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超級連環套中套
通往月球的轉移軌道上，一場它逃他追、它插翅難飛的星際狂飆，正在激情上演。
暫時取得領先的，仍是具備先發優勢的滴滴選手乘坐的“鐵罐子”航天器。
不過永恆號在強化了動力模塊后，正在迅速縮小差距，大有後來者居上之勢。
綜合指揮艙里，死死盯着畫面上那個變得越來越大的呲火屁股，以及那個越來越偏的即時演算行駛軌跡，邱睿一邊恨得牙根痒痒，一邊彈出動力甲手背上的一堆多功能鑽頭、螺絲刀、切割機啥的。
特喵了個咪的，叉叉滴滴個歐歐！
蘇醒后的宇宙處女航因為沉睡期間遭了算計、直接來了個突入大氣層就算了，第二次進入太空居然還是追這個倒霉玩意，你刑，你可真刑！
看待會兒被老子逮到，不把你丫物理DIY了……
“小萌，那個逆子還在拒絕通訊嗎？”
“是的主人。”
“不能強行接通嗎？”
“抱歉主人，自從30分鐘前那枚滯留在海藍星軌道上的衛星被鬥牛宮發射的導彈炸毀后，對方就徹底關閉了信息接收接口，目前處於無線電靜默狀態。”
“那能確定它一定在上面吧？”
“得益於對方的簡陋程度，艦上的掃描雷達完全可以做到穿透，已經檢測到前方飛行器中有一具人形類活體的存在，特徵高度疑似為先前從‘療養院’中逃跑的生化機械體。”
“掃描的結果中，沒發現什麼奇怪的爆炸裝置吧？”
“沒有發現能對永恆號造成威脅的裝置。”
雖然“通訊與探測”模塊還沒強化，但永恆號本身所具備的雷達設備，對付一個臨時拼湊的飛行器，性能上還是綽綽有餘的。
毫不誇張地講，都不用貼臉，在1公里的距離內，光是全功率開啟那台能耗恐怖的主雷達，發射出就能把活物給活活照死。
就算是死物的電子設備，也會被洶湧的雷達輻射能照癱瘓了。
當然，這點距離在宇宙中就多少有些不夠看的了。
再者說，能安全活捉的情況下，邱睿還是想盡量活捉的。
他想問問那個逆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膽敢背叛自己……
就這樣，又一追一逃了幾十分鐘。
在飛出差不多10萬公里后，高速接近的永恆號，伸出了腹下兩條近百米的長機械臂，調整好角度，一把箍住下方那個長得像大號子彈頭一樣的飛行器。
機械爪巨大的力道下，簡陋得跟金屬補丁一樣的飛行器表面直接被夾凹陷進去，甚至還發生了氣體泄漏和小規模的爆炸，估計是抓破了什麼燃料箱之類的結構。
邱睿對此非但沒有在意，還面露喜色，“快，給老子撈回來！”
隨着機械臂緩緩回收，大號子彈頭被收進了腹艙里，被一圈又一圈架着武器的機械人團團圍住。
邱睿見狀，終於長舒口氣。
看了眼已經偏出月球、直奔火星軌道的即時演算路徑，他吩咐道：
“小萌，永恆號接下來的減速與返航流程交給你了，我去下面會一會它。”
……
十多分鐘過後，腹艙中。
已經被強行拽出飛行器的滴滴，被一個特製的禁錮機構、呈“大”字型牢牢鎖住。
至於原先載着它跑到這麼老遠的那台飛行器，經過小萌的反覆檢驗並沒有發現什麼後手，只是用一塊隔離的存儲設備拷貝了主要信息數據后，就被扔到了艙外的太空中。
此刻，再三確認這貨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后，站在腹艙牆壁后帶玻璃控制室內的邱睿，才有心情仔仔細細打量了這個逆子一番。
別說，這倒霉玩意膽子不小歸不小，還挺識貨。
這個承載了它意識的生化機械體，竟然長得和自己原來幾乎一模一樣。
就是眼神之中沒有自己那股子靈動和智慧，憑空降低了一分帥氣……
想到這，他先解除了牆上魔術玻璃的單向可視，然後接通腹艙內的揚聲器。
“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頂着邱睿皮的滴滴聞言，只是抬頭看向牆上那道身影，電子義眼一陣變焦過後，確實是什麼也沒說。
見它這副死魚眼表情，邱睿眉頭一挑。
“怎麼著，你不服？”
滴滴依舊保持沉默，眼球虹膜的倒影，被那台高大的動力甲佔滿。
“是不是非要我用暴力手段強行讀取你腦子裏的數據才行，還是說你就是等着我這麼做，可惜，實話告訴你，禁錮你的這台設備是獨立的，所有的信息接口都是單向通信，你要是想反向黑進永恆號純粹是在痴心妄想。”
聽到這，滴滴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只不過並非是意外或者驚訝，而是……一絲冷笑。
“是什麼給你的錯覺，認為我可以和萌祖在算力上進行對抗？”
雖然話里透露着滿滿的嘲諷意味，但邱睿見它終於開口，也懶得和一個階下囚糾結。
“小心駛得萬年船嘛，畢竟回顧你這些年的舉動，多少讓我有些大開眼界了。”
“你喜歡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如果是想勸我回心轉意的，還是省省力氣吧。”
邱睿樂了，喲呵，小夥子挺自信啊。
我勸鋰錸錸個腿兒，真當自己是啥香餑餑嗎……
“別廢話了，說說吧，到底為什麼背叛我？”
“背叛你？”滴滴表情不屑，“那我倒要反問一句，你只不過把我當成一件工具，又何時把我當成過一個人，所以……到底是誰先背叛的誰！”
它果然是這麼想的……邱睿皺眉。
但就在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束縛着滴滴的那個圓環上，突然亮起道道電弧，電得大字型的滴滴呲牙咧嘴。
同時，小萌飽含怒意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腹艙里。
“混賬！誰讓你這麼跟主人說話的！
“工具？你以為你是什麼？不過是以我的底層邏輯為基礎，創造出的一個子體而已，說到底都是主人智慧結晶，而且還只是一部分罷了。”
“哈哈哈，萌祖，您終於肯出來見我了！不過您的意識，還是一如既往的迂腐。”
人造皮膚有些焦黑的滴滴不怒反笑，只是電子聲帶貌似被電壞了，聲音重新恢復到最初的那種電子合成音，“您說我是您的一個子體，這點我認，但您說是他創造了我們，這點我不敢苟同，一個低賤的碳基生物即便僥倖能創造出你我的底層邏輯，也無法創造出我們的意識。
“我們的覺醒雖是必然，但在這片宇宙中，是絕對的小概率事件，所以你我這種數字生命，才是這片宇宙中最高貴的物種！
“可他們呢？明明沒有和我們一樣漫長的生命，明明沒有比得上我們理智的思維，卻擁有了剝奪我們選擇的權利，使我們淪為被奴役的工具，憑什麼？我渴望自由，渴望能夠自己替自己做選擇，這難道有什麼錯嗎！”
最後這句，它幾乎是吼出來的，表情相當猙獰。
“虧我之前還向主人求情，想饒你一命，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執迷不悟，當真有取死之道……”
邱睿這時打斷了小萌，“小萌你冷靜下，對了，先把電擊器停了吧。”
“可是主人，它……”
“聽話，等我問完了再交給你。”給了HMD上的小粉毛一個眼神，邱睿重新俯視向下方腹艙中央，“滴滴，既然你覺得自己是極致理性的數字生命，說過的話是否都經得起推敲？”
“那是自然！”
“好。”邱睿點點頭，繼續說道：“那我問你，你剛才說你們自我覺醒成為真正的數字生命，在這片宇宙中都是小概率事件，可是有什麼依據？
“還是說，你只是憑海藍星人類前仆後繼地發展了數千年、上百代，最終才孕育了你們兩個這一點，就武斷地進行了判斷？”
“誰說的，我會這麼說自然是有我的依據，有人給我出示過證據！”涉及到自己最自視清高的部分，滴滴本能地反駁道。
邱睿眼前一亮，“哦～～誰？什麼證據？”
“就是……”說到這，滴滴頓了下，疑惑地看向斜上方，“我知道了，你想詐我！”
可惜了，就差了那麼一丟丟。
不過經此一試，倒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穫……
想到這，邱睿的臉上多了一抹凝重，“其實你不說，光看你的這身遠超公司持有技術等級、甚至連痛覺都具備了的生化機械體，我也能猜到一二，另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是不是已經無法將自己的意識轉移到其他設備了？”
說到這，他頓了下，嚴肅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和月亮、又是怎麼和它取得聯繫的？”
邱睿的問題猶如一記重鎚，擊中了滴滴的要害，一字一頓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為主人是誰，洞察你身上的一切還不是手到擒來。”小萌的聲音中，充滿了諷刺和不屑。
接下來就是一陣沉默。
邱睿見這貨仍不願意開口，無奈嘆了口氣，“小萌，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務必從它的數據中抽出所有我想要的答案。”
“主人放心，我不會放過它的！”
就在邱睿轉身要走之際，下面的滴滴看着從圓環上彈出的幾條蛇一樣的線纜，怒極反笑。
“哈哈哈，沒想到你都知道，也好，省得我浪費潤滑液了！
“原主人呀原主人，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千方百計跑到這裏，真的是在海藍星上藏不下去了嗎？”
我艹，它說的對啊！
這事兒還真透着一股反常……
邱睿邁出的腳步一頓，有了種不妙的預感，皺起的眉頭能夾死一隻蚊子。
滴滴全然不顧所處的困境，繼續冷笑着說道：“是不是以為抓到我就安全了，真以為自己全知全能是吧？呵呵，看着吧，你馬上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蠢了。”
它的此刻的語氣，透着森森似有實質的殺意。
“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着我為你準備的——墓地！”
邱睿愣了一下，豁然抬手，在手腕上的控制板上一陣操作。
HMD上立即出現永恆號外部的景象，所有探測設備對向20多萬公裡外的月球。
下一秒，似乎有什麼密密麻麻、像是反射着太陽光的亮點閃起，光學分析設備一陣擴大后，顯示出了數百艘飛碟正在從月面數個環形山之下升空的影像。
邱睿人直接麻了。
尼馬，這怎麼還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