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貴族吧？
早晨，莫沫被一陣食物的香氣喚醒。
剛睜開眼睛，她就看到了不遠處餐桌上放着煎雞蛋、鬆軟的麵包。
哦！竟然還有珍貴的牛奶。
“咕咕。”
莫沫的肚子抵抗不住誘惑發出響音。
她回想起島上幾乎清澈見底的白粥和吃着嘎啦嗓子的饅頭。
咂巴嘴巴，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下來。
陽子從廚房中剛剛出來。
她看見莫沫望見食物目不轉睛、差點流口水的傻樣。
有些懷疑眼前的人和當初救下妹妹的並不是一人。
她無奈地伸手指向不遠處的浴室：“你先去漱口洗臉。”
莫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立即起身，跑去浴室。
洗手台擺着一套新的的牙刷和毛巾，一看就是專門為她準備。
她迅速地刷牙洗臉，從浴室出來，迫不及待地準備奔赴食物的戰場。
屁股剛一入座，手上就被陽子塞入一副乾淨的刀叉。
陽子坐在主桌，盤子裏的雞蛋已經吃掉一旁，沒有再動，
她身旁的小平正拿着刀叉和面前的麵包苦戰。
莫沫無奈地將刀叉放下，抽出桌上久無問津的筷子。
她開口道：“陽子，比起刀叉，我更喜歡用筷子。”
刀叉的優雅莫沫實在使用不來。
半天時間切下一塊食物塞進嘴裏，有這功夫她不知用筷子吃了多少東西。
陽子沒有勉強，放下手中刀叉，慢條斯理地端起杯子小口喝着牛奶。
莫沫埋頭苦幹，解決完自己盤中的食物，又將陽子剩下不吃的雞蛋拿了過來。
她含糊其辭道：“唔要浪威糧食。”
陽子的妹妹小平見莫沫吃飯的模樣，默默將自己的盤中的麵包切開一半，放進莫沫的空盤中。
“謝謝。”
桌上大半食物都進了莫沫的肚子。
她一口氣喝完自己杯中剩下的牛奶，手揉着明顯凸起的小肚，懶散地躺在沙發上消食。
陽子沒有莫沫風捲殘雲的速度，盤子中還剩三分之一的麵包。
她手持餐刀切下一塊，叉進嘴中，咀嚼咽下后，迎面對上莫沫看怪物一樣的眼神。
她知道莫沫在想什麼，開口岔開話題：“你有察覺到最近上方的動作嗎？”
莫沫收回目光，平靜地盯着上方的天花板。
她淡淡道：“最近上方在有意減少島內罪犯的數量。”
罰司島的上空漂浮着幾個巨大的泡泡球，和普通的泡泡球不同。
它們的基礎材料為輕金鐵，輕金鐵顧名思義，體積很輕，卻意外地地擁有堅硬的特性。
因此被發現后普遍用於高空交通工具或者升空建築的材料。
這些泡泡球裏面住着處置官。
他們居高臨下地監視着島內的罪犯，擁有指使守衛兵和隨意處置罪犯的權利。
島內那些“有趣”的遊戲便是他們設計而成。
罪犯統稱他們為“上方”。
陽子吃完盤中的物品，端着旁邊早已準備好的漱口水，漱口吐出，又從懷裏掏出白色的手帕，輕輕擦乾淨嘴角。
她才繼續問道：“你覺得上方是怎麼想的？”
島內的罪犯數量一直處於穩定的水平。
近日，不僅內鬥不斷，那些遊戲的頻率很高，島眾的數量減少了三分之一。
莫沫伸了個懶腰，打哈欠道：“不知，或說王城總部有什麼重要官員要過來巡查。”
罰司島的位置極偏，位於海中央，每年王城高層定時過來巡查，偶爾會在島中撿一兩個苗子回去。
當然，這概率比她出門撿到錢的幾率還低。
可一旦選上，不僅擺脫罪犯的身份，還能一躍而起，跨入中高階層之中。
對島內的罪犯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那期間，島內拼殺死傷無數。
空氣之中的血腥味蓋過濃鹹的海風，只為那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
現在的情況，莫沫猜測處置官們有意淘汰水平低下的罪犯。
在王城重要官員到來之前清一次場，不否定處置官們突然想折磨他們取樂的前提。
陽子也想到了莫沫所想的這種情況，她身為一名傀儡統領，選上的概率很低。
可她可以待在罰司島，小平不行。
陽子褐色眼眸的平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隱隱的威脅。
在涉及到各自的利益面前，那層相安無事的皮囊會在瞬間消失不見，露出裏面的真實。
她對莫沫道：“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莫沫拿過桌上放着有些乾癟的蘋果，咬了一口。
蘋果少了幾分新鮮的脆甜，不過，並不影響它拿出去，是島上讓人推崇的珍惜水果。
她開口道：“我儘力，但不保證，我一開始說過。”
她身為底層罪犯，和陽子這個罪犯領導相比，一個天，一個地。
就說住的房間，屋頂的破洞，遇到下雨天，基本所有東西報廢，更不用想身下的柔軟沙發和有暖氣的環境，
不知為什麼陽子會篤定她能離開罰司島？
陽子沒說話，從莫沫救下小平后，陽子特意留意過莫沫。
她在一眾罪犯中，每次完成那些處置官玩弄他們的遊戲，活下來后。
唯獨眼中沒有流露出慶幸、麻木和看不到明天的絕望的所有情緒。
她身上有一股天然的絕對自信。
好像，這裏並不會束縛她，而是成為她往上攀爬的墊腳石。
另一個重要的原因，莫沫很強，作為射擊師，大多近戰能力一般。
她卻能夠遊刃有餘地在敵方來到面前時，手上的槍械下一秒準確地解決他，出手十分果敢。
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會失手，這是大多射擊師，面對臨近面前的敵人缺失的冷靜。
所以，她賭一把，把希望放在莫沫身上。
“咚咚咚……”外面突然響起巨大的沉悶聲音。
莫沫條件反射，從沙發彈跳起來，拍了拍身上好幾處撕死布條的衣服。
她學着島上罪犯的稱呼道：“沒想到陽姐這麼看得起我，好感動。”
陽子抽搐着嘴角。
如果莫沫能表現得稍微靠譜些，她也不會半夜夢醒，反思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我該回去了，今天不知島上會安排什麼遊戲？”
莫沫拿過牆上的棉衣，那個時不時漏棉花的破洞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她詫異地看向陽子。
陽子偏頭，有些不自在：“昨晚閑來無事，順手補的。”
莫沫嘴角勾出淺淺的弧度。
陽子以為她會向之前那樣隨意道謝一句，卻見她指尖撫摸那處針眼，目光若有所思。
“你來這裏之前，是貴族？”
島內的罪犯大多平民出身，幾乎受過貴族壓迫。
因此在島內，貴族並不像外界那樣受歡迎和追捧，是如同落水狗一般的存在。
貴族們承受罪犯積累的所有惡意，一經發現，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陽子隱藏在背後的手，多出一把匕首。
她沒有特意在莫沫面前隱藏自己的習慣，也是有考驗的成分在裏面。
萬一莫沫能帶着小平出去島外面的世界，遲早會發現小平的身份。
索性她主動暴露出來這層隱患，就看莫沫怎麼抉擇。
“呵。”莫沫輕笑出聲。
她像是感覺不到空氣之中流動的焦灼氛圍，揮了揮手道：“下次再見。”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
陽子怔怔地盯着關上的屋門，自己一直看不懂莫沫。
在你以為揭開她臉上偽裝的面具時，陡然發現，面具之下還有一張面具。
可是，她平時的表現讓人又生不出距離感，自然地像是和你認識多年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