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要麼戰 要麼滾
這次紅杉軍的內部政變,其實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林成祖的迷之自信讓他失去了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性命,若是他別那麼無緣無故的自信,將自己的部署計劃的在周密一些,把自己還能利用的那些人好好利用一番,他也不至於落敗的這麼快這麼徹底。
就像邱鴻文這樣的人,本來就沒什麼腦子,這種沒腦子的人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認定你是一個好人之後,就會無條件的信任你,可林成祖卻直接將他軟禁了,將他軟禁之後,禁軍就徹底失去了掌控,讓他最精銳的一支軍隊直接成為了卓彬炳的軍隊。
要知道,整個皇宮都是在禁軍的控制之下的,這樣一來就等於直接將皇宮的控制權交到了卓彬炳的手裏,他還能不敗嗎?更何況因為囚禁了邱鴻文,讓很多人對他是離心離德,這些人徹底對他失望了,所以在他被卓彬炳弄死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他一把。
林成祖的死亡,標誌着紅杉軍徹底進入了卓彬炳的時代,至於未來如何沒有人能說的准,但至少對於卓彬炳來說,他已經達到了他最初的預想,接下來就是他要依靠自己,改變紅杉軍命運的時候了。
而此時的邱鴻文,在親衛的護送下,一路向著西江道疾馳,他現在不確定卓彬炳是不是已經派人來追殺他了,反正他是不敢停下來,不管卓彬炳是怎麼想的,他肯定是不想再留在泉州道了,他要去蜀州生活,那裏遠離長安城也遠離泉州道,他現在就想過普通人的生活。
“大將軍,有人追上來了。”一名親兵衝到他面前喊道:“我帶人去將他們引開,你帶着人繼續向前,不能停下來,看樣子卓彬炳是不想放過你了。”
“你去引開他們,你們不要命了?”邱鴻文大喊道:“那幫貨色都是卓彬炳的心腹,都是他娘的殺人不眨眼的主,繼續跑,若是跑不掉,老子帶着你們一起死。”
“分出一百人,跟我去解決了後面的那些人。”那親兵根本沒聽邱鴻文說什麼,直接從隊伍中分走了一百人,向著追兵追來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邱鴻文的這些親兵,確實是如他所說的那般,都是他從死人堆里救出來的老兄弟了,這幫人絕對靠得住,至少比卓彬炳靠得住,而這些人之所以願意幫助邱鴻文,也不完全是因為邱鴻文給他們了那麼多銀子,更多的也是為了報恩。
原本三百多人的隊伍現在變成了二百多人,但是行進的速度依舊沒有慢下來,畢竟誰也不知道,卓彬炳到底派出了多少人來追擊他們,那一百人到底能不能把人徹底解決。
就這麼足足跑了一整天的功夫,途中除了更換戰馬,所有人根本就不敢停下來,他們現在距離西江道還有一段距離,就算是這麼疾馳最少也還要兩天的時間,才能進入西江道。
為了這次出逃,邱鴻文也是下了血本了,他這麼多年在泉州城,也是積攢了不少財富,這些財富當中就有相當一部分是戰馬,這次出逃邱鴻文將所有戰馬都拿了出來,他們這支逃離的隊伍,達到了驚人的一人三馬。
第二天的中午時分,被引開的追兵再一次追了上來,而邱鴻文的親衛再一次進行了分兵,又一次將紅杉軍的追兵引開了,這一次整支隊伍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五十人。
按照這麼跑下去,他們很有可能還沒給你到西江道,邱鴻文麾下的的親兵就有可能損失殆盡,雖然未必是全員戰死,但他身邊絕對不會在有人保護他了。
邱鴻文也沒時間去想那些問題了,他現在就是一門心思的向著西江道逃,以他對紅杉軍的了解,只要自己的腳踏入西江道,這些人就必然會放棄對他的追殺。
“老爺,不行了。”二夫人從車窗探出頭,說道:“大夫人受不了了,我們必須停下來休息片刻。”
“不行,沒時間休息。”邱鴻文說道:“卓彬炳的追兵就在我們身後,我們停下來,所有人都活不成。”
“這麼跑下去,還要多久能趕到西江道。”二夫人問道。
“明天中午之前,我們一定可以進入西江道。”邱鴻文說道:“所有人再堅持堅持,只要進了西江道,我們就安全了,卓彬炳的人絕對不敢進入西江道的。”
追擊邱鴻文的紅杉軍其實挺鬧心的,畢竟人家是一人三馬,他們一人只有一匹馬,追上基本上是沒機會了,但是他們也不能就這麼回去,一旦讓卓彬炳知道了,他們也沒有好果子吃,好在沿途都有很多軍隊加入進來,才讓他們沒有被邱鴻文的隊伍甩開太遠的距離。
到了第二天,邱鴻文最後一百名親衛脫離了隊伍,他們再一次將一批追兵引向了別的方向,此時邱鴻文的隊伍當中,只有他和他的家人了。
一路疾馳之下,隊伍已經接近西江道地界,這個時候身後的追兵再一次追了上來,邱鴻文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就在不遠處他已經能看到西江道的界碑了,只要進入西江道,他們一家子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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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鴻文卯足了勁在戰馬的屁股上抽了兩鞭子,他胯下的戰馬再一次提速,就這麼跑下去,這匹戰馬估計是廢了,一旦停下來基本上就死定了。
終於,車隊衝進了西江道,邱鴻文提在嗓子眼的心也是放下去了,卓彬炳的人就是在囂張,他們也不敢進入西江道,這不是他邱鴻文說的,而是紅杉軍普遍認為的事實。
衝進西江道的邱鴻文終於是停下來腳步,可就在這個時候,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追兵很果斷的跨過了界碑,衝進了西江道。
就在邱鴻文萬念俱灰的時候,從不遠處又衝出來了一隊騎兵,這隊騎兵不管是從戰馬還是裝備上,一看就不是紅杉軍的騎軍能比擬的。
沒錯,這就是涼州神策軍麾下騎兵營中的一個團,雖然僅僅只有一百二十騎,但卻能給人一種千軍萬馬的氣勢。
“紅杉軍,你們好大的狗膽。”為首的團率勒停戰馬,擋在了邱鴻文的車隊之前,朗聲道:“這裏是西江道,你們越界了。”
“西江道?”追兵之中,一名將軍模樣的人打馬而出,他這次帶了整整一千人,根本就看不起眼前這一個團的涼州騎軍,在絕對的人數優勢之下,就這麼面對面的硬剛,這一個團的涼州騎軍,那就是白給的貨。
“你們身後的人是我們要的人,把人交出來,我放過你們。”紅杉軍將軍冷哼道。
團率回頭看了一眼邱鴻文,然後就皺起了眉頭:“你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呢?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啊?”
“絕對沒有。”邱鴻文趕緊說道:“我們肯定沒見過,你一定是記錯了。”
“不對不對。”團率說道:“我肯定是見過你,但是具體在什麼地方見到的你,我想不起來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算小,對面那名紅杉軍的將軍聽的清清楚楚,突然就笑了起來:“你不知道他是誰吧!他就是邱鴻文,我們紅杉軍的禁軍大將軍。”
聽到那紅杉軍將軍的話,邱鴻文的心就是‘咯噔’一下,他知道路朝歌現在一直惦記着他的老命呢!
現在身份被戳破,估計涼州軍這邊也不會管他了,可是他是萬萬想不到啊!
“哎呀我去……”團率被他這麼一說,頓時就想起來了:“怪不得老子這兩天左眼皮一直跳,原來是該着老子發財。”
“想發財很簡單,把人交給我,我給你一筆銀子。”紅杉軍將軍說道:“我得了人回去好交差,你得了銀子以後衣食無憂,兩全其美多好啊!”
“你有病?”團率看向了紅杉軍將軍,道:“老子要發財,那也是去少將軍那領賞,你們算個什麼東西。”
“你們涼州軍還真是狂妄啊!”紅杉軍將軍說道:“你難道看不清眼前的形勢嗎?”
“什麼形勢?”團率冷哼道:“你所謂的形勢是不是因為你身後的人比我的人多啊?”
“不然嘞?”紅杉軍將軍說道。
“比人多我們現在確實是不行。”團率一臉不屑的說道:“可是,我們涼州軍打架,從來都不看人數多少啊!”
他說這話,若是放在五六年前,說的那肯定是理直氣壯的,但是這幾年涼州軍打仗,好像人數就沒有太大的劣勢,畢竟現在的涼州軍人多、錢多、裝備多,根本就不懼所謂的人海戰術。
“更何況,這裏可是西江道。”團率繼續說道:“你們已經越界了,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開戰。”
“開戰又能如何?”紅杉軍將軍說道:“更何況,只要我們把你們都料理了,誰知道你們是怎麼死的,死的不明不白的,沒有人會在意的。”
“你說的好有道理哦!”涼州軍的團率只是淡淡一笑,然後將自己的頭盔摘了下來,遞給了身旁的一名戰兵,然後又將自己的頸甲解開,遞到了那名戰兵的手裏,在邱鴻文以及紅杉軍騎兵的注視下,打馬緩緩來到了那名紅杉軍將軍的面前,很是不屑的露出了自己的脖子,然後再自己的脖子上輕輕的拍了兩下。
“來,照這砍。”團率一臉不屑的說道:“砍準點,一刀下去我就死了。”
“你以為我不敢?”紅杉軍將軍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我知道你敢啊!”團率輕蔑的說道:“所以我自己送上門來了。”
“砍啊!”團率猛然間拔高了聲音,吼道:“照這砍,砍啊!你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嗎?啊?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兒子,砍。”
那紅杉軍將軍也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但是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士卒,在他的認知當中,當兵不過就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何必這麼玩命啊!尤其是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沒必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不敢了?慫了?啊?”團率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怒吼道:“來啊!你們紅杉軍不是自詡英雄好漢嗎?你們不是自詡殺人盈野嗎?怎麼了?殺我一個小小的涼州軍團率都不敢嗎?啊?”
涼州軍團率就這麼抻着脖子,一點也沒有收回來的意思,那架勢就好像你不砍死我,你就是個慫包軟蛋一般,那紅杉軍的將軍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屈辱,直接抽出了腰間的戰刀,照着那團率的脖子就砍了過去。
這一刀要是砍了下去,事情的性質可就變了,那就等於是宣戰了,到時候涼州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殺進泉州道,打着為自己袍澤報仇的旗號過去。
而這名涼州軍團率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他就是逼着紅杉軍的這名將軍殺了自己,只要他動了手,那後面的事就簡單多了,涼州軍殺進泉州道,砍瓜切菜一樣滅了紅杉軍,就這麼簡單的事情。
看到那揮舞而來的戰刀,那名團率不躲不閃,甚至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絲興奮的光芒,只要這一刀挨上了,紅杉軍就死定了。
可最後,那紅杉軍將軍的戰刀停了下來,就停在了他脖子的附近,只要在靠近幾寸,團率必死無疑,可是他停了下來,他真的不敢砍下去。
“別慫啊!”團率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戰刀,吼道:“砍下了,只要砍下了你就能出氣了,砍啊!”
“你別逼我。”紅杉軍將軍怒道。
“既然不敢,那就給我滾出西江道。”團率冷哼道:“你真以為你人多就可以為所欲為?”
“把人交給我,我立刻離開。”紅杉軍將軍說道。
“不可能。”團率說道:“進入西江道,那就是我涼州人,是涼州人我們就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我是涼州軍戰兵,這是我的職責,我要是能眼睜睜的看着涼州百姓死在我面前,那我就不配穿這套盔甲。”
“他是邱鴻文,你們少將軍憋着想要弄死他。”紅杉軍將軍說道:“倒不如交給我帶回去,你還能從我這裏得到一大筆銀子,何樂而不為。”
“少將軍想弄死他,那是少將軍的事情。”團率說道:“我的任務是,將他活着送到少將軍的面前,至於少將軍要如何處置他,那是少將軍的事,與我無關。”
說完,團率緩緩後退,回到了自己軍隊這一邊:“現在,要麼你帶人衝過來,大家較量一下,看看是你們紅杉軍的狗屁騎兵強,還是我涼州鐵騎的兵甲更利,要麼衝過來,要麼滾回去,現在……立刻……告訴我。”
紅杉軍的將軍見過不怕死的,戰場上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自己找死的他還是真的第一次見,一個敢把自己脖子送到你面前,讓你砍的人,這個人不是瘋子,那就是真的想讓你趕緊弄死他,這樣的人惹不起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再涼州軍中,這樣的人大有人在,甚至可以說每一名涼州戰兵都敢這麼干,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是涼州戰兵,因為他們知道就算是自己死了,自己的家人也會有人照顧一輩子,他們不擔心身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