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地痞
遠離里正家后，林圖笑道：“看來這包豬肉可以自己留着了。”
猛子不解道：“所以原本你是要拿來送給里正的？憑什麼？就他那肥頭大耳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看着猛子憤憤不平的模樣，林圖好笑道：“畢竟是有求於人，禮多人不怪嘛。”
“咱們先回張屠戶那裏一趟，將這包豬肉放好，順帶問問他知不知道那幾個地痞的情況。”
沒一會，張屠戶見林圖兩人竟又折回來了，並且手上的豬肉還在，疑惑道：“怎麼，里正沒見你們？”
林圖回道：“這可不，剛才我們都快到里正家了，結果見到幾個地痞堵在那，凶神惡煞的，我們不想惹麻煩，就跑回來了。”
猛子詫異地看着林圖那心有餘悸的模樣，發現這傢伙還真是挺會撒謊的。
張屠戶點頭道：“你們這麼做就對了，最好不要招惹那些人！”
顯然張屠戶對里正提到的地痞，是有所了解的。
林圖好奇道：“張大哥，那些地痞到底是什麼人？我看他們好像連里正大人都不放在眼裏，這是不是太囂張了？要知道里正大人可是有着帶刀護衛呢！”
“帶刀護衛？你說的是李大膽？”只見張屠戶一臉不屑道，“李大膽那廝的刀，也就能嚇唬嚇唬鄉下的泥腿子！”
“以前經常聽那廝自吹自擂，說在石象城的楊威武館待過，還什麼等閑對付十個八個不在話下！結果前不久他去找那些地痞的麻煩，你猜怎麼著？被人兩拳就打趴下了！”
林圖摸着下巴思索道：“如果那位李護衛真在武館學過，就算再不濟，想來對付普通人還是沒問題的，何況他手裏還有刀。所以那些地痞十分厲害咯？甚至也學過武？”
聞言，張屠戶不禁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嘖嘖稱奇道：“小兄弟，你這腦瓜子挺聰明的嘛！”
說著，張屠戶偷偷摸摸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附近沒人後，低聲道：“我偷偷跟你們說，那些所謂的地痞，為首的就是張氏布莊張掌柜的大兒子張貴！”
“說來張貴那小子還是我堂侄。這小子從小就調皮搗蛋，張掌柜原本還想讓他念書考個功名，但是後來還是放棄了。那小子大點后，就跑到石象城拜師學藝，上個月才回來，還帶回來了幾個朋友。”
聽到這，林圖皺眉道：“所以還真是幾個有功夫在身的地痞？”
誰知張屠戶卻是嘆了口氣道：“唉，事情也不是像你想的那樣。”
躊躇了片刻，張屠戶才接着道：“小兄弟，我是真心拿你當兄弟，才多嘴跟你們說幾句，你們可別到處亂傳。”
“那當然，這點張哥大可放心！”
張屠戶點了點頭，接着道：“小兄弟你別看我們這些做生意的，貌似能掙不少錢，其實這背後可辛酸着呢！別的不說，我們每個月必須把三成收入交到某人那！除掉本錢，你說每個月我們還能剩下多少？！”
張屠戶雖沒有明說，但林圖知道他嘴裏的某人，必定就是里正。
“這是交稅？”
“屁的交稅！”張屠戶一臉的憤憤不平，“誰不知道朝廷的稅只要一成，但有的人偏要三成！但我們敢不交嗎？不交李大膽那廝隔天就會過來掀了攤子！”
林圖皺眉道：“這太大膽了吧？這和那些攔路搶劫的山賊強盜有什麼區別？”
“那可不，要不然你覺得他那大宅子怎麼來的！”說著，張屠戶話音一轉道，“說來張貴那小子回來也不是壞事，他私下跟我們承諾，我們只要給他一成，他就護着我們，沒人敢拿我們怎麼樣！”
林圖不信道：“連朝廷那邊也不用理會了？”
張屠戶聞言哭笑不得道：“那自然不可能，但即使加上朝廷那一成，也比以前好的多不是？”
林圖點頭，理確實是這麼個理，但隨即卻是感嘆道：“明明是一群恃強凌弱的地痞，但卻還被歡迎，你說這是什麼世道？”
張屠戶突然愁眉苦臉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我聽說那人讓他的另外一個護衛去石象城搬救兵去了，聽說要去請楊威武館真正的高手過來！”
“張貴那小子估計招架不住，所以到最後多半還是和以前一樣，唉——”
看着張屠戶意興闌珊的模樣，林圖道：“張哥，我們出去轉轉再回來。”
離開張屠戶的鋪子后，猛子問道：“土子，接下來你是什麼打算？我們還要不要去找那什麼張貴的麻煩？”
林圖看了他一眼，笑道：“剛才張屠戶說那張貴可是練過的，怎麼，猛子哥你就一點不在意？”
猛子聞言嘿嘿一笑道：“就是練過才有意思！野豬我都打過，別說幾個地痞！”
說著，猛子突然有些遲疑道：“打架我倒無所謂，不過剛才聽張屠戶所說，那裏正壓根就不是什麼好鳥！我們這樣，不就成了他的幫凶打手了嗎？！”
林圖聞言搖頭道：“幫凶談不上，在我看來，他們兩邊都不是什麼好鳥。”
說著，林圖頓了頓，道：“不過就這樣傻乎乎地被裏正利用，確實讓人很不爽，我們還是先觀望觀望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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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張屠戶不是說里正派人搬救兵去了嗎？或者先讓他們狗咬狗也不錯。”
林圖此時確實有點拿不定主意，如果選擇幫里正，那就是為虎作倀，關鍵還不一定教訓的了張貴那幫人。
但如果選擇袖手旁觀，那就拿不到牛心，到時候只能到更遠的地方去碰碰運氣了，但肯定要折騰很長時間。
就在林圖苦苦思索的時候，猛子突然道：“土子，你看前面那幫人，是不是就是張貴那幫地痞？看着夠囂張的！”
林圖抬頭向前看，發現果真有幾個人正一路走過來——一共五個人，走路一搖一擺，跟鴨子似的。幾人路過一個賣西瓜的攤子時，其中一人還伸手拍了拍一個買東西婦人的翹臀，見那婦人被嚇的落荒而逃的模樣，幾人張揚地哈哈大笑起來。
果真是一群地痞。
從幾人的去向來看，大概率是要去香雞樓吃飯。待幾人走遠后，林圖走向附近一處，掛着一副“代寫家書”幡子的攤子。
攤子主人看起來是個窮酸書生，見林圖兩人走過來，十分熱情道：“代寫家書二十文，不知兩位小兄弟要寫點什麼？”
“噠——噠——噠——”
林圖掏出二十枚銅板放在桌上，笑道：“錢給你，你的筆墨紙硯借我用一下。”
說著，林圖朝猛子遞了個眼神，然後窮酸書生在猛子的虎視眈眈下，悻悻走到了一旁。
說來這還是林圖第一次用毛筆寫字，之前他跟着乞丐師父學字，都是用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所以林圖用的頗不順手，寫出來的字，也比他平常用樹枝寫的字難看不少，但起碼還是能辨認的出是哪些字。
林圖要寫的內容並不多，所以很快就結束了，不過林圖直到字跡大體幹了才起身離開。
走遠后，猛子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道：“土子你竟然還識字？！難道是村長教你的？！”
這確實超乎猛子的想像，因為就他所知，他們整個青田村也就村長一人識字！或者頂多加上他的兩個兒子，也有可能跟着學過一點。
林圖對此只是笑笑，也不多做解釋。
靠近香雞樓后，林圖很快就發現了張貴幾人的位置，他們就坐在一樓大廳，還是臨窗的位置。
林圖在香雞樓外走動了一陣，然後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用剛才那張寫有字的紙條包住，揉成一團后，一把丟向張貴他們那張桌子。
“誰？！”
突然有東西落在桌上，不由讓張貴幾人被嚇了一跳，幾人反應過來后立馬衝出樓外。幾人在樓外張望了一會，卻是完全無法確認剛才是誰偷襲他們。
至於始作俑者林圖，早已和猛子跑到了一個他們看不到的角落。
猛子摸不清林圖到底想幹嘛，忍不住好奇道：“土子你到底想幹嘛？”
林圖神秘一笑道：“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說著，林圖拍了拍猛子的肩膀，道：“走，咱們買壺酒去，再買點別的菜，今晚就在張屠戶那搓一頓！”
“咱們今天不回去了？”
“好戲還沒上場呢，急着回去幹嘛？今天我買的兩包豬肉，一包原本是想讓你帶回去孝敬大河叔他們的，不過咱們今天不回去，還是去張屠戶家料理了，要不然就要壞掉了。”
猛子聞言搖頭道：“原來你是給我買的，我說了不用這麼客氣。”
“不說這些。”
至於張貴幾人，沒能找出林圖這個搞事的，自然有些悶悶不樂。等他將紙條展開，臉色更是直接黑了下來。
如林圖猜想的那般，張貴確實是識字的。
不過有一點他猜錯了，他以為江湖人都應該識字，否則根本看不懂秘籍。但實際上張貴在楊威武館學武的這些年，壓根就沒見過什麼秘籍，都是教頭一招一式教的。
張貴之所以識字，是因為在他小的時候，被他爹逼着上過一段時間私塾。
只能說歪打正着。
“大哥，這上面寫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