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世的女孩

第4章 去世的女孩

我心中一驚。

並不是我歧視,只是門衛是需要和很多人交流,打交道之類的,對來往的人做記錄,聾啞人做這份工作並不是很合適。

這家老闆人還挺好,幫助殘疾人就業。

我便拿過紙筆,將剛才的話簡略額寫了一下。

老頭看完我寫的東西,繼續用之前的眼神看着我,然後抬頭看了看牆角。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向牆角。

那裏有一個攝像頭。

怎麼還有監視的?

我感覺到這裏和普通的小區不太一樣,老頭不願意寫,一定是害怕被監控拍到。

我也不再為難他,在紙上寫了“再見”,便離開了崗亭。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小區一定有古怪,我便找向了小區的物業管理處。

我敲了敲門,發現沒有人,門口貼了一張紙,上面有一個聯繫電話。

我便撥打電話過去。

不一會,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接聽了電話。

“您好,這裏是‘水簾天城’的物業,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你們辦公室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是這樣的先生,我們這裏小區的業主很少有需求,所以公司在這裏分派的工作人員很少,您稍等一會就會有人來了。”

隨後我掛斷電話。

留了電話也解決不了問題,這裏的物業也真的讓人無語。

我等了很久還是沒有人來,我四處張望。

我又在小區里看到有人提着黑色的膠袋,在往一個樓走去。

我決定跟上去看看。

那個人提着東西進了其中一個樓,我在外面很自然地走了進去。

隨後那個人上了電梯,我趕忙跟上去。

男人及時按下了開門鍵。

“謝謝啊。”

“沒事的,您也是來看家裏人的吧?”

“啊……是啊……”

我瞅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又趕忙加了一句。

“害,車鑰匙忘了拿了,沒辦法才又得跑一趟。”

男人按下了五樓的電梯,隨後詢問我的樓層。

“我在四樓。”

他幫我按下了四樓的按鈕。

我們再沒有說過話,但是我用餘光看到那個人看起來垂頭喪氣的。

叮,電梯到了四樓。

我趕忙下了電梯,往樓梯間跑去。

一股涼風從樓梯間吹來。

這個樓里的空調也好涼爽啊,我心裏想着。

我三步並做兩步到了5樓,剛好聽到電梯到五樓的聲音,我躲在樓道的門后,觀察那個男人。

男人下了電梯就拐進了樓道,他皮鞋的聲音清脆又響亮,在安靜的樓道里發出迴響。

我躡手躡腳地拐到電梯間,仔細聽男人的動靜。

他沒走幾步,腳步聲就停止了。

樓道里響起了鑰匙從兜里拿出來的聲音。

我悄悄把頭探出去,看到男人正在開門。

門被打開了,不過他並沒有鎖門,而是留了一條縫。

我過了一會,悄咪咪地往半掩的門走去,賊像一隻老鼠。

感謝我的破爛運動鞋,讓我走動的時候沒有太大聲音。

我快到門口的時候,我直起身子,步子加快,在經過門口的時候快速往門裏看了一眼。

這一眼可了不得。

在視線範圍內沒有什麼平常家庭的沙發和桌椅什麼的,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巨大的黑白色的“奠”字,兩旁寫着一對白色的輓聯,還有一些菊花散落在周圍。

中間擺放着一個遺像,由於反光,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

我立馬把頭扭了回來,躲在門后。

心裏都是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我是出現幻覺了嗎。

我回憶起男人與我的交談的內容。

“你也是來看家人的吧?”

也是?

也就是說,並不是這家的人去世了,而是把去世了的家人安置在這裏。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那個老頭……

不不不嗎……不會的,這個世界沒有鬼的……

一定是錯覺。

我又想起來那個年輕的門衛和我的交談。

我更加崩潰。

我得抓住這次機會!

擺弄了一下衣服,直接敲了敲門。

屋子裏的男人聽見敲門聲,轉過了頭,才發現自己沒有關門。

看到是我站在門口,男人滿臉疑惑。

“您好,您怎麼來這裏了?”

我強裝鎮定,扯了扯嘴角。

“害,都是鄰居,我最近要出遠門,有緣分碰到您了,想着過來也看看您的家人。”

男人的表情舒緩了不少,他將門推開,邀請我進來。

我這下終於看清整個客廳了。

客廳就是一個大靈堂,兩旁擺滿了花圈,靈堂中間是一個女孩子的遺像,看起來年紀不大,只有十幾歲的樣子。

兩旁的挽左邊寫着“英年早逝”,右側寫着“生命無常”,而中間也是大大的“節哀順變”四個大字。

我接過男人手中給的香,拜了三拜,然後將三根香插入香爐中。

怪不得我在樓里聞到了香的味道,原來是在祭奠去世之人燒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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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那天晚上的場景,我後背的汗毛豎了起來。

感到后怕。

我扭過頭看着男人。

“節哀順變。”

我實在憋不出其他的字眼。

“謝謝你……”

男人的聲音略帶顫抖,我在一旁站着,看着男人燒紙,自己仔細看着整個屋子的佈局。

靈堂背面本來是窗戶的地方被磚塊封死了,兩側本來是通向卧室的門緊閉,整個房間煙霧繚繞,帶着股壓抑的氣氛。

男人燒完手中的黃紙,將盆中的火星熄滅。

我聽見男人低聲啜泣的聲音。

我又看向遺像的方向,發現我上的香,左邊兩根一樣長,最右邊那根最長。

而男人上的三根香,左邊兩根一樣長,但是最右邊那根非常短。

我默默記下。

隨後我們走出了房間,鎖上了門。

男人的眼圈紅紅的,跟我聊了起來。

原來這個房子裏住的是他去世的女兒,他和妻子很早之前就離婚了,法院把孩子判給了他。

他平時的工作很忙,沒什麼時間照看女兒,沒想到有一天回家,發現有個人跳樓了,大傢伙聚在一起,有人尖叫。

“啊,快!快打電話!”

“全是血……估計沒救了……”

“喂是120嗎?這裏有人跳樓了,是個……”

他一看跟自己一個樓,便過去湊了湊熱鬧。

他從人群的縫隙中看到了跳樓的人。

是他的女兒。

他的頭轟然炸開,腦子一片空白。

他只記得自己抱着女兒,身上沾滿了鮮血,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到的醫院,拿上死亡證明以後,他才真的意識到。

女兒去世了。

我在一旁聽着,心裏很不是滋味。

正想安慰一下男人,男人轉過頭,看着我。

“你知道我女兒為什麼自殺嗎?”

我搖了搖頭,這我咋知道……

男人低下頭。

“自從我們離婚後,女兒的性格變的很孤僻,在學校里受到同學的校園霸凌,她曾經向我求助過,可是我……”

男人的聲音逐漸變小,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我知道任何安慰都是刺向他的一把尖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出樓洞,他向我道謝后離開了。

而我站在原地,回想剛才屋中的場景。

我眼前一亮,騎上驢子,便開始在小區里轉悠。

看了一圈,直到我所住的樓。

我抬頭觀察。

小區的每棟樓,都有一些窗戶被磚頭封死了。

我所在的樓,也有零星幾個房子的窗戶被磚塊封死。

我感到不寒而慄。

怪不得樓道里這麼涼快,我旁邊住的都TM是死人。

真是天然的空調。

那昨天和前天晚上的都不是夢,而是……我的鬼鄰居?

我不想回家了,騎着驢子離開了小區。

我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閑逛,最後停在了我常去的那家蒼蠅館子。

老張飯店。

我依舊點了個青椒肉絲蓋飯,老張正在飯店裏忙的不亦樂乎。

老張的手藝真的不錯,一到飯點他家的生意總是很好。

我在店外的座位上慢悠悠地吃完飯,等所有的客人離開。

老趙終於忙完了,拿着脖子上毛巾的一頭擦着頭上的汗,整個人笑眯眯的。

“小文你又來了,我剛才太忙都沒顧得上你。”

“沒事老闆,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些事。”

“你說你說!”

老張一屁股坐到我旁邊的馬紮上。

“我想了解一下亂葬崗的事情。”

老張愣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眼角上的皺紋更加深了。

“小文啊,你住的那個地方……陰氣很重啊,我建議你還是換個地方吧……”

我的臉色跟他比好看不到哪裏去。

“害……違約金賠不起啊……”

老張擦了擦汗,從兜里拿出一個火機和煙。

老張吸了一口煙,煙霧隨風飄散。

“我們家以前就住在那片亂墳崗旁的山裏……”

我知道老張是本地人,但沒想到這麼本地。

在“水簾天城”後面,面對着我所在的那個樓有一座山,叫做“桂梅山”。

可能開花的時節景色很好吧。

“從我記事起,家裏人就不讓我靠近那塊地,以前發生過很嚴重的泥石流,有不少的人死在了裏面,聽說只要有人靠近那塊地方,就會離奇地死亡。”

“離奇的死亡?”我接過老張遞過來的煙,咔嗒一下點燃了。

老張點了點頭。

“我住的村子叫‘張家村’,不過村子人口不多,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當時的我還在上學,家裏人總是強調,不要靠近那裏。

小時候不信邪,非要過去看看。晚上偷跑出去,在那裏遇見鬼打牆,差點沒回來,最後是村裡人白天發現了我,把我帶回了家,我在家生了很久的病……”

“哇!老張,沒想到你當年這麼勇?”

老張白了我一眼。

“你看到啥了嘛?”

“不記得了……只記得心裏沒法言說的恐懼,之後我再沒靠近過那個地方,路過也會小跑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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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又砸吧了一口煙。

“其實我也自己去查過,那塊地方是以前的村子裏的墳地,後來戰亂時沒人管的屍體都往那裏丟,又沒有人去掩埋,最後屍體腐爛后又引發了瘟疫,死了更多的人……”

我和老張一起吞雲吐霧。

“那……那些屍體最後怎麼辦呢?”

“還不是當時的政府給擦屁股,找了人,一個個埋起來,又是無主的屍體,隨便立個空木牌就算墓碑了……最後瘟疫控制住了,而那個地方徹底成為亂墳崗了……”

“那現在怎麼變成住宅區了?”

“害……在推行火葬制度的時候,亂葬崗被剷平,建起了火葬場……村裡一直堅持土葬,這個制度在這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然後呢?”

“然後?然後那塊地就荒廢了唄,火葬場移了位置,村民的都覺得那塊地晦氣,沒人敢用。

後來來了一個外地的老闆,看着我們這塊地皮便宜,就租下來了。

我們村裡人肯定願意啊,當時我放學路過村裏的告示牌,看到上面貼着那個舉手表決的告示,最後全村通過。”

“確實,地荒着還不如租出去,大家平攤點租金。”

“是的嘞……”

老張吸完最後一口煙,將煙頭丟在腳下,用拖鞋捻滅火星。

兩條煙霧從他的鼻孔中衝出來。

“我看‘水簾天城’挺新的啊,如果是那個老闆的話……”

我還沒說完,老張就接上話茬了。

“那個老闆早就死了。”

“死了?”

我忘記了手中的抽了大半的煙頭,掉下來的煙灰落到我的腳上。

生疼。

“在那種地方建樓能有什麼好事……這個老闆包下這塊地沒幾個月,就死了……”

“他怎麼死的?”我把煙頭丟的遠遠的。

“聽說是在視察工地的時候,突發心梗,沒了。”

“這麼突然……”

“是啊……人一下就沒了,那些工人的工資也就沒了着落,鬧了一陣,最後也不了了之……”

“那之後呢?”

“之後就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老闆,想在這塊地建樓,有的是突發高血壓猝死了,有的是車禍,還有在工地上被鋼筋穿透了腦袋,嘖嘖……”

老張說著的時候,眉頭就沒鬆開過。

“後來,來了個八字很硬的老闆,他接下了這塊地,建起了這個‘水簾天城’,但是周圍的人都知道這塊地,沒人敢在這裏住,這個老闆賠的就剩個褲衩了……”

“這個地方這麼嚇人?”我打了個寒顫。

“是啊,不過還有點好處,這些年老闆們給了不少的租金。這個村子本來人就少,每個人分了不少租金,大部分孩子有錢讀書離開了這裏。我家也是靠着這筆錢在這裏開了個飯店,搬進了城裏,靠着這筆錢讓我讀了大學,”

說完他又點了根煙。

“近些年,墓地的價格也漲了,很多人死後買不起墓地,就看到這裏的空房,買下空房用來安置骨灰,安靜又體面,重點是價格便宜不少……tmd現在人活着買不起房子,死了買不起墓地……真的是……”

老張狠吸了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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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鄰居都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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