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這不是訴求,這是命求
兼濟山隱藏於世俗之外,又不受世間萬物所擾,所以要想上去必須承受錐心之痛。
若能忍着劇痛也要爬到山頂,那兼濟山願為你療傷,若堅持不下去,所求不過爾爾,心中信念不夠堅定,隨時可以返還,自有人為你醫治,送你下山。
每一步每一層的痛苦之源都放有“解脫”之道,當你這一步比下一步更痛時,人的逃避之心便有了。
世間痛,抵不過這寸寸刮心。
別人都是越痛越不敢向上走,渃曦是越痛越要往前,疼痛激勵着必須向前。
每時每刻都有人踏入兼濟山,每時每刻都有人在逃離。
當你踏入的步伐達到一百時,兼濟山的鳴鐘會響起,通知天下人有人勇敢的邁出了一百步。
每隔一百步鳴鐘都會響,為這種行為發出贊嚎,但很少有人堅持到三百。
因為三百的時候,全星球的實時畫面都會打開,什麼樣的執念能讓人堅持到三百?
那是真的想求一份公正。
實時畫面公開的時候,那份訴求大家也看到了,所有人亂作了一團,因為她要解封希望女神宮殿,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要重新有希望女神。
三百步只是一個開端,難的是後面。
有的人認為這個想法荒謬,有的看熱鬧想看她能堅持多久,有人希望她成功,希望她的態度成功。
渃曦一步步往上爬,其他人只能看到她攀爬的背影。
兼濟山對所有人而言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實時畫面開啟了很多次,也戛然而止了很多次。
堅持到頂端太難太難。
渃曦爬到四百步時,兼濟山的鳴鐘再一次響起,比上一次還要強烈響徹。
但是在乎的人還是在乎,不在乎的人還是不在乎。
當她快要衝擊五百步的時候,凜俊熙才收到消息,還是沐槿告訴他的,他才知道她去了兼濟山。
看着那個畫面,看着那份訴求,凜俊熙心痛不已,瘋了一般的跑到奕玄國,他想讓陣湙泫去阻止這件事。
一步一步往上爬,腿都抖成那個樣子了,那得多痛啊!
她為什麼要這樣?想要什麼得不到?為什麼這麼折磨自己?
另一邊,媗后那邊也收到了消息,說有人去闖兼濟山了,為了重啟希望女神的選拔。
媗后冷笑一聲,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去擺平。
這麼多紀過去了,動過念頭的很多,遊行,吶喊,抗議,申訴,等等,最終都是不了了之。
雖然去兼濟山的頭一次見,但是能堅持到最後的又有多少?
總是會有這種念頭的火苗滋生,但她都絕不允許有。
自沁璇之後,她不接受任何的希望女神,就讓她永遠停留在這裏,讓所有人都銘記這最後唯一的希望女神。
——
凜俊熙進奕玄國的時候被攔了,他壓根進不去,但他又心急如焚。
他給陣湙泫打電訊,一次又一次,最後一通好半天才有人接。
從他讓渃曦離開開始,陣湙泫對他的態度就回到了最一般的開始。
他原來可以這麼不給他好臉色,是他“蹭”了渃曦兩紀的光。
指環一接通,凜俊熙上來就是:“陣湙泫,你真的不在乎渃曦死活了嗎?”
聽到渃曦的名字,陣湙泫眸光一冷,“你什麼意思?”
“兼濟山,她快要痛死了!”
“什麼?!”陣湙泫猛地站立,馬上沖了出去,衝著外面的大屏幕就是赫然一揮,直接查看了那邊的情況。
那個單薄柔弱的身影就這麼直衝沖的闖進了他的視線,刺痛了他的雙眼。
凜俊熙把大致的情況給他說了一下,陣湙泫就直奔飛了過去。
本來關注這件事的,大多數都是在底層垂死掙扎,對所謂的“希望”抱有幻想的人,越是往上走在乎的人越少。
媗后在乎,是因為她對希望女神的事敏感。
當陣湙泫從畫面里出現,衝進畫面里的那一刻...
實時畫面直接沖爆了,本來不在意這件事的人,聽聞湙少親臨,全部都提心弔膽坐直了觀看起來,有些人還開始認真記錄。
墨白得到這一消息時,直接發了緊急通知,讓所有人都去觀看。
所有島嶼主、國度國主,沒人敢不看,進而帶動的是所有人緊急停下手中的事觀看,因為太突然,沒有任何徵兆,然後口口相傳,就都看了起來。
所有認識、熟悉渃曦的人,在看到她背影時就知道是她。
尤其奕玄國的人,個個看到畫面都是心痛不已。
究竟發生了什麼?居然把他們的少夫人逼到如此地步,竟然只能靠血淚爬行才能實現?!
有什麼難題是他們解決不了,非要用這種“自虐”的方式?!
陣湙泫出現在畫面里的那一刻,渃曦已經爬到近六百步...
她冒着冷汗,指甲縫裏都是濃濃的血痕,她埋頭爬行,沉浸在一條只有疼痛沒有盡頭的路上。
陣湙泫落下的那一刻,渃曦顫抖不已的手剛好落在他的鞋上......
察覺到手感不對,因為沒有想像中的疼痛,渃曦艱澀抬頭,有一瞬間她甚至以為她熬到終點了......
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像被雨水沖刷一樣冒着冷汗,嘴唇在不停顫抖,嘴內側是隨時會流出的鮮紅。
她的臉出現在畫面中的那一刻,一陣驚呼聲傳來,好一張破碎到極致又冷艷的臉,讓人光是瞅她一眼都覺得疼痛入髓。
看到陣湙泫的那一刻,渃曦自嘲的笑了笑,“原來痛的盡頭是幻覺。”
鬼知道陣湙泫聽到這句話時心有多痛。
他蹲下身在她面前,她渾身凄慘的讓他連伸手都不知道要碰哪裏。
“你要做什麼?”陣湙泫語調里的顫音,讓不了解內幕的人覺得他是氣到極致才會這樣,但其實他是心疼壞了。
心疼到不知道該怎麼辦。
近六百步的高層,她爬的得有多痛?每一步都像鋼針嵌進肉里,動一下的疼的窒息。
“我要一份公正。”渃曦喃喃自語。
陣湙泫拿出了懷裏的那份訴求書,着急趕來,他還沒看。
顫抖着打開,他手遏制不住的抖動,字字句句,皆是親筆,這不是訴求,這是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