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有人站在我這邊
七星宮，天樞峰。
藍靈兒帶着白千塵御劍飛來，剛從天上落下，就聽“錚”地破碎虛空聲響起。
只見一柄寬刀直奔自己眉心襲來。
她腳尖點地，護着白千塵向後倒飛，身形一轉，險險避開。
“五師弟，以後不要再去雲間仙閣。”黑衣女子招回本命長刀，聲音冷如寒泉，“握劍的手是劍修的命。”
“二師姐教訓的是。”藍靈兒雙手持禮一揖。
重光仙尊郝月這一番話，讓她如夢方醒，與白千塵互換靈魂的僥倖頓時煙消雲散。
她空有化神實力，卻因本身修鍊的是畫靈師，對劍術知之甚少。
看來以後的日子，要抓緊時間練劍，以免被人察覺不對。
如果可以，最好的辦法是暫離仙門幾年。
“五師弟，快帶你的弟子進殿中來。”男子溫和笑聲從金碧輝煌的殿宇傳出。
“二師妹，看在五師弟剛收弟子份上，網開一面。”
藍靈兒腳步一頓，回眸看了白千塵一眼。
她傳音入密，戲謔道：“尊上這位掌門師兄，當真對尊上另眼相待。”
“本尊一百多年，從未像你這般……放肆。”白千塵道。
“哦，真可憐。”
“藍靈兒，切記，修鍊一途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受教。”
敷衍他一句，藍靈兒負手走進殿中。
邁入門檻，入眼就是四位峰主頭頂香爐，脊背筆直，正跪在神龕前的釘板上。
南宮長澤手持拂塵，站在一旁，一副誰跪不好，就要挨打的架勢。
“掌門師兄，這是？”
“五師兄，還看不出來，大師兄在殺我們儆你？”慕雲寂剛開口抱怨就挨了一下。
沈星漾見狀，連忙求饒，“大師兄，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帶五師兄去那種地方。”
“啪！”
他也挨了一拂塵。
“跪好。”南宮長澤唇角笑意盈盈。
“別以為師兄不知，就是你這不安分的，敢帶壞小五。”
“從小到大，一百多年，他在師兄眼皮子底下安然無恙，從未犯錯。”
“你倒好，教他下賭注，還用贏了的靈石去雲間仙閣。”
說到這，他看了幾人頭頂上快燃完的香，慢條斯理又各加一炷。
幾個難兄難弟相視一眼，苦笑連連。
“五師弟。”
被點名的藍靈兒掃了一眼空曠的地板，問：“大師兄不打算罰我？”
“何以見得？”
南宮長澤挑了挑眉。
藍靈兒道：“沒有準備我的釘板。”
“想要？”
“師兄師弟，本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
白千塵眼底閃過複雜。
南宮長澤倏忽間笑了，“好，小五長大了。”
他瞥向跪在神龕前的四人，聲音變冷，“都起來，再有下次，誰給你們求情也沒用。”
“多謝大師兄寬宏大量。”被罰的四位峰主拱手一禮。
隨後，他們站在一旁，對藍靈兒眨了眨眼。
“咳！”
南宮長澤權當沒看見師弟們的眉眼官司，目光落於不遠處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
“藍靈兒，你上前來。”
白千塵抬步走到神像前，眼前湛藍色衣袍一閃而過，眉心一疼。
殷紅血珠懸浮半空，落入南宮長澤手中玉牌上。
紅光閃爍，很快消失不見。
“今日起，你正式成為我七星宮，玉衡峰親傳弟子。”
男子雖是在笑，磅礴威壓卻不動聲色鎖定在身，讓白千塵險些站不穩。
他一字一頓道：“前些日子，第二大仙門，曾有一個和你同名同姓的姑娘犯下欺師滅祖之罪，已身死道消。”
“本掌門不希望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發生在七星宮，可懂？”
“弟子明白。”
受到敲打的白千塵躬身一拜。
藍靈兒眸中漾起淺笑，“大師兄放心，我定會好好教他。”
“你知道就好。”南宮長澤揮了揮袍袖，“五師弟手上傷勢未愈，早些回去休息。”
“至於其他人，跟我送神龕回神祠。”
正想一起逃跑的四人歇下心思，認命去搬供桌，清理釘板。
藍靈兒看了看自己仍舊腫起的手，無能為力。
“大師兄，我先告辭。”
“去吧。”
她淡淡頷首，腳步一轉，緩緩走出貪狼殿。
刺眼陽光灑落周身，阿黃撒歡的身影從遠處奔來，眨眼跑到腳邊。
“汪汪汪~”
它咬住藍靈兒衣袍，往石梯上走。
白千塵緊跟在後。
離開掌門所在主峰，走在林間僻靜小道上，藍靈兒才鬆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一直被南宮長澤留在峰頂，直到收徒大典才放出去。
這是她第一次脫離七星宮幾位峰主視線。
細碎光暈灑落腳下。
微風徐徐。
空氣都散發出自由的味道。
想要離開的想法，更加強烈了起來。
“白千塵，你們七星宮的峰主，是否可以隨意出門歷練？”
“藍靈兒，現如今，你也是七星宮之人。”白千塵提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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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台血是你的，命牌擺在祖師面前，你已是本尊親傳弟子，無法改變。”
“就算你犯下滔天大罪，也只有本尊，有權處理你。”
“呵~”
藍靈兒笑。
“你這逆徒，剛出門就忘了掌門教誨？”
白千塵唇瓣緊抿，瞪圓一雙細長的狐狸眼，儘管表情嚴肅，還是蓋不住魅人的妖冶。
兩人對視良久，一個氣得像河豚，另一個肆意妄為眼神挑釁。
“還想不想出去歷練？”白千塵敗下陣。
“想。”藍靈兒轉身，跟在阿黃後面往山上行去。
“答應本尊三件事，才可下山，否則只能留在玉衡峰。”
“威脅？”她低沉的聲音漸漸冰冷，“尊上是怕，我出去找機會殺江柔？”
“藍靈兒。”白千塵抬手拉住她袍袖，“你不是說你是被冤枉的？”
“難道不想洗脫罪名？”
“就算你殺了江柔，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想光明正大活着，那便去尋證據，而不是意氣用事，把自己也逼上絕路。”
“可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殺青雲的人是江柔又如何？”藍靈兒垂下眼帘，笑聲玩味，“她是事關蒼生的天神仙宮聖女啊。”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獨自往前走，語調愈發沁涼，“沒有人站在我這邊。”
白千塵怔怔看着頎長挺拔的背影，於視野盡頭失去蹤跡。
心，莫名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