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利誘
得知張貴一伙人埋伏的消息后，林圖本打算直奔里正家。當然，他並非是打算去告密，而是想以此將里正引出來，他也好下手做的別的事。
不過最終他按捺住了這個念頭，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如今張貴那伙人還在召集人手，如果讓里正過早得知了消息，繼而派人去通知楊威武館的人，那說不定張貴那伙人反倒要吃大虧，這隻會便宜了里正。
所以林圖打算再忍一忍。
在此之前，他打算先去做另外一件事。
牯牛拳拳譜上的配方，除了牛心、牛骨和牛角這幾樣東西，還包括不少藥材，林圖打算今天去配齊。
並且還有一點也極其重要，林圖打算找人好好學一學人體的經絡穴道，否則到時候就算藥方需要的東西配齊了，他運氣的時候也可能出岔子。
仁善藥鋪，這便是林圖要去的地方。
照張屠戶所說，這仁善藥鋪，真是白瞎了這麼個好名字——這藥鋪的掌柜心黑無比，同樣的藥材基本都比其它地方賣的貴。不過整個滾石鎮就這麼一間藥鋪，所以鎮上的人大多時候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進入藥鋪后，猛子很快就注意到櫃枱處一個正在敲打算盤的乾瘦老頭，這老頭臉上貼着一小塊膏藥，頭頂上戴着一頂員外帽，顯然就是張屠戶所說的藥鋪掌柜黃仁善了。
在猛子看來，這什麼黃仁善，看着哪像個郎中，倒像個為富不仁的地主。
猛子的體格很難讓人不注意到他，黃仁善注意到有人進來后，臉上先是浮現喜色，但等看清猛子的衣着后，臉色立馬就耷拉了下去。
只見他冷漠地問道：“看病還是買葯？”
“買葯。”
“藥方拿來。”
“要什麼藥方，我就想買一支千年靈芝！”
看着猛子那大大咧咧的模樣，黃仁善簡直想一口茶水噴到他的臉上——這小王八蛋到底懂不懂什麼是千年靈芝？別說他這裏不可能有，就算真有，也是他這樣的泥腿子買的起的？！
感覺猛子可能是來搗亂的，黃仁善當即沉下臉道：“沒有。”
“連千年靈芝都沒有？那給我來幾根千年黃精。”
看着猛子那一臉不屑的模樣，黃仁善強壓住怒氣，冷聲道：“不好意思，這個也沒有。”
然後便見猛子極其不滿道：“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那你們還開什麼藥鋪？”
已經認定猛子就是來搗亂的，但看了看猛子那嚇人的體格，黃仁善還是忍住了趕人的衝動，不過他也不打算再搭理他了，只見他道：“阿德，你來接待下客人，我到裏屋處理點事。”
黃德，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是黃仁善的堂侄，同時還是他名義上的弟子。
這些情報，猛子早在進來前便知道了，同時這黃德也正是林圖交代給他的目標。
確認現在櫃枱就黃德一人後，猛子湊近低聲道：“給你個掙一大筆銀子的機會，有沒有興趣？”
見黃德立馬警惕無比地看着自己，猛子只是笑了笑，依照林圖的吩咐，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啪”地拍在櫃枱上。
注意到黃德的眼神當即變的火熱無比，猛子得意無比地笑道：“現在有興趣了吧？”
“你要有興趣，就出門來，門外有個人想和你好好聊聊。”
怕對方不信，猛子還補充道，“放心，並非是要你去什麼偏僻角落，然後打你悶棍，你只要出門來就可以了，畢竟有些話可不能讓那老傢伙聽到。”
黃德當然知道猛子說的老傢伙是誰。
雖然心裏依舊是惴惴的，畢竟猛子這體格外貌看起來實在不像什麼好人，但出於對猛子手裏那錠銀子的渴望，黃德還是硬着頭皮走出了藥鋪。
見猛子和一個青年走出藥鋪，林圖立即笑着走了過來。
黃德也注意到了林圖，顯然就是這個人要找他。
悄悄打量林圖幾眼后，倒是讓他放心不少，畢竟林圖看起來還是比較和善的，而且年紀還不大，應該也不至於是什麼險惡之徒。
“你找我？”
林圖從懷裏掏出一張紙，笑道：“這是我需要的藥材，你先看看能不能配齊，我需要三份。”
這張紙，自然就是牯牛拳拳譜上記載的藥方，不過不是林圖從拳譜上撕下來的，而是昨天借用代寫家書的那個窮酸書生的攤子時，一道寫下來的。
黃德接過藥方一看，脫口而出道：“這字誰寫的？還真不是一般的丑！”
他全然沒注意林圖的臉色已經變的烏黑，而猛子則努力憋着笑。
黃德盯着藥方看了好一會，才抬起頭道：“這藥方上的藥材，我們葯館都有，別說三份，就算是給你配十份也綽綽有餘！”
說著，黃德不解地看着林圖道：“不過你這朋友說，能給我一個掙錢的機會，不知道指的是什麼？如果你指的是購買這些藥材，那掙錢的也是我們掌柜，而不是我！”
注意到對方語氣里的不滿，林圖泰然自若地笑了笑，道：“這點我當然知道。事實上，在來之前，我找人打聽過你們葯館，知道你們掌柜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不過我也不想再跑去其它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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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就像你說的，即使我買這些藥材，掙錢的也不是你。不過相信我，我有讓你大掙一筆的辦法。”
注意到黃德立馬期待無比地看着自己，林圖笑道：“我知道你們葯館賣的藥材，要比其它地方貴一些，不過我無所謂，我不差這點錢。但是到底要不要再你們這裏買，取決於我。”
“所以等下進去后，我會和你們掌柜壓價。”
聽到這，黃德十分肯定地搖頭道：“那根本不可能，我們掌柜不可能會同意的！”
“我說了，在不在你們這裏買，取決於我。”林圖看起來依舊一臉的自信，“你們掌柜平常之所以不肯降價，那是因為來你們這裏買葯的，大多是鎮上的人，而且是急需，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但我可不是這裏的人，所以我和你們葯館是一鎚子買賣，他要不同意，那這筆買賣就真沒了。”
“我這次要的量不少，就算把價格壓低下去，你們掌柜也還有的掙。”
“生意嘛，只要有的掙，多賺點、少賺點還不是賺？我相信你們掌柜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黃德發現自己漸漸被說服了，不過他還是不解道：“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如果我把差價全部私下返給你，你是不是大掙了一筆？”
看着林圖那似笑非笑的模樣，黃德幾乎忍不住大嘯一聲——照林圖這麼說，那對他來說還真是天降橫財啊！
好在他也不笨，立馬問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他可不相信林圖真是個不求回報的財神爺。
“我確實有點事想讓你幫幫忙。”林圖笑着道，“我想學一下人體穴位經絡，這點你可以做到吧？”
黃德咋聽之下，大驚失色道：“你想偷師？這根本不可能！要是被我叔知道，他不僅會把握趕出葯館，還會打斷我的腿！”
看着腦袋搖的像波浪一樣，臉色也有點蒼白的黃德，林圖循循善誘道：“別激動，我並非想偷師，我說了，我只要了解人體的經脈穴位，這對我就夠了。我想一個郎中的看家本領不可能是這個吧？”
“而且這件事除了你，就只有我們兩個知道，而我們兩個很快就會離開這裏，到時候又有誰會知道？”
林圖的勸說像是鬼怪的低語，在黃德的腦子裏來回震蕩，他掙扎了好一陣，才咬着牙道：“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等我把我叔的底價告訴你們，把經脈穴道的知識也教給你了，你們卻翻臉不認人，到時候我找誰說理去？”
“這好辦。”林圖自信一笑道，“我先預付差價的一成給你，然後我進去買葯，等買完葯，你把經脈知識教給我，最後我把剩下的九成交給你，這樣總可以吧？”
“人與人之間講究的是信任，總得有人要承擔風險，我先給你一筆錢，那麼風險就在我這，我這總算足夠有誠意了吧？”
見林圖一臉誠懇地看着自己，黃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連忙點頭道：“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自然信你！”
“很好，那麼就麻煩你告訴我，配置這麼一副葯要多少銀子，你們掌柜能夠接受的最低價格是多少。”
“先讓我算算。”
黃德盯着藥方嘀咕了一會，然後道：“一副葯需要五十兩八錢，我叔能夠接受的最低價是七折！”
“嘖嘖，七折還遠遠有的掙，難怪都說你們掌柜黑心腸。”
對於林圖的嘲諷，黃德根本不在乎，反正被罵的不是他。
“一副五十兩，三成就是就是十五兩，三副就是四十五兩！你看，我就說能讓你大掙一筆吧？”
黃德糾正道：“是五十兩八錢，不是五十兩！”
要知道林圖算少的那八錢銀子，可是他的。
結果林圖斜睨着他道：“你們掌柜要是還敢問我要這點零頭，信不信我扭頭就走？”
“另外我的計劃有一點小小的變動，我打算買五副，然後每一副給你返兩成，相信你沒意見吧？”
黃德聞言怒道：“你出爾反爾，說好的三成！”
林圖一臉無辜道：“這怎麼能算出爾反爾呢？按照原先的計劃，你原本只能掙四十五兩，但是按照我新的計劃，你卻能掙五十兩！請問這世上有這樣出爾反爾的嗎？”
黃德要是能信這番話就有鬼了！
林圖笑笑道：“唉，掙錢嘛，只要有的掙不就行了，想那麼多幹嘛？”
按照約定，林圖掏出了五兩銀子，黃德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接過，結果發現拿不動，他惱火地看向林圖，只見對方笑眯眯道：“錢會給你，但是如果事後讓我發現你故意誤導我，或者有所保留，那這錢你說不定要留着到地下花了。”
說著，林圖在黃德的肩膀上拍了拍，那輕微的響聲落在他耳里，簡直如同喪鐘在低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