正在那裏都是渾水摸魚。
此刻,她順勢往旁邊的梳妝鏡旁逕自坐了下來。
身後的初楹正在給她用木梳子梳理着滿頭垂落的青絲。
容梔喬瞅着透過梳妝鏡倒映出那張跟自己長得有幾分相似的面容。
面若芙蓉,膚如白雪。
若是真比較起來,初楹比她長得更加靈氣清麗一些。
尤其是生了一雙清凌凌秋波暗轉的眼眸,流光溢彩,顯得我見猶憐。
偏生這丫頭打小便是出自官宦之家,氣質婉約清雅,宛如幽蘭,不卑不亢,少了底下那些丫鬟身上卑微到塵埃的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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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行為舉止倒是少了古代大家閨秀的那種婉約柔美的古典氣質。
這丫頭生的這般嬌俏,絕頂好容貌,曼妙的好身段,那個男人不被她所俘獲。
她估摸這丫頭遲早要成為侯爺的囊中之物。
如今侯爺耐着性子願意逗樂她幾分,跟她玩貓捉老鼠的把戲。
可日後耐心耗得沒了,那容得她樂不樂意啊,早就按捺不住霸王硬上弓了。
想起昨晚侯爺對她的冷淡,她雖然不太在意,心裏終究還是有幾分黯淡失色的。
以她的魅力居然沒成功勾搭上侯爺,反而半途而廢,她到底有多失敗啊。
看來侯爺不僅思想保守封建,就連閨房之樂也喜歡按部就班,例行公事,當真是不懂情調的老古董一枚。
好在,侯爺給她留了幾份薄面,昨兒夜裏在她的屋子歇息了。
要不然,若是侯爺大半夜的在她這裏待上片刻功夫都不到,直接扭頭走了。
恐怕到時候她又要成為後院的大笑柄了。
思及此,她神色略顯幾分煩悶,咕嚕着小嘴道:
“行了,你退下吧,我自己來就好了。”
初楹思緒混亂的諾諾的應答了一聲,轉身退了下去。
她也知道自己是戴罪之身,像侯府的那些普通的丫鬟想要拿回賣身契贖身都千難萬難了。
更何況像她這般的罪奴官婢了,壓根就沒有贖身的可能性,除非她爹是冤枉的能夠翻案,得以平反。
她那個不靠譜的爹,她是指望不上了。
再說,他爹淪落到如今的田地也是他咎由自取,識人不清,也怨不得旁人。
她現在只想自救,帶着娘親能夠遠走高飛。
而不是處處低人一等一輩子干伺候人的活計,即便再難,她也想試一試。
她剛走進偏屋內,綠綺便怒目圓瞪的走上前來,嘲諷道:
“初楹,你該不會痴心妄想的真的以為仗着自己長得跟主子有幾分相似,侯爺就會愛屋及烏的要了你吧!”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低賤的貨色,一個身份低賤的罪奴也敢翻身當鳳凰,我呸!”
她不由暗自嫉妒她生了一副絕頂的好容貌,居然還爬床成功。
偏生主子還要抬舉她做通房丫鬟,怎能令她心裏頭不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