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一次談話
晚上。
某高級小區八棟十七樓客廳里。
長沙發上坐着兩個人，是無邪和王胖子。
旁邊的兩個單人沙發上分別坐着解語花和黑瞎子。
陽台窗戶開着，寒冬夜晚的冷風吹了進來，客廳不似平常一樣溫暖。
無邪心裏想着：如果小梨在，肯定又會說冷說個不停。
張麒麟雙手抱臂，倚靠在陽台與客廳的分界，懶洋洋的看着外面的月色，
沒有人說話。
無邪第一個開口問了出來：“胖子，你大半夜把我們集合在客廳說要說事情，來了也不說話。”
王胖子沒有看無邪，也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地板默默的抽了一口煙。
王胖子要說什麼事，其實幾人應該都有了猜測。
抽完一支煙后。
王胖子終於開了口，目光依舊盯着木板，似乎想把木板盯活一樣。
“明天，我要去一趟粵西。”
去粵西幹什麼？自然是去巴乃。
幾人心知肚明這件事。
畢竟當初根據無邪的分析，他們回去的方式，可能會和巴乃有關。
無邪心裏清楚這一點。
剛來的時候幾人沒有行動，無非也是想穩妥一點，而當時張麒麟在長白山，也沒有發現青銅門的存在。
不過……
無邪：“胖子，快要過年了，非要這個時間點去嗎？四個月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會兒，陪小梨過完年再去也行。”
“而且，我們也不能確認，巴乃確實是我們回去的契機。”
“也許我們回去的契機在別處呢？正好小梨的旅遊計劃也是把那些地點轉個遍。”
過年是華夏最重要的一個節日之一，無邪不想看見江梨在那一天傷心。
無邪說完，王胖子忍不住開口：“就是因為過年。”
過年過節之類的，最容易引起思鄉之情。
更別說現在王胖子心中有了牽挂的人。
那個環境危險，但幾人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反而會感覺安全踏實。
這裏，他們感覺不到踏實。即使這裏的環境很好，江梨對他們也很好。
但再好的環境，也比不上他們熟悉的環境給他們帶來的安全感。
王胖子說完這句話，客廳又陷入了寂靜。
他們都懂王胖子話中的意思。
最後還是無邪再次開了口：“真的不能再等等？”
王胖子又點起了一根煙，邊抽邊說：“嗯。”
無邪也知道，就王胖子急躁的性格，分析出可能回去的契機后，能忍四個月再有動作已經是極限了。
王胖子不是一個很複雜的人。
他不會像無邪一樣想那麼多。
有路他就走，走到最後這條路不通，那就再換一條，換不了就把路炸了。
他不會在那裏猶豫分析，他一直是個行動派。
之前因為王胖子這種簡單的性格，解決了不少事情。
王胖子嘆了口氣：“胖子我也不想看到小梨妹妹傷心，但我們回去的契機是什麼我們自己也不清楚，那萬一就是過年的時候，那巴乃突然出現了那條河呢。”
“我們不能一直在這裏待着，我們來到這裏已經四個月了，那邊什麼情況我們也不清楚。”
“我們在這瞎琢磨那些擊垮老汪的計劃沒用，需要實踐了才能知道那些計劃有沒有用。”
“所以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回去的辦法。”
王胖子也不想在過年前發生這樣的事，但就像他說的，他們要想不多生變故，早點回去才是唯一的辦法。
其實他腦子裏很混沌，他不知道，如果他去了巴乃，真的看到了那個湖，而那個湖也確實是他們回去的契機，他要怎麼對江梨說。
過節離開，對江梨來說，太過殘忍。
江梨應該很期待這個春節。
王胖子說的很有道理，無邪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陪着江梨不回去？他想他還沒有這麼無私。
解語花坐在單人沙發上，視線掃過眾人。
張麒麟在看天，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沒有在聽他們講話。
黑瞎子把玩着腰間幾乎不離身的匕首，嘴角一直帶着笑，戴着墨鏡看不清神色。
無邪和王胖子不用說。
解語花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抽煙的王胖子身上：“你有什麼計劃？”
王胖子說出要去粵西肯定不是臨時起意，而且他剛才只是說了他去粵西。
王胖子一個人去。
他顯然沒計劃讓他們一起都過去。
而且這是在春節前一個月，不是春節當天，說明王胖子不是莽撞到要跟江梨撕破臉皮去粵西。
王胖子吐了個煙圈：“不愧是花爺，就是聰明。”
他真的很懷疑解家的人都是吃聰明豆長大的。
“胖子我明天準備跟小梨妹妹說，我是去首都，之前在那認識的人說新來了好貨色，讓我去看。”
無邪：“那你回來沒帶着點什麼，不就露餡了？”
王胖子：“天真，說你笨你還真傻，胖子我是去看貨，貨不好我沒買不是很正常。”
話是這麼說沒錯。
無邪：“但是小梨這麼聰明，肯定會察覺到異常的。”
王胖子：“不然，胖子我隨便買個玩意兒？”
“隨便買個肯定不行，看着更假。”
解語花拿出手機：“古董這方面不用你擔心，我會安排好的，到時候你記得去拿回來就行。”
王胖子：“還是花爺靠譜。”
木已成舟，所有方面都安排妥當。
但無邪還是有些擔心，他就是這樣。
永遠在心軟，猶豫不決，想要每個人都好，這就是天真。永遠的吳家小三爺。
無邪：“我覺得我們還是告訴小梨比較好，她聽了也會讓我們去的。”
說不定還會帶着他們去。
“可是，天真。”
王胖子拍拍無邪的肩：“你能保證，小梨妹妹知道了不會傷心嗎？”
無邪：“但是小梨要是哪天自己知道了，我們瞞着她做這些事，會更傷心。”
王胖子：“天真，你不懂。現在形勢不太明朗，如果那個地方沒有那條湖，那這件事就過去了，即使有，也能讓小梨妹妹晚知道這件事。”
“如果我們提前告訴了她，不論我們過年能不能回去，小梨妹妹都會傷心。”
無邪皺眉：“萬一之後，小梨自己看出來了這件事呢？”
“我知道你們不信任小梨。”
其實無邪知道他沒資格說別人。
無邪心中自嘲了一下，接著說：“但是，隱瞞這件事讓小梨猜到不信任，會比讓小梨知道后難過一段時間的方法更好嗎？”
黑瞎子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笑的渾不在意：“有些事，保留着那張紙比捅破那張紙更好。”
王胖子：“天真，小梨妹妹最近對我們有些依賴了。”
這次不像書中秀秀那次，需要去面對痛苦。
這次，幾人能做的只有隱瞞。
如果這件事在這個時間段告訴江梨，那麼江梨表面上會很無所謂的帶他們去粵西，內心會很難受，之後的每年這個時間，她都會很難受。
而他們不說出，江梨猜出來后，頂多也是一時的難受，之後就會慢慢淡下去。
因為江梨內心會有一個自我欺騙的潛意識告訴她，他們是因為在乎她才會隱瞞說謊的。
而且他們也確實如此，不過是，他們分析的人性更多些。
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江梨自己想通。
但現在的江梨不會想通。
有些話，不能當場說。
就像沒有永恆的白月光，那只是你在特定的時間遇見了那個人。你難忘的不是那個人，是當時的那個感覺。
所以，他們不說，江梨之後想通了也就過去了；他們說了，即使之後江梨想通了，那種傷心的感覺也會一直伴隨着江梨。
現在的無邪想不到這些，但他通過王胖子這句話，也猜到了這些道理。
無邪也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煙：“胖子，你要過去多久？”
王胖子：“在那地方，胖子我如果感覺沒有回去的契機，也就幾天就回來了。”
有些事情一說，之前的事就能串聯起來。
無邪：“胖子，一個月前，你就開始想這件事了吧？”
他記得他們還沒去長沙的前幾天，胖子有一次就獨自出了門，而那一天，他剛好看到了江梨的新劇預告片。
王胖子掐滅了手裏的煙頭：“嗯，之後因為跑了兩個地方耽誤了，就沒去。”
“後來在川蜀見到三星堆，胖子我更是要去一趟巴乃了。”
解語花心裏嘆了口氣：他當時就知道了，去看那些東西，肯定會讓他們回去的想法更強烈。
江梨是沒推測到這一點嗎？
無邪不再說話，連續深抽了好幾口。
來到這裏后，無邪很少抽這麼凶。
抽煙抽的有些凶，無邪再次開口的時候，嗓音有些啞：“記得黑眼鏡生日前回來。”
黑瞎子的生日，江梨肯定希望是全部人都在。
王胖子知道無邪這是鬆了口：“嗯，會的，胖子我還要給這四眼炒個青椒肉絲當禮物呢。”
黑瞎子笑着說：“那瞎子我就期待了。”
見商討的事情有了結果，解語花站起身離開：“都回去休息吧。”
王胖子也跟着站起身：“天真，記得幫你胖爺把這兩個煙蒂收了。”
無邪抽着就剩最後一口的煙：……
無邪心裏咒罵了一句王胖子，抽完最後一口后，任勞任怨的將煙灰缸里的煙蒂收走，上了樓。
所有人都走了，現場只剩下了黑瞎子和陽台處一直站着的張麒麟。
黑瞎子站起身，笑着看着陽台處，身上半明半暗的張麒麟。
黑瞎子：“啞巴，回去了。”
張麒麟依舊看着月色，沒有看黑瞎子。
“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