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去軍營
軍營所在地離主城不過十來里路,快馬不出一刻鐘就到。
兩人策馬揚鞭的身影遠遠出現在去往軍營的主道上。
蕭稷跟鄒澤坐在山頭涼亭里品茶,兩人同時望着來路上的兩個身影。
鄒澤手裏的茶杯已空,但他沒有要繼續斟茶的意思,只是拿着空杯,在手裏把玩。
“來了。”鄒澤率先開口。
蕭稷:“我又不瞎。”
“她來,我以為你會小小激動一下。”鄒澤毫不客氣揭他的短。
蕭稷皺眉:“瞎說什麼?注意你的身份。”
鄒澤無所顧慮:“我這身份才好說真話,橫豎都不討好,省得演戲了。”
“你懂個屁!”蕭稷出自軍營,糙話張口就來。
“至少比你懂女人。你這樣,想討得美人歸,難!”
“閉嘴!”
蕭稷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之意,再明顯不過。
除了鄒澤,沒人敢這麼直白的跟他蕭稷對話。
他倒是不討厭,還有點喜歡鄒澤的直接,但涉及到施音禾,就踩到他底線了。
施音禾本就是個大美女,是個男人都會動心,但蕭稷刻意隱忍,甚至頻頻對她冷臉,這也是施音禾討厭他的原因。
不討好就算了,還惹人討厭,這矛盾着實讓鄒澤費解。
在鄒澤的世界裏,不存在親情,自然也不存在兄弟情,只要他看上的女人,管他是誰的,他都能動念頭。
“好好,我閉嘴。要不,下山?讓美女等着,不是好習慣。”鄒澤又開始弔兒郎當。
蕭稷再次瞪了他一眼,嘴上不說,腳上卻很聽話,已經起身,看也不看鄒澤,抬腿就往山下走。
鄒澤麻溜跟上。
營帳里,施音禾跟蕭策已經候着。
“美人,你終於肯露臉了,可想死我了。”鄒澤一進門就開始嬉皮笑臉。
還未等蕭策開口懟回去,施音禾一個飛刀,直奔鄒澤門面,鄒澤腦袋一偏,飛刀“怵”的一聲,破空釘在營帳門柱上。
“嘖嘖嘖,美人夠潑辣,我喜歡。”
鄒澤伸手將飛刀從門柱上拔出來,放在眼皮底下仔細研究了一番,直稱好刀。
他剛想把刀收起來,被一旁的蕭稷劈手奪了過去,反手就往施音禾處一揚,飛刀從施音禾耳邊擦過,釘到她身後的椅面上,餘音嗡嗡作響。
施音禾一動不動,兩眼冷冷看着蕭稷。
蕭策沒想到大哥會來這一手,出手阻攔已經來不及,便怒道:“大哥這是為何?那鄒澤出言不遜,音兒不過想教訓他一把,還有錯了?”
“一言不合就動武,天下第一也無需這麼狂傲。”
蕭稷依舊冷言冷語。
蕭策這才明白大哥的意思,他清楚,施音禾再動武,相當於透支身體,恐怕垮得更快。
大哥是對的。
他欲言又止,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施音禾,還是嘟囔了一句:“那也不必動刀……”
施音禾奏然打斷他的話:“我的身體病狀,是不是跟動武有關?”
蕭策蕭稷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鄒澤趕緊出來打哈哈:“是有那麼一點點,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只要有心,還是能找到辦法救的……”
施音禾:“找辦法?意思就是沒有辦法,是也不是?你就這麼忽悠他們?為了活命,拿我當擋箭牌?”
鄒澤兩手一攤:“完了,美人不但美,還有腦子,不好整。”
施音禾突然騰的竄起來,撲向鄒澤,掐住他脖子:“少打哈哈,說實話。否則我斃了你!”
鄒澤撲騰着,手上扒拉施音禾的手,臉色被憋得漲紅,自然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半張着嘴,啊啊出聲,意思是,你這麼掐着,我怎麼說話?
施音禾手上一松,鄒澤“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咳咳咳,美女……太潑辣,……真是要命……”他一手護住喉嚨,一邊出聲抱怨。
緊接着,又揶揄的看向蕭稷:“你倆還真是一樣的臭脾氣,連掐人脖子的手法都如出一轍。”
蕭稷冷哼一聲:“你自找的。”
施音禾見他還在調侃,伸手一個虛劈,做勢要打他,鄒澤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別,我說……你這毛病,打小泡葯的時候就落下了,表面看武功卓着,卻是……”
“夠了,別說了。”蕭策打斷他的話。他不希望施音禾聽到死亡這樣的字眼。
鄒澤不悅的睨了他一眼:“逃避無用,到時治療,還得跟她說明白,否則,她不配合,啥事也做不成。”
施音禾還是盯緊鄒澤:“不必理會,繼續說。”
蕭策嘆了口氣,選擇沉默。
鄒澤咳了兩聲,接著說道:“盲目動用武力,就是透支自己的身體,不長壽不說,還有可能渾身糜爛而亡……”
“所以,不管我如何出手,你就是不動武。其實,你也跟我一樣,過度葯療,反遭其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你作為太子,長期住在大燕的原因吧?無非是續命跟逃離政敵。”
施音禾的分析讓鄒澤有些猝不及防,他臉色微微一沉,隨即轉回漫不經心的散漫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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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這麼說,也行。”鄒澤淡淡應道,他第一次不再嬉皮笑臉的面對施音禾。
“桃花村裡那口山洞,有何玄機?讓你費盡心機也要在那裏駐紮?”
施音禾步步緊逼。
鄒澤沖蕭稷苦笑:“我就說吧?瞞不過她的,一句話,她就能尋根問底,掏出後頭的根系來。”
其實,一聽到施音禾對鄒澤的問話,蕭稷蕭策兩人心裏都暗暗吃驚,施音禾的敏銳遠遠出乎他們的意料。
兩兄弟沉默,鄒澤只能硬着頭皮應對施音禾:“我倒是想借那溫泉跟隕石去除葯毒,不巧,還沒理出頭緒,你們就找來了。”
施音禾面色平靜:“我知道了。沒頭緒一起想辦法就是,沒必要各自瞞着……”
她這話是對蕭稷兩兄弟說的,也是告訴他們,她沒這麼脆弱,一切好的壞的消息,來了,接着就是。
接不住,一輩子就這麼戛然而止,在最美好的年華消散,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在失去後繼續體驗失去,她習慣了。
施音禾的若無其事,讓大家心裏不是滋味,包括鄒澤。
鄒澤沒想到,區區一個女子,把生死看得如此淡然。相比之下,他作為一國太子,實在是混得窩囊。
鄒澤忍不住好奇問道:“我說,你一個弱女子,如何讓自己這麼看淡生死得失的?這麼老氣橫秋的心境,跟你年輕貌美的體態完全不搭。”
施音禾勾嘴一笑:“被你說對了。不瞞你說,我五歲時就瞬間蒼老,看淡生死。從那時起,活到現在的每一日,都是賺到的。多活一日賺一日。”
蕭稷臉色一變,轉身徑直出門,不搭理任何人。
蕭策則心裏一陣揪痛。
音兒心裏的傷,終究已經根深蒂固,他們再做任何努力,也無法抹去那些傷疤。
如今,更是連身上的傷,也開始重新撕裂,露出血淋淋的猙獰皮肉,讓他們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