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蛇沒有眼淚
小公主來到13號荒原城開店沒多久，世界連結就開始了。
這一次七州連結到的世界果然又是連生命都沒有誕生的荒蕪世界，因為靈性匱乏，就連七州修士能探查到並且認為有價值的礦物都很少。
世界連結時所產生的怪物也平平無奇，沒有特殊產出。
燕乙在粉蛇小寶的強烈抗拒下帶着小寶去城外清掃怪物賺積分，回到黃金屋的時候，小寶整條蛇都蔫蔫的。
粉蛇寶石般的鱗片彷彿失去了光澤，看上去灰撲撲的。
在煉體場上勤加修鍊的燕甲看到這條蛇，稜角分明的英氣臉龐忍不住板了起來。
“你帶小粉去外面打怪物，怎麼小粉成了這樣，小公主要是看到就要心疼了。”
小公主很寶貝地叫這條寵物蛇小寶，燕甲當然不會肉麻兮兮地叫它小寶。
燕乙早有預料，他隨手把粉蛇丟到地上，粉蛇立馬蜿蜒着向小公主有可能在的地方爬去。
“作為經常被小公主摟摟抱抱的發情期公蛇，它需要消耗一下過剩的精力。”燕乙滿臉正義地出示保存的照片證據。
照片的拍攝時間是大半個月前的某一天。
前一晚粉蛇被小公主帶進卧室一起睡覺，早上起床時小公主一時半會沒找到它，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卧室。
吃早飯時小公主提起這件事，燕乙便自告奮勇地去小公主的卧室里找蛇。
很有探究精神地在香噴噴的卧室里逛了一圈后，他才開始搜查。
搜查沒多久，他在小公主的衣櫃裏當場抓獲了一條正在幹壞事的色蛇。
當時這條粉蛇變成細長的一條，冰涼的蛇軀捲住薄薄的絲質內褲不斷扭動着。
那點布料上已經粘上了蛇類的髒東西。
燕乙笑容可怕地抓起現行犯粉蛇和幾件重要證物就殺向城外。
“那麼證物呢？”燕甲面無表情地伸手索要。
正在慷慨激昂的演講中的燕乙頓了頓，摸着刀柄笑呵呵道：“保存不當損毀了。”
遠離十三州大殷國來到七州荒原城的三個月時間過去，燕甲已經不再相信燕乙是個正人君子。
“死變態，是你自己用了吧。”他黑着臉說道。
“離開小公主在外辛苦拼搏這麼多天，我總得有點念想吧？”燕乙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振振有詞地解釋着自己行為的合理性。
燕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成熟堅毅的臉上寫着警告，“我會如實上報安保部。”
“好啊。”燕乙毫無畏懼地攤開一隻手，把長刀掛到腰側，朝着工作室方向走去。
“這傢伙，越來越肆意了……”燕甲擰着眉看向青年離去的背影。
其實在來到七州的這段時間裏，他已經針對燕乙的異常表現向安保部上報多次，但安保部那邊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處罰燕乙，只是讓他繼續觀察。
他實在是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另一邊，燕乙在工作室門口的土地上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蹲下身仔細觀察后，他發現這是一棵被埋在土裏只露出一小截樹榦和三片金葉片的蘋果樹。
青年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口中喃喃道：“……蘋果樹是這麼種的嗎，地被型新品種？”
不對啊，燕管家準備的種子都是經典型，怎麼會有這種新奇玩意。
正思考着，工作室的門向外打開。
變回碗口粗巨蟒原形的小寶率先從門中爬出。
一見到把他帶離小公主身邊的燕乙，小寶嘶鳴着直立起頭頸部，呈現出明顯的攻擊性。
“小寶，你怎麼了？”
跟在後頭走出工作室的殷玉瓊疑惑道。
在她的印象中，自從她撿到小寶，小寶從來都是溫順乖巧的聽話寵物，還沒有過這樣的進攻姿態。
燕乙微笑着摸上粉蛇的頭，不顧它的抗拒用力摩擦兩下，然後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小粉和我鬧着玩呢，我們去城外殺怪物的時候相處得可好了。”
“嘶嘶！”小寶瞪着這個睜眼說瞎話的討厭人類。
他用腦袋蹭了蹭小公主的腰，想讓小公主替自己做主。
可惜殷玉瓊聽不懂蛇語，她摸摸巨型粉蛇溫涼如玉的腦袋，隨口安撫道：“小寶別鬧。”
燕乙對着粉蛇笑了聲，挑釁味十足。
隨後他指着地上的蘋果樹苗問道：“小寶音，這是誰種的？”
等他知道是哪位不懂常識的同僚種的蘋果樹，他一定要在見面的時候好好嘲笑一番。
……不過總感覺同僚會幹出這種事很不合理。
小公主瞅了瞅蘋果樹苗金燦燦的葉片，頗有幾分自豪地說道：“我種的呀。”
燕乙：“……”
那就合理了。
不知他所想的小公主興高采烈地介紹自己靈術蛻變后的效果。
“能感受到它們的意識后，感覺自己一下子有了很多很多乖巧聽話的寵物欸！”
已經習慣寵物蛇身份的小寶瞬間應激了。
小公主的寵物變多，豈不是會把對他的喜愛分給其他新來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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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跟他說這些都是新夥伴，他喜歡的東西平白被分走。
之後小公主愛撫他陪伴他的時間逐漸減少。
慢慢地，小公主就再也不會在閑暇時親手給他刷身上的鱗片，不會喂他吃他喜歡的水果，不會靠在他身上摸着他的腦袋叫他小寶……
明明蛇沒有淚腺，他卻感覺自己像人一樣鼻子一酸，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起來。
他控制不住地想到了那本唯一偷看過的言情小說里的劇情。
大小姐跟着窮小子情郎在鄉鎮定居沒多久，就有年輕力壯的青年在雨夜引誘大小姐。
後來又有大小姐的青梅竹馬追到鎮上，和大小姐舊情復燃。
清粥小菜般的情郎逐漸失去了大小姐的寵愛，有時在客廳里枯坐一宿都等不到大小姐回家過夜。
在小說結尾，大小姐離開了情郎，回到家中繼承家業，最後成為享有盛譽的企業家、慈善家。
她沒有和青梅竹馬在一起，後來也有過幾任伴侶。
後記中，有作家為歲月已逝但風韻猶存的大小姐寫傳記。
尋找當年私奔事件中的諸多當事人時，在公司辦公樓隔壁的商業街里見到了開花店的情郎。
小寶還記得那個頭髮花白的情郎所說的話。
“我感到很幸運，她愛過我，甚至只愛過我。看到這繁花似錦的花店了嗎，這是我與她年輕時的約定，我一直記得。”
情郎確實是個腳踏實地的人，他沒有拿大小姐的分手費，靠着自己努力實現了和大小姐的約定，可他沒能依舊挽回大小姐的愛。
“可惜大小姐不是吃不了苦，只是不喜歡我了而已。”
小寶好害怕小公主被新的寵物吸引走，變得“不喜歡他了而已”。
他受不了眼眶裏陌生的感覺，驟然扭頭頂開門鑽進工作室。
扭動的蛇軀很快就消失在逐漸合攏的門縫中。
“……小寶？”
殷玉瓊疑惑地看着關緊的門，“燕乙，小寶怎麼了，是在城外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
燕乙若有所思地回想着剛剛巨蛇眼部的異狀。
那條蛇是哭了嗎？
就因為聽到小公主說自己有了很多新寵物？
它果然有古怪，蛇類靈獸的眼部構造和普通蛇類相同，怎麼會哭。
“小粉沒遇到什麼事啊，可能只是累了吧。”燕乙收斂起思索的神色，笑眯眯地說道。
“不知道它這種狀態會不會把小寶音你的工作室搞得亂糟糟，不過應該不會吧，畢竟它不是性情溫順的寵物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