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別不要我
最後一句侵身逼出口,沈渝能明顯感受到噴膨的冷怒,滿是粗沉。
手背開始腫脹,刀背的深度讓沈渝疼的咬住下唇,可他仍倔強地不肯被脅迫。
不肯說出男人心底想要的答案。
“不說是吧。”
男人猛地捏住沈渝下巴,陰翳的面孔,迸發出兇殘的一面。
拽起沈渝手腕利落將刀握在沈渝掌心,包裹住他手心,對準自己胸膛。
沒有絲毫手軟。
只有心狠。
“三秒,三秒你不回答,這把刀就會直接捅入我心臟。”
“你會親手殺了我”
“沈渝”
“我只要你的回答。”
刀尖鋒利才一下肌理就被刺開,血液快速從白色上衣往外滲透溽濕,最後滴答在沈渝無一物的鎖骨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沈渝眼眸陡然睜大,臉上血色盡失戰慄顫着,被握到骨骼發疼的手,還在想盡辦法拔出。
“江湛,不”
“你瘋了,你瘋了!”
沈渝嘶啞大喊。
“三。”男人半言未聽,下頜肌肉繃緊,喉底磨出聲。
抓緊沈渝手背死死卡住,不讓他縮動半分。
“不行,不行...”沈渝開口滿是哭腔,還在起力奪刀。
“你別想再這樣對我。”
“二。”江湛眼眶猩紅,脖頸連動帶太陽穴一片血管筋脈凸起,屈指攥的沈渝手指咯咯作響。
血流更快了。
有的漸開在沈渝下巴,化為雪枝上一抹紅梅。
沈渝兩瓣唇瓣發著抖,快要極限的他神經已然綳到一個抻裂的極點。
眼淚不要命往外涌,不斷尖叫嘶啞着:“不要,不要...”
“放開,放開啊!”
不要折磨我,不要再讓我經歷一次,不要。
為什麼啊。
江湛另只手臂屈下去給他抹眼淚,握刀的手卻沒松,整個人因為暴怒發狂,而變得微微顫抖。
他求他。
“說你想去好不好,說你想陪着我,說你愛我。”
“我只要這個,沈渝。”
“陪着我”
“好不好...”
每個字都像是塗滿即刻發作的毒藥。
從最深處,從沈渝心尖瓣葉浸染再一點點到呼吸肺部,辛辣,苦澀,疼痛,直至一寸寸蔓延到佔據整個胸膛。
沈渝情緒徹底控制不住,肩頸帶動全身抖動,最後猛地崩潰大喊哭泄出來。
“不好,不好,不好!!!!”
他大聲怒囂,聲音大的像是要囔盡身體裏所有的痛苦壓抑。
“我不要你的愛了,我不要你了,我不要這段感情了!!”
“你聽明白了嗎!”
“我不要被你囚禁在另外一個牢籠里,我不要再每日提心弔膽看你的臉色,更不要去揣摩你那顆到底是愛還是玩的心。”
江湛呼吸凝滯,看着他沒動。
喉間是壓抑過後的抖。
“為什麼還要逼我,為什麼...”沈渝哽咽着,聲線斷成好幾段,淚水砸在鎖骨血液裏頭,化為稀水。
“為什麼啊。”
“我只是不想再做噩夢,不想再夢到我殺人,夢到我掉入無盡深淵死在你面前,更不想夢到別墅里那些剝開皮肉的骨頭不斷抓着我的四肢。”
他仰起頭抽泣:“我不斷朝你喊,拚命往上爬啊,想要爬上去,想要回到你身邊,更是不斷朝四周聲嘶力竭喊,想要人救救我,可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沈渝抬手捂住臉,雙肩發抖似的開始哭笑。
“我想要你救救我,想要你給我點愛,想要你拉我出深淵,更是整整三年,都在渴望,祈求你給我點愛吧,祈求你回頭看看我吧。”
“沒有”他眼裏吞着淚:“什麼都沒有。”
“我等來的只有痛苦,只有逼迫到神經里的命令,短訊,我甚至那段時間出現了應激反應,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只知道我聽到那聲音就會心絞痛,出汗,發慌,難眠,更是變到後面晚上都不敢開機。”
“因為我怕X啊,我害怕X啊,我害怕做對不起你的事,哪怕你是那麼冷漠那麼高高在上不曾看我一眼。”
“可是我愛你啊,所以我願意,我願意入他的局,願意為了你去做那些,可我最終得到的只有謊言,只有騙局,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設計的一場遊戲。”
“你以為我是個傻子是嗎,你以為我72天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想到是嗎?”眼紗上的布料徹底被浸透濕噠噠黏在鼻樑上。
“我只是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對,不敢去承認那個人是你...”
這一句很弱,很輕,散在夜色中,更像是咿語
他屈着腿,蜷縮着身子,吞着臉頰的淚和滴落的血。
像是要徹底發泄完所有,傾述完所有,哪怕是話語說不完全,也要咬着舌尖繼續。
“你可以有葯,你可以有治療方案,可是我呢!我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沒有人能救我,我什麼都沒了,我只能咬緊牙關往裏面吞。”
“你要是真的只把我當一個玩具一個無足輕重可以逗樂的玩意兒,那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直接亮明身份,你明明知道你勾勾手指頭我就會答應你。”
“為什麼偏偏要讓我在這種猜忌,這種求而不得,這種愛慕中生不如死,還像個傻子一樣去用自己自認為好的手段去保護你啊!”
“更為什麼要去一而再再而三去捅破我這顆滿是窟窿的心。”
“你明明知道我愛你的啊。”
“你明明知道的...”
最後一字落下,沈渝徹底全身鬆懈,嗚咽哭泣。
“我真的恨死你了。”
“這輩子都恨死你了。”
“......”
掌心被鉗制的手鬆懈,沈渝哽動着,任由脫力的手滑在床上。
“哐”的聲
逼迫轄制的刀柄也順勢掉落在床榻。
上方人像是僵住,只維持那個姿勢不動,床鋪連一點壓動噪音都無。
沈渝哭聲漸小,最後只剩鼻腔抽吸。
就在他想奪回刀,控制住局面時。
手腕被抓住,額頭抵在他手心。
啪嗒——
一滴滾燙又炙熱的雨滴墜落在他濕透眼紗上,而後輕輕濡進長睫,如風似雪,抓不到,更不可控制。
只化作潤物細無聲的挽留將他勒緊,烙的他生疼。
“對不起。”他說
“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