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陣中陣
前面西南方位，六十丈左右的地方？
陸冰雲循着林圖的指示看去，她一眼看到的是一堆亂石。
這堆亂石看起來好大一堆，其中大塊的，能有數尺高，一兩丈寬。
這些石頭並非平整地堆在一起，而是雜亂地糾纏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
讓陸冰雲暗暗驚駭的是，細看之下，她發現最高的一塊大石上，竟然端坐着一個人！
陸冰雲端詳了一陣，然後在林圖耳邊低聲道：“你說的那地方有人！”
林圖對此貌似並不驚訝，輕笑問道：“什麼樣的人？”
陸冰雲一邊扭頭看，一邊給林圖描述道：“看起來是個二十多的青年，一身白衣白褲，他的冠飾看着有些古老，和現今常見的款式有些不一樣。”
“最特別的，那人的頭髮和眉毛，竟然都是一片雪白的！”
“雪白的頭髮，雪白的眉毛。”林圖複述了一遍，冷靜道，“此人的相貌非常有特點，如果其常在南州武林活躍，絕無可能籍籍無名。”
“但我和你，卻都沒聽說過這樣一個人。”
“那麼此人極有可能，就是這寒山上的人！”
“寒山上的人？”陸冰雲聞言一驚，隨即又好奇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林圖笑笑道：“這寒山上的大陣，並非什麼自然造化的大陣，而是人為佈置而成。”
“大費周章地布下如此大陣，這山上有人，自然沒什麼好奇怪的。”
聽完林圖的分析，陸冰雲贊同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她又好奇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那裏有人的？”
“這還多虧了你。”
陸冰雲聞言愕然道：“多虧了我？我做了什麼？”
林圖解釋道：“先前在大陣外遇到那兩個江湖人，在我們能看見對方，對方卻看不見我們的情況下，你問我，咱們能不能用暗器打中他們。”
“當時我的回答是可以。”
“事實上也確實是可以——寒山上的這座大陣，本身是欺騙闖入者感官的迷幻型，並不能扭曲攻擊。”
“而這讓我想到了一點——等咱們進入大陣中，萬一有人躲在我們看不到的暗處偷襲我們，那咱們豈不就危險了？”
“於是我又重新將這座寒山大陣推演了一番，從而找到了眼前這處陣中陣！”
“陣中陣？”陸冰雲愕然道，“你該不會是想說，那人所在的地方，還佈置有另外一個陣法吧？”
林圖笑道：“沒錯，這也是我為何稱其為陣中陣。”
“相比起寒山大陣，陣中陣就簡單的多，但是卻能抵消寒山大陣產生的迷幻效果！”
“那白髮白眉之人，只要身在這陣中陣中，就能輕易襲擊落入寒山大陣中的外來人！”
“當然，只有六十丈以內的地方，他所看到的景象才是真實的；六十丈以外的地方，他看到的也同樣是假象。”
林圖的這番解釋，反倒讓陸冰雲緊張道：“那他現在豈不是能看到我們？畢竟我們都能看到他！”
林圖笑道：“咱們現在算是踩在陣中陣和寒山大陣交界的地方，他確實有可能看到我們，所以我不是讓你蹲下嗎？”
陸冰雲聽完，氣惱地揪了揪林圖，道：“你這傢伙，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提前告訴我！”
結果林圖一臉隨意道：“沒事，像這樣的陣中陣，這山上肯定還有不少，多看幾個你就習慣了！”
還多看幾個？
林圖那隨意的語氣，簡直讓陸冰雲想打他。
陸冰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哪怕是這寒山上的人，也只有處在陣中陣中，才能看到真正的景象，那他們平常又是如何往返的？”
林圖笑道：“這有什麼難的，我現在不就帶着你上山嗎？我還瞎了呢！”
陸冰雲聞言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是奇門大師嗎？”
“我說的對吧？林大師！”
陸冰雲自然也聽的出林圖是在開玩笑，就是他的語氣讓陸冰雲覺得有點賤賤的，彷彿透着那麼一股自得，讓人忍不住想揍他。
林圖笑道：“這山上，應該有一條可以不受迷惑，直接通往山上的路。”
“甚至若無意外，那條路，多半就在那堆亂石后！”
說來桃花山也有一座覆蓋整座桃花山的大陣，但當初林圖、于飛飛和儲天龍三人上山時，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那是因為，三人上山所走的那條石階，就是特意修建出來，不受桃花山大陣影響的路！
所以林圖才猜測，這寒山上，多半也有這樣的路。
想了想，只見陸冰雲目光一亮道：“所以等下咱們繞過去，走你說的那條，不受寒山大陣影響的路？”
然而林圖卻搖頭道：“恰恰相反，咱們要做的，是避開那條路！”
陸冰雲先是愣了愣，然後陡然醒悟道：“你是說那條路，反而是最危險的？！”
“沒錯。”林圖點頭笑道，“既然那條路不受寒山大陣的影響，那麼就能算是寒山的一個破綻；既然是破綻，那麼被重點防範的可能性，自然就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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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有我在，咱們也沒必要走那條路！”
似是有些看不慣林圖驕傲的模樣，陸冰雲以手指點了點他的腦袋，嗔道：“看把你得意的！”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在心裏，陸冰雲其實異常欣賞林圖的這份自信和狂野。
隨即陸冰雲又想到一個問題：“那像其他進山的江湖人，如果他們誤打誤撞走進那條特殊的路，豈不也能快速上山？”
“沒那麼簡單。”林圖搖了搖頭，道，“如果我是佈陣之人，一旦外人進入我的陣中，我必定會想方設法，不讓外人靠近那條路。”
“所以你說的那種可能，看似存在，但實際上，外人一旦進入大陣，極有可能永遠也無法靠近那條特殊的山路，而是在其他地方一個勁打轉！”
“當然，世事無絕對，哪怕再厲害的大陣，也有可能出現失誤的時候。所以你說的那種可能，也確實有可能會出現。”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山上走，不知不覺間，已走到很高的位置。
這一路下來，因為林圖刻意避開可能存在陣中陣的地方，和那條能直接通往山上的山路，倒是有驚無險，甚至連一個人都沒碰到。
這不由讓林圖頗有些自得道：“因為有大陣在，寒山對外來人其實是挺危險的，但對我來說，反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層最好的掩護！”
這時陸冰雲突然拉了拉身上的衣物，道：“感覺這裏貌似比山下冷不少。”
林圖點頭道：“沒錯，這其實也算是這種大陣的一個重大缺點——它能蒙蔽和欺騙我們的感知，但是卻無法改變天地氣候！”
“就比如現在，這寒山大陣，外人一旦進入其中，大多會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滑稽地在裏面打轉，甚至做出一些更離譜的事情。”
“但是隨着咱們越往上，山上的氣溫越低，咱們就越能感受到這種溫度的變化！”
“這是因為，這寒山大陣無法改變天地氣候！”
“這點在大多情況下，可能也算不上什麼致命的缺點，但如果遇上一些感知特別敏銳的武功高手，卻有可能成為他們破陣而出的希望，哪怕他們從未學過奇門！”
說著，林圖突然話音一轉道：“不過我的一位朋友曾經對我說過，在這種級別的陣法上，還有更厲害的陣法，能改變天地氣候，甚至無中生有！”
他說的朋友，指的是于飛飛。
接着林圖卻又搖頭道：“不過這世上是不是真有這麼厲害的陣法，其實我也不確定，起碼我目前還沒見過。”
其實林圖相信是有的，不說這是出自九宮山的于飛飛親口所說，可信度本身就極高；林圖當初在風耳山中，還見過用來封鎮萬靈果樹的，那一座極其特別與複雜的大陣；更別說那座能召喚黑猋魔祖意識跨界而來的大陣！
哪怕如今，那兩座大陣在林圖眼中，也是一等一的複雜與精妙絕倫！
他甚至覺得難以想像，要什麼級別的奇門大師，才能構想出那樣的陣法！
陸冰雲卻有些不信道：“能改變天地氣候，甚至無中生有？你確信你不是在說胡話？”
“真有那麼厲害，那簡直是仙法了！”
雖然陸冰雲也覺得眼前這寒山大陣頗為神奇，但是對林圖說的那些，她還是下意識有些難以相信。
林圖對此只是笑笑——不了解奇門，乃至造詣不夠深的奇門中人，都很難真正理解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更別說相信了。
頓了頓，林圖道：“咱們繼續往上，山上可能還要更冷，要不你還是在山下等我吧。”
其實在正常的狀態下，林圖並不怕冷，因為他體內本就有火焰真氣。
陸冰雲聞言嗔道：“你別小看我，別忘了我怎麼說，也是五行境高手呢！”
“而且我也帶了不少衣服，根本不怕冷！”
林圖知道陸冰雲這說法不對——並非五行境高手就不怕冷了，具體得看有多冷！
不過內力深厚，也確實更抗寒，甚至能用真氣來對抗嚴寒；但是那對真氣的消耗，必定極其嚴重。
她這麼說，只不過是不想讓林圖獨自一人上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