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招募

西風街的夜晚，喬娜一個人緩緩地走着，她打算開上車子回去。

突然一道清朗的男聲傳了過來：“喬娜，我們又見面了。”

喬娜一個激靈停下腳步，右手的指節輕輕彈了彈，骨骼里傳來一陣細碎的噼啪聲，那是她體內的血肉在不安地蠕動，隨時準備裂開、滋長，變成致命的武器。

她眼神沒有一絲柔和，盯住了對面廣告片上蹲着的那個身影。

林雲，那個為黑鋼賣命的劍客。穿着一身深黑色的風衣，像個幽靈般浮在廣告牌的霓虹光影里。

“喬娜，我想找你談談。”他的聲音像破碎的玻璃，脆生生地敲進她的耳朵，透着一股刺骨的涼意。

“林雲。”喬娜咬緊牙關，喉嚨里擠出這兩個字，她心裏早就清楚，這個男人對她的敵意從來沒有減弱過。

霓虹燈的光影在林雲的眼中來回折射，他的眼神始終冷漠，沒有半點人類的情感，彷彿那副面孔不過是鑲嵌在機械骨骼上的一塊冷硬面具。

風吹過，林雲的風衣微微掀起，露出裏面的機械軀體，金屬與金屬間的摩擦聲猶如哀鳴，刺得喬娜耳膜生疼。

“你想談什麼？”喬娜的聲音壓低，像一隻警惕的野獸，隨時準備撕裂面前的一切。

“加入我們，”林雲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笑意里沒有一絲溫度，“黑鋼需要你。”

“放屁！”喬娜幾乎是在他話音未落的瞬間就出手了，毫無猶豫，手臂化作一條扭曲的血肉觸手，骨刺瞬間貫穿空氣，狠狠地朝着林雲的胸口刺去。

林雲動了，迅捷得如同一縷煙。

只見一道銀光閃過，喬娜的觸手在離他身體不過半寸的地方被硬生生斬斷，斷裂的血肉瞬間失去了生氣，滴落在地面，發出微弱的“嗒嗒”聲。

林雲的劍刃散發著寒氣，反射出廣告牌的光亮。

“還不夠快。”他低聲說道，臉上依舊掛着那該死的冷笑。

“你是個混蛋。”喬娜低吼，肩膀處的血肉迅速增殖，數條血色的觸手從她背後竄出，如同一群瘋長的毒蛇，瞬間朝林雲纏繞過去。

林雲沒有後退，他的身形彷彿與空氣融為一體，腳步輕巧得如同羽毛飄動。

他的身體猛地前傾，左手的機械關節瞬間彈開，手肘處的金屬刀刃猛然彈出，閃電般地朝喬娜刺去。

喬娜下意識地側身躲避，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那柄刀刃，她的心跳彷彿被那銀色的光輝瞬間凍結。但她沒有停頓，雙腿一蹬，整個人借勢倒飛出去，血肉在她背後扭曲成一道盾牌，堪堪擋住了林雲的致命一擊。

“別想着躲。”林雲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彷彿是惡魔的低語。

下一秒，他已經繞到了她的側面，手中劍刃如毒蛇出洞，徑直朝她的脖子斬去。

“去死吧！”喬娜的眼神猛地變得狂野，她沒有閃避，反而迎着劍鋒向前撲去，背後的血肉迅速膨脹，化作一對巨大的骨刺翅膀，狠狠朝林雲揮下！

林雲被這突如其來的瘋狂攻勢震得後退半步，劍刃劃破空氣，卻沒能刺入喬娜的脖頸。他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但僅僅是一瞬間，他的笑容又回來了。刀鋒與骨刺碰撞的剎那，迸發出火花，林雲借力后翻，穩穩地落在十米開外。

“你總是這麼急躁。”林雲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不過這就是你有趣的地方。”

“去你的。”喬娜的呼吸急促，她能感受到血肉在體內不停地涌動，試圖癒合剛才的傷口。但這種疼痛對她來說不過是另一種刺激，她喜歡這種撕裂感，喜歡看着自己受傷再癒合的過程。

林雲沒有給她太多喘息的機會，他的機械雙腿猛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量，瞬間衝到喬娜面前，手中的劍猛然劃出一個圓弧，刀刃如同死神的鐮刀，徑直朝她的胸口斬下！

這一刀的速度快得離譜，彷彿時間都被拉長了，喬娜甚至能看到刀刃上反射出的自己那雙瘋狂的眼睛。她沒有躲閃，反而抬起手掌，血肉迅速凝聚，骨刺在瞬間長出，迎上了那柄利劍！

“當！”刀與骨的碰撞聲在空氣中炸響，林雲的手腕微微一顫，他那冷漠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喬娜嘴角微微上揚，她的手掌一用力，竟然將那柄劍牢牢卡在了骨刺之間！

“你在耍我？”喬娜低聲說道，語氣里滿是嘲弄。

林雲眼神一冷，左手手肘處的機械刀刃猛然彈出，直刺喬娜的心臟。

喬娜卻彷彿早有預料，胸前的血肉在瞬間裂開，露出猙獰的骨盾，將那致命一擊牢牢擋下。

“真他媽的討厭。”林雲咬牙，猛然發力，將劍從喬娜手中抽出，迅速後退。

“你這傢伙……”喬娜喘着粗氣，雙眼依舊緊盯着他，血肉在她手中不斷蠕動，化為一把巨大的骨錘，散發出猩紅的光芒，“我可不會輕易停手。”

林雲沒有再說話，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右手的機械指關節開始分裂，露出一道閃爍着藍光的線路。然後，林雲的動作變得快如閃電，喬娜幾乎來不及看清，就感覺到一陣寒意從頭頂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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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喬娜。”林雲冷笑，刀鋒的軌跡彷彿一道藍色的電弧，直接朝她的頭頂斬下！

就在那一瞬間，喬娜的眼神猛然一凝，體內的血肉瞬間暴漲，骨盾和骨刺同時升起，將自己的身體包裹在一片血肉之中。電弧般的刀鋒劈在血肉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鳴，彷彿金屬被撕裂！

然後，喬娜一步步從那團血肉中走出，她的臉上帶着一種詭異的笑容，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芒。“你這是在自尋死路。”她低聲說道，語氣裏帶着一種無法掩飾的殺意。

林雲的動作突然停頓，他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女人，神色複雜。“黑鋼讓我來招募你。”他的聲音終於低沉下來，不再帶着戲謔。

喬娜沒有立刻回應，她的腦海中閃過一瞬間的猶豫，體內的血肉漸漸恢復成正常的形態，她緩緩放下手，眼神依舊警惕。“招募我？”

“對，黑鋼需要你這樣的怪物。”林雲收起了劍，語氣里終於有了一絲誠意。“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喬娜。如果你加入我們，或許會有一條更寬闊的道路。”

“憑什麼相信你？”喬娜冷笑，語氣里滿是冰冷的不屑，彷彿林雲的話不過是拙劣的笑話。

她的眼神依舊凌厲，如刀鋒般刺進林雲的雙眼，彷彿要將他剖開，看看這機械外殼下到底藏着什麼樣的意圖。

林雲收起了劍，將它緩緩插回腰間的劍鞘里，金屬摩擦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刺耳。

“你不需要相信我，”他聳聳肩，機械關節發出微弱的咔噠聲，彷彿一隻破損的鐘錶，“你只需要相信一件事——錢。”

“錢？”喬娜的眉頭微微一挑，嗤笑一聲，她心中對金錢向來沒有什麼嚮往，可這並不妨礙她對利益的敏銳嗅覺。

“對，錢。”林雲笑得更加肆意，像一頭飢餓的狼，“跟着我們老大黑鋼，你會有享不完的錢，用不完的資源，過上真正的榮華富貴。

義體改造、晶片技能、戰鬥裝備，所有你能想像到的一切，我們都能給你。”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喬娜的身軀，“你的能力很強，可在我們黑鋼的支持下，你會變得更強。甚至比現在強大十倍，百倍！”

喬娜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思索着。

她的手指輕輕敲打着大腿，彷彿在思考一筆交易的利弊。

假如她真的加入黑鋼的組織，潛伏在他們的內部，是不是能夠找到機會一舉將這幫混蛋連根拔起為小雨報仇？但她又清楚，黑鋼絕不會是那麼簡單的組織，他們的勢力遠遠超出了表面。

“如果我加入你們，能得到什麼樣的好處？”她的聲音終於響起，輕柔卻帶着一絲沙啞，彷彿一根針刺入林雲的耳膜。

她的眼神依舊警惕，手指上的血肉微微蠕動，似乎隨時準備再度化作致命的武器。

林雲的笑容更加燦爛，他甚至有些雀躍地向前邁了一步，語氣帶着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我們老大——黑鋼，很有錢，非常非常有錢！他掌控着霓虹城的地下交易，所有的走私、武器、毒品，都是他在掌控。

你想要什麼，他都能給你，只要你願意加入組織。”

“你說得倒是容易。”喬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榮華富貴？你們這幫人就這麼喜歡玩這些空頭支票？說到底，不過是想要我去給你們賣命罷了。”

“賣命？”林雲的眼睛微微眯起，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詞，“不，我們不需要你去賣命。我們需要的是你這樣有天賦的人加入，成為我們的一部分。甚至……”他微微湊近，眼神透着一絲神秘，“成為黑鋼的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喬娜低聲重複，語氣中帶着一絲譏諷，“那右膀呢？”

“已經被砍掉了。”林雲輕描淡寫地說，彷彿在講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故事，“他不聽話，所以他死了。”

喬娜沒有再說話，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林雲沒有在開玩笑，也沒有誇大其詞，黑鋼必定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一個稍有不順就會果斷下手的狂人。她沒有理由去信任林雲，甚至沒有理由去相信黑鋼的任何人。

但她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畫面——她站在黑鋼的最高處，將所有的權力一一撕裂，彷彿將一條巨蟒的脊椎一根根扯出。

“具體的細節，我還是想親自跟你們老大談談。”她終於開口，聲音里透着一種難以捉摸的意味。

林雲微微一怔，隨即笑出聲來，那笑聲裏帶着一種病態的快感，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你會見到他的，喬娜。”他說，“很快。你會發現，黑鋼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懂得如何欣賞強者。”

他頓了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笑得愈發詭異，“你，會是他最好的手下。”

“手下？”喬娜眯起眼睛，聲音里多了一絲危險的意味，“他可要準備好付出代價。”

“我相信他會的。”林雲微微頷首，彷彿在恭維她一般，“畢竟，你可不是普通人。”

喬娜沒有再回應，她的視線從林雲身上移開，已經對這個機械劍客失去了興趣。

她抬頭看向西風街盡頭的霓虹燈，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表情映得晦暗不明。

“帶我去見他吧。”她冷冷說道，聲音里透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當然，樂意之至。”林雲微微躬身，彷彿紳士一般，嘴角卻掛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過，喬娜，希望你能記住一件事。”

“什麼事？”

“不要，隨便改變主意。”林雲的聲音變得冰冷，某種被壓抑的獸吼從他胸腔深處傳來，“黑鋼的規矩，只有一條，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條。”

“我從不背叛。”喬娜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除非有更好的選擇。”

林雲愣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那笑聲中透着狂妄與無盡的瘋狂，彷彿聽到了世上最有趣的笑話。

他重新跳上廣告牌，說了句：“明天來寧台廣場38號見我們老大。”

夜空的霓虹燈光之中，林雲的身影閃爍了幾下便跳向遠方。

喬娜站在原地，看着林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直到空氣中的寒意徹底散去，她才緩緩收回視線。她沒有回頭，繼續朝着自己的車走去，腳步依舊穩健，像是沒有受到剛才的任何影響。

回到麗都賓館，光線昏暗的大廳里，幾張面孔在等她。虎子、小光、玲玲、大壯、雙胞胎姐妹小玉和小月，還有何秀秀，所有人都在。桌上擺着一盞破舊的枱燈，燈光慘白，映在每個人臉上，彷彿將他們的表情撕裂成碎片。

“怎麼樣？”虎子首先開口，他是隊伍里最有力的戰士，也是喬娜最信任的夥伴，他的嗓音低沉，帶着一股沙啞的質感。“那傢伙找你什麼事？”

“黑鋼想招我。”喬娜的回答簡單明了，她坐到桌邊，彷彿這只是一個尋常的飯局。

“黑鋼？”何秀秀的聲音陡然高了幾分，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那個黑鋼？掌控着整個霓虹城地下交易的黑鋼？”

“還有別的黑鋼嗎？”喬娜冷笑了一聲，眼神掃過每個人的臉，“他們想要我加入，明天去寧台廣場38號見他們老大。”

話音剛落，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彷彿空氣都被凝固了。小光用力吞了口口水，緊張地搓着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大壯則站在一旁，面色陰沉，眉頭緊鎖，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是陷阱。”終於，玲玲打破了沉默，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黑鋼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地招你加入？他們肯定是想抓你，或者乾脆直接殺了你。”

“玲玲說得對。”小光立刻附和，急促地說道，“黑鋼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們絕不會給任何人反抗的機會。喬娜，你不能去！”

“但這是一個機會。”小玉突然開口，聲音平靜，語氣中帶着一絲冷靜的理智，“如果能見到黑鋼的老大，或許我們能找到擊潰他們的辦法。”

“是啊，這是我們接近目標的唯一機會。”小月也點點頭，眼中閃爍着光芒，“小雨的仇，不能就這麼算了。”

小雨的名字一出口，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沉默。那個曾經和他們並肩作戰的夥伴，如今已經成為廢土上冰冷的屍體。復仇的火焰在每個人的心中燃燒，卻始終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但這代價太大了！”玲玲突然站起身，眼神中閃爍着淚光，她盯着喬娜，聲音裏帶着一種近乎哀求的顫抖，“喬娜，如果你去了，他們要是動手，我們根本救不了你！這太危險了！”

“對啊！這可是黑鋼啊！”何秀秀也忍不住開口，她的手緊緊攥着衣角，彷彿要將它撕裂，“他們的手段殘忍至極，我們根本無法對抗他們！”

“但這也是唯一的機會。”虎子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像一塊沉重的鐵塊落在地上，砸碎了所有的猶豫和恐懼，“我們不能永遠躲在這裏。如果我們想要活下去，想要報仇，就必須冒險。”

“對。”喬娜的眼神微微一亮，她看向虎子，目光中帶着一種難以掩飾的欣賞，“只有走進黑鋼，才能找到打碎他們的機會。”

“你就那麼相信他們會讓你活着離開？”玲玲不甘心地反問，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被風吹乾的樹葉。

“我不相信他們。”喬娜搖搖頭，眼中閃過一抹冷笑，“但我相信我自己。”

“那如果他們埋伏好了，一上來就動手呢？”小光的聲音帶着一絲恐懼，他眼神閃爍，始終不敢直視喬娜的眼睛。

“那我就殺出去。”喬娜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彷彿她說的不是生死搏殺，而是明天要做的家務事。

“你瘋了。”玲玲輕聲說，聲音裏帶着一絲絕望。

“瘋子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喬娜淡淡地回應，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骨頭髮出輕微的咔咔聲，“我會去見他們。黑鋼不是神，他們會犯錯，我只需要找到那個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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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玲玲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被喬娜的目光打斷了。

“我會小心的。”喬娜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她的手掌輕輕按在桌上，血肉在掌心下微微蠕動，彷彿一團蠢蠢欲動的惡魔。“你們要做的，就是等我回來。”

“如果你真的出了事呢？”虎子沉聲問道，聲音里沒有一絲情緒，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那就給我收拾好殘局。”喬娜淡淡一笑，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我們不能永遠都當被獵殺的羔羊，有時候，得把自己變成狼。”

不一會兒，喬娜平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突然感受到肚子裏那股奇怪的異樣感再次出現，彷彿有某種生物在她的體內蠕動，輕輕地觸碰着她的內臟。

她皺了皺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那感覺越來越清晰，彷彿是一粒種子在體內發芽，生長出無數根須，緩緩纏繞着她的器官。

喬娜揉了揉肚皮，不去想那些，翻了下身摟住一旁柔軟的玲玲開始呼呼大睡。

第二天的晨光透過霓虹城的霧靄，稀薄而刺眼。喬娜開車帶着虎子穿過擁擠的街巷，來到寧台廣場的附近。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陳舊的機油和金屬燒焦的味道，這種混合的氣息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感。

“就停在這裏。”喬娜踩下剎車，將車停在一處廢棄牆頭邊。她轉過頭，看向身旁的虎子，眼神平靜，卻帶着幾分堅定。

“我在這裏等你。”虎子的手握在車門上，眼神凝重地看着她，“你進去后，隨時聯繫我。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情況，立刻撤出來。”

“我會的。”喬娜點點頭，她知道虎子的擔憂，他總是這樣，總是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她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輕笑了一聲，“別緊張，黑鋼那幫混蛋還沒本事要了我的命。”

“這次不一樣。”虎子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眼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銳利。“你一個人進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如果他們真想動手，別硬撐，直接撤回來。”

“你就這麼擔心我？”喬娜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難道怕我出事，你就沒人照顧了？”

“不是玩笑的事。”虎子的聲音低沉，他看着喬娜的眼睛，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這次真的不同。我能感覺到，那地方不對勁。”

喬娜愣了一下，看着虎子那張因為擔心而微微扭曲的臉龐，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在胸口泛起。她吸了一口氣，將那份異樣壓下去，然後用力甩開虎子的手，笑得更加燦爛。

“放心吧，我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她從車裏跳出來，背對着虎子揮了揮手，聲音透着一種狂傲與洒脫，“等我回來，別在這兒睡著了！”

虎子沒有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目送喬娜越過牆頭，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的手握緊方向盤，指節發白，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但那一雙眼睛始終緊盯着喬娜離去的方向，彷彿要將她的身影深深刻在心底。

“喬娜，你一定要回來。”他低聲喃喃，聲音幾乎被風吹散在空氣中。

寧台廣場38號是一棟高大的建築。

門口掛着一塊殘破的霓虹牌匾，已經看不清上面的字跡，光線閃爍，彷彿在發出瀕死的哀鳴。喬娜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大門，厚重的門板發出一聲沉悶的吱呀聲。

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陳舊的金屬味，像是腐爛的機油摻雜着血腥味，令人作嘔。

這裏和她想像中的組織根據地不一樣，甚至和陸奇老頭的洪武幫完全不同——那裏充滿了喧囂、煙霧、狂放的笑聲和低沉的咒罵，而這裏，安靜得彷彿時間都被凝固了。

門口站着一個仿生機械人，模樣接近於人類，臉上沒有表情，皮膚卻透着一種塑料般的光澤，機械臂在微微顫動，聲音卻帶着一股生硬的溫度：“請問，您有預約嗎？”

喬娜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我預約了黑鋼。”她的聲音冷靜而平淡，彷彿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仿生機械人的眼睛中閃爍出少許光芒，像是某種程序啟動的跡象。“請稍等。”它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彷彿陷入了某種無意識的狀態。幾秒鐘后，光芒重新亮起，它開口道：“請您上五樓，會有人指引您。”

“謝謝。”喬娜說，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仿生人的臉，試圖在它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異常。但很快，她意識到這不過是浪費時間。

她轉身走向電梯，指尖在金屬按鈕上輕輕一按，電梯門緩緩打開。裏面的空間狹小，四面牆壁鑲嵌着發暗的銅鏡，映照出喬娜的身影，分裂成無數個，彷彿有無數個自己站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冷漠地注視着她。

“叮——”一聲輕響，電梯緩緩上升，喬娜看着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呼吸不自覺地變得急促。肚子裏的那股異樣感再次浮現，像是一條細小的蛇在她的體內蠕動，沿着腸胃緩緩爬行。她輕輕皺眉，伸手按了按腹部，但那種感覺沒有減弱，反而愈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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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她低聲咒罵，卻努力將這股不安壓下去，視線重新落在面前的數字顯示屏上。數字“5”漸漸亮起，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冷風迎面吹來，彷彿一隻無形的手掌，冰冷地撫過她的臉頰。

面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的牆壁上貼着一張巨大的紅色海報，海報上畫著一隻漆黑的眼睛，瞳孔中滿是尖銳的齒輪，彷彿在無聲地注視着每一個進入這裏的人。

喬娜微微眯起眼睛，她感受到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危險的氣息，彷彿走進了一座狩獵場。

“你來了。”一個聲音從走廊的盡頭響起，林雲緩緩走出陰影，身上依舊披着那件熟悉的黑色風衣，劍鞘在腰間晃動，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我還以為你會在這裏等我很久。”喬娜冷淡地說道，目光沒有離開林雲的手腕，那裏機械關節的細微運動一覽無遺。

“我一直都在等你。”林雲微微一笑，側身讓開了一條路，“請跟我來，老大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喬娜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邁步跟上。她的腳步輕盈，走在這寂靜的走廊里，每一步都彷彿在試探着這片未知的領域。她可以感覺到，四周的空氣中隱隱傳來一陣微弱的振動，彷彿牆壁中藏着無數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着她。

他們來到一扇厚重的鐵門前，林雲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目光中帶着一種說不清的情緒。“你確定要進去嗎？”

“廢話少說。”喬娜冷冷地回答，她已經受夠了這種拖泥帶水的感覺，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指節里傳來一陣輕微的骨裂聲，血肉在瞬間開始蠕動。

“希望你不會後悔。”林雲輕笑，伸手推開了鐵門。

房間裏的燈光亮起，刺眼的白光讓喬娜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看見房間的中央坐着一個人，他穿着白色西裝，皮鞋擦得鋥亮，手裏捏着一杯紅酒，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

“歡迎你，喬娜。”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彷彿早已等候多時。

“你就是黑鋼的老大？”喬娜冷淡地問，目光在他身上掃過，語氣里沒有絲毫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