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清道夫

喬娜踩過一灘渾濁的污水，目光遊走在每個攤位上。四周的人聲嘈雜得像是一群野狗在爭奪腐肉，到處都是渾濁的低語和狂笑。

她的腳步在一個破舊的攤位前停了下來。

攤位后是個頭髮稀疏、渾身油膩的老頭，彷彿他從來沒見過水。一堆槍械隨意地攤在破桌上，像垃圾堆里剛翻出來的舊玩具，隨意而廉價，但卻吸引了喬娜的目光。

“要買點什麼，姑娘？”老頭的聲音沙啞，像破鋸子在拉生鏽的鐵皮。

喬娜的目光掃過那些槍——有些上面還帶着血跡和泥土，甚至能看出曾經屬於某些倒霉蛋。她伸手抓起一把小巧的自動手槍，槍身光滑得不正常，彷彿才從哪個死人的手裏拔出來。

“這槍多少錢？”她輕聲問道，指尖輕輕敲擊着槍身，感受着它的冰冷。

“八百霓虹幣。”老頭嘿嘿笑了笑，露出幾顆黃牙。

“八百？”喬娜皺眉，這槍算不上什麼高級貨，連附加改裝都沒有。

不過價格到是便宜的緊，霓虹城內可沒這麼便宜的東西。

“嘿嘿，姑娘，別嫌貴，這槍可是一筆好買賣。”老頭的眼珠在眼眶裏轉動，像是生怕她跑了似的，“前幾天，有個傻瓜拿着這槍，剛舉起來就被人一槍撂倒。你知道嗎？它只發過一顆子彈，幾乎算是全新！”

喬娜哼了一聲，隨手將槍放回去，轉而掃了一眼攤位上的其它武器。

有一把舊式霰彈槍，槍口微微發黑，顯然是經過多次使用。還有幾把步槍，其中一把看上去像是臨時改裝過的，槍管上還掛着幾根鬆散的電線。

“你賣的這些槍都便宜？”她淡淡問道。

“當然便宜！看你這麼爽快，姑娘，我給你個實惠價。”老頭臉上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像是聞到錢味的餓狼。“這把霰彈槍，九百塊霓虹幣。那把步槍，一千二百塊。那邊的狙擊步槍才一千五百塊，絕對划算。”

喬娜瞄了瞄那把狙擊槍，槍身還算完好，就是瞄準鏡裂開了一條縫，像只瞎了一隻眼的野狗，但她知道，只要調整一下，依然能用。

她沒廢話，直接從腰間掏出一卷霓虹幣，甩到老頭面前。

“全包了。霰彈槍、步槍、手槍，還有你那把狙擊步槍。”

老頭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抓過那些霓虹幣，手指在殘缺的指節間快速滑動數了幾遍。他的笑容變得更加諂媚，彷彿恨不得跪下來感謝喬娜的“慷慨”。

“姑娘，真是個爽快人！你不再看看別的？”他咧嘴笑得更大了，露出滿嘴黃牙，“還有不少好貨，等你下次再來，可能就沒了。”

喬娜懶得理他，轉身將挑中的武器一一裝進自己的背包。

她能感受到那些槍的重量慢慢壓在肩上，就像她肩負的血債一樣沉重。步槍的冰冷金屬觸感穿透皮膚，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讓她的手指微微顫動。

“這槍都是死人用過的？”她沒抬頭，邊裝槍邊問道。

老頭嘿嘿笑了笑，低聲說：“野狗集市嘛，死人比活人還多，槍自然也不缺。反正你買的，是槍，不是它的故事，對吧？”

喬娜冷冷一笑，背上沉重的武器感覺像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

“價格挺公道，雖然是二手貨。”

她從集市裡走出來，空氣中瀰漫著血和油混合的味道，那些槍械的冷光在廢土的夕陽下顯得格外刺眼。

喬娜剛準備開車，一群人就圍了過來。

喬娜坐進車裏，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像是一頭剛醒的野獸。她的手握着方向盤，眼神冷漠，彷彿世界之外的一切與她無關。

野狗集市後面的喧囂逐漸被拋在身後，除了車燈的照耀，四周的黑暗像濃稠的墨水一點點侵蝕視線。

可就在她準備離開的一刻，車周圍的空氣突然緊張了起來。

她看見了，一群人影從集市的角落裏竄了出來，像一群等待着撲食的野狗。他們很快包圍了她的車。

喬娜的眉頭微微一皺，她不想理會這些人，懶得浪費時間。腳下猛地一踩油門，車子發出刺耳的咆哮聲，輪胎狠狠撕扯着地面，準備一頭沖向霓虹城的方向。

可是剛開出去沒多遠，車身猛地一頓，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纏住了。引擎在怒吼，輪胎在瘋狂打滑，輪子下的地面卻紋絲不動。

“見鬼。”喬娜低聲罵了一句。她伸手摸向副駕駛座，抓起了一把手槍。槍體的冰冷金屬感讓她手心發緊，但她知道，自己並不擅長用槍。

她沒時間猶豫，子彈快速地上膛，喬娜推開車窗，手伸出去，對着四周堵過來的汽車方向就是幾發子彈。

槍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如同霹靂炸開，火光在槍口閃爍，但她的射擊顯然很糟糕。

幾發子彈擊中了最近的那輛車，只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幾塊玻璃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毫無用處。車裏的人甚至沒受一點傷。

“該死的破槍。”喬娜咒罵了一聲，迅速把手槍扔到座位上，顯得極為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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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血肉開始迅速蠕動，像有無數蟲子在皮膚下扭動。她不再坐在車裏等着被圍攻，她打開車門，直接走了下來。

黑夜中，她的身體表面開始浮現出一層暗紅色的血肉盾牌，隨後骨質般的結構從血肉中生成，像鋼鐵般堅硬的鱗片覆蓋全身，形成一面足以擋住任何火力的骨制盾牌。

每一步都沉重如鐵，她一步一步地向那些人靠近。

四周的車輛發動起來，燈光照在她身上，反射出詭異的光芒。前方有人從車裏跳了下來，手裏握着槍，剛準備抬起槍口，喬娜已經近了。

槍聲響起，但子彈打在她的骨盾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像是石塊打在鐵板上，完全沒有效果。喬娜看都沒看他們，繼續前行，骨盾擋住了所有攻擊，槍聲與子彈的碰撞在她耳中幾乎成了無用的雜音。

敵人的臉色開始變得緊張起來。他們可能沒想到，一個人能直接用自己的骨頭擋下他們的子彈。

“她是個怪物！”有人喊了出來，聲音充滿恐懼。

喬娜冷笑，骨盾瞬間裂開，露出她赤紅的眼睛。她的腳步猛地一加快，像一隻發狂的猛獸，直衝最前方的敵人。

那些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見一道血肉般的影子撲了上來，骨刃像尖銳的長矛，從她的手臂中延伸出來，狠狠地刺向其中一個最近的敵人。

“啊——！”一聲慘叫劃破夜空，鮮血噴濺而出。喬娜的骨刃貫穿了那人的胸口，像穿過一塊破布。她抽出骨刃，毫不猶豫地轉身，另一隻手裏的骨刺已經對準了下一個目標。

這時，四周那些圍攻她的車輛似乎終於意識到他們招惹了不該惹的人。有人試圖後退，有人乾脆轉身開車想要逃走。喬娜的嘴角掛着一絲冷笑，這些人本來就是廢土上的野狗，貪婪又懦弱。

她的手臂猛然抬起，一根骨刺脫離手腕，像子彈一樣飛射出去。那個試圖啟動汽車逃跑的人，根本沒反應過來，骨刺直接穿過了他的車窗，刺進了他的頭顱。

喬娜一步步向最後幾個人靠近，血腥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著，那些人的眼神從最初的貪婪和兇狠，逐漸變成了恐懼。

“她是怪物……我們根本不是對手！”有人驚恐地大喊。

突然，一聲沙啞的吼叫從人群後面傳來：“我們清道夫從來都不是孬種！兄弟們，給我上！”聲音彷彿從廢土深處爬出來的惡鬼，帶着鐵鏽般的狠勁。

隨着這道命令，四面八方涌過來一群裝備精良的悍匪，每個人都披掛着義體改造，槍口閃爍着危險的紅光。明顯，他們比先前那群散兵游勇更加訓練有素，裝備也更上了一個檔次。

“你們的末日來了！”其中一個清道夫大吼，衝鋒槍噴吐着火舌，朝着喬娜瘋狂掃射。

喬娜抬起的骨盾像石頭撞擊狂風暴雨般，被打得支離破碎。子彈如雨點般撲面而來，貫穿她的身體，她感受到皮肉裂開的痛感，血液順着傷口滴落。

每一發子彈都像撕裂她的神經一樣，但她依然沒停下，骨盾繼續延展，試圖擋住更多的火力。可那些清道夫火力太猛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防禦逐漸崩潰。

“嘖……”喬娜低聲罵了一句，她不是那種喜歡死守的人。

幾秒后，骨盾終於完全破碎，喬娜的身上多了好幾處傷口，血在她的皮膚上滑落，她迅速撲到一旁的車底。呼吸急促，鮮血染紅了地面。她躲在車底，雙手觸碰着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的身體，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開始修復。

“他們以為這樣能殺我？”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隨着那股瘋狂的力量涌動，她的傷口開始癒合，破裂的骨骼和肌肉蠕動着，迅速恢復。

喬娜的手指摸到那些嵌入皮肉深處的子彈，她的身體如同自發運作的機器般，將那些子彈一點一點排出，金屬的子彈殼叮噹落在地上，混雜在車底的污水中。

外面，清道夫們在不斷靠近，他們顯然不打算讓喬娜有太多喘息的機會。有人已經把槍口對準了車底的縫隙，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把她打成篩子。

就在這個瞬間，喬娜的眼睛猛地睜開。

她的身體猛地從車底彈射而出，如同一道赤色閃電，沖向最近的清道夫。

那些火力強勁的悍匪完全沒預料到喬娜會以如此速度反擊，幾乎還沒反應過來，喬娜的骨刃已經刺穿了第一個清道夫的喉嚨，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她的雙手。

“她出來了！打死她！”有人驚恐地大喊，可喬娜根本不給他們機會。

她如猛虎入羊群，身影化作一道道紅色的閃光，穿梭在敵人中間。每一次她的骨刃劃過，都會伴隨着鮮血的噴濺。

那些清道夫一個接一個倒下，脖子、胸口、頭顱被刺穿，血肉橫飛，喬娜的動作快得讓人無法捕捉到。

每一擊都像是精準設計的機械程序，殘忍而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