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睹物思人

楊家。

楊鎮收到出去打探王府消息的家僕來報，一臉沉重。

安氏見他吃飯不香，眉頭緊鎖，忍不住問道：“鎮兒這又出什麼事了？悶悶不樂的。”

“無事。”他不耐煩的應道。

廖婉寧看了看他：“是不是有消息了？”

安氏聽得一頭霧水，轉頭問楊鎮：“什麼消息？”

“娘，這事跟您沒關係，您好好吃您的飯。”楊鎮不想解釋。

“不對，”廖婉寧說道：“你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故意不想讓我們知道。是不是他們從成王府那裏查到什麼不好的消息？你不說，我明天自己問也問得出來……”

安氏有些不安，警惕的看楊鎮跟廖婉寧，生怕這兩人再給自己惹出什麼麻煩來。

楊鎮糾結良久，才沉重說道：“王府跟施音禾有婚約的是蕭二公子，聽王府下人說，他是個癱子。看樣子，音禾多半進了火坑。終究是我們楊家沒能保護她。”

“癱子？”安氏驚愕：“合著他們是娶個女人回去伺候那個癱瘓兒子？既如此，娶誰家女兒不得？偏要從我們楊家搶施音禾？”

廖婉寧掩不住眼裏的興奮，說道：“您是不知道，施音禾沒了父母兄弟做依靠，任由他們王府打罵磋磨，即便打死了也沒人會管，自然比其他人家的女兒要好擺佈。”

“你說的沒錯，應該是這樣沒錯了。”安氏嘆道：“可惜了，帶着這麼多銀子離開楊家，也沒撈着好。還不如留在我們這樣的人家做妾，至少能安穩度日。”

安氏還在可惜施音禾的錢財，廖婉寧卻譏諷道：“王府給她這麼多，原來是買她的命。只怕她此刻不知有多後悔了。我們的人能打聽得出來，難道她打聽不出么？一開始，知道王府派人接她，或許太激動，沒想這麼多。如今離開楊家回了施宅，但凡她能冷靜下來，都能想到這一層。”

安氏嗤之以鼻：“哼！後悔也來不及了。誰叫她不識好歹？若她當時配合，咱們楊家死活不放人，想來那高管家也不敢明搶。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以為自己已經是王府的少夫人，誰知卻是丫鬟的命。”

廖婉寧嗤笑：“丫鬟還好，我就怕連小命都難保，聽說常年癱瘓在床的人都很變態。”

楊鎮聽着，臉色越來越凝重，喃喃說道：“不行，不能讓她去送死。”

廖婉寧臉色一冷。

安氏也呵斥道：“你想幹什麼？她已經離開楊家，不是楊家的人了，你還想為她出頭得罪王府？鎮兒別干傻事，到時把整個楊家拖下水！”

楊鎮心煩意亂：“那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往裏跳，畢竟她還在施宅住着，還來得及……”

廖婉寧冷冷說道：“這麼痛心，你還喜歡她對不對？”

楊鎮冷眼瞧了她一眼，說道：“痛心有什麼不對嗎？養條狗也有三分感情。”

廖婉寧氣得把碗筷往桌上狠狠一摔，賭氣不看他。

安氏可不管兩人的情感糾葛，她只擔心楊家會不會受牽連，下意識拉住楊鎮，勸道：“你別干傻事！當日走的時候，她做得那樣決絕。如今碰到這樣的事，咱們也不必為她出頭了。要說她也是自己犯賤，好好的鎮兒不珍惜，偏要去伺候一個癱子。哼！咱們楊家不要的棄婦，也就值這個下場！”

楊鎮心裏不舒服，飯也沒吃兩口，便離桌去了書房，也沒理安氏跟廖婉寧不痛快的表情。

楊武不着調，三天兩頭往外跑；楊軒去私塾讀書，吃住在人家府上。二房病秧子，安氏不喜，讓他們單獨在自己屋裏用膳。楊鎮一走，桌上只剩安氏跟廖婉寧，兩人大眼瞪小眼，看着一桌飯菜，頓時索然無味，也各自回屋去了。

書房裏，楊鎮手裏拿着賬本，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自從他發覺自己心裏還有施音禾，便整日坐立不安。如今知道她的處境，他更是替她發愁。想伸手，又有些自不量力；不伸手，卻又心裏難安。

難道就這樣看她陷入泥潭么？

他眉頭緊鎖，愁腸百結，忍不住提着燈籠，往小院走去。

廖婉寧從遠處看着楊鎮再次半夜去小院睹物思人，她眼裏妒恨不甘，手裏的手絹恨不得撕爛了。

楊鎮口口聲聲說愛的是她，但施音禾一走，他日日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她嫉妒得發狂。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在王府做奴做婢好了，最好被那癱子給弄死，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廖婉寧從心裏惡狠狠的詛咒施音禾，臉上因妒忌變得越發扭曲，在深夜明明暗暗燭光里，透出陰森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