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爭風吃醋
邳州郊外一處農莊。
天色漸晚,段長風跟伍熹子兩個老兒在屋裏點燈對弈。
段清子坐在門口,托着腮,看向邳州方向。
趙恪自戕當日,他們被蕭策臨時安排到這座隱蔽的農莊。
吃喝不愁,這裏是五皇子的地盤,五皇子答應放過他們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跟阿爺,暫時是安全的。
但,突然的安穩,卻讓她莫名惆悵。
自從上次看到蕭稷,她心裏就開始亂了。
她自小顛沛流離,蕭稷的沉穩冷靜讓她有安全感。何況,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子,她怎能不在他面前小鹿亂撞?
但她不傻,知道蕭稷心裏壓根就沒她。
從來都是,她看蕭稷,而蕭稷的眼角,卻永遠追隨着施音禾的身影,雖然他隱藏得很好,還是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也看得出來,蕭策跟施音禾,是一對。那蕭稷,不過是個自己犯痴的傻子罷了。
她想把蕭稷這個傻子的視線從施音禾身上拉回來,她想安慰他,想跟他對影雙飛、浪跡天涯。
“清丫頭,該泡葯了。”
段長風的聲音從他們屋內傳出來。
“知道了,我這就回去泡。”段清子從石墩上站起來,拍了拍沾了灰的屁股,回屋燒水。
自從伍熹子出現,給了她阿爺一個方子,用來每日泡葯,身上犯病的時候越來越少。儘管泡葯時,並不好受,但她能忍。
是必須忍。
身體沒調理好,她連等蕭稷出現的資格都沒有。
“嘚嘚嘚……”
入夜的外郊特別安靜,清晰的馬蹄聲遠遠傳來,聲聲入耳。
段清子跑出自己的屋子,往農莊外張望,她下意識希望來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施音禾跟蕭策騎馬出現在路的那一頭,段清子失望的收回目光,調整一下情緒,擠出笑臉,迎上去。
“你們來了?可有晉城的消息?”
她第一時間問晉城,讓蕭策有些奇怪,晉城,她待的時間不多,而且還是小時候,能有多大記憶?
他不知道的是,她關注那個城,是因為一個人——蕭稷。
施音禾跟蕭策同時翻身下馬,順手把馬繩遞給隨後迎上來的農莊的大叔。
施音禾看了段清子一眼,沒多想,回答道:“晉城那有陳統領跟蕭稷把着,問題不大。”
聽到蕭稷的名字,段清子眸子微閃:“鄒澤跟他的爪牙狡猾狠毒,只怕蕭將軍跟陳統領吃力了。不知他們可還好?”
不好直接問候蕭稷,段清子把陳生也一併問候了。
蕭策眼神古怪的看了看她,應到:“大哥做事謹慎,你不必擔心。”
蕭策說話直接,猜到她的心思,乾脆忽略了陳統領,把蕭稷給交代了。
段清子臉上一紅,也不迴避,喃喃說道:“沒事就好。”
施音禾歪着腦袋打趣她:“大哥東奔西跑,身邊也沒個可人兒照顧,我看段姑娘有功夫在身,心思細膩,若能陪在大哥左右,正好。依我看,段姑娘趕緊將身體調理好,否則,大哥那邊該等不及了。”
蕭策嚴肅道:“音兒,話不能亂說,這事,段姑娘該去問問你家阿爺,合不合適?”
段清子原本聽了施音禾的話,原本眼睛一亮,又見蕭策這麼一說,好心情急轉直下,頓時惱怒。
“哼!你自己越過自家大哥,跟施音禾雙宿雙飛,逍遙快活;卻攔着他的幸福,這是何道理?”
蕭策驚愕:“段姑娘,這話我怎聽不明白呢?我跟音兒幸福,擋着我大哥什麼事了?還有,你這打抱不平,來得有點莫名其妙啊?我們王府的事,幾時輪到你段姑娘置喙了?”
蕭策一連三問,段清子惱羞成怒,卻又無從辯白,猛一跺腳,眼裏噙着淚,往屋裏頭生悶氣去了。
施音禾扯了扯蕭策,滿臉不解:“我說你,那是他們的事,若他倆能情投意合,自是一段佳話,你何必攪和?”
蕭策順勢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柔聲解釋:“傻丫頭,她跟她阿爺跟我們王府都是皇家後人,如何結親?”
施音禾還是疑惑:“可你不是……”
她想說他們成王府跟皇家沒有實際血親關係,但話到喉嚨,又生生咽回去。
蕭策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可愛,忍不住笑出聲:“你在我這裏,沒有不能說的話,不必這麼謹慎……成王府不是皇親,這事知道的人不多。若不是你心裏有芥蒂,恐怕連你這頭也不會透露半句。畢竟涉及皇家血脈,知道的人多了,難免有人拿來做文章。”
“唉!這麼一來,段清子這裏,可解釋不清了。”
“無礙,她阿爺自會跟她說明白。”
兩人邊說邊往段長風屋裏走去,那倆老兒,斗得正酣,哪裏肯理會施音禾跟蕭策?
伍熹子見了他倆,更是嫌棄得吹鬍子瞪眼睛:“去去去!別有事沒事來煩老子。老子剛清靜兩日,又找來。你們的事,老子摻和得還不夠多麼?還沒完了?”
施音禾陪着笑臉,上去給伍熹子就是一頓揉肩捶背:“師父,徒兒知道,您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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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熹子手上落了一白子,拿眼角睨了她一眼,哼一聲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施音禾不幹了,乾脆挨着他身邊坐下:“冤枉。那所謂非奸即盜都是私心,徒兒又不是為自己的事而來。”
“哼!不管為的是何事,從你嘴裏出來,都是私心,老子不上你的當。”
段長風被兩人的對話干擾,舉棋不定,索性放下手中的黑子:“你倆要不找個地兒把話一次說完?也讓我這個老人耳根清靜些。”
施音禾歪嘴一笑:“段老兒,這裏頭也有您的事……”
段長風別過身子不看她,嫌棄的擺擺手:“別,你想折騰,折騰自個師父去,跟老夫有何關係?”
站在一旁的蕭策插嘴:“自然有關係,您不是對我師父研究葯人感興趣么?我這裏有一人,也許您可以試試。”
段長風頓時來了興趣,扭過臉:“什麼人?”
“那趙恪的閨女趙若央,被父母親自戕場面給刺激到,失憶了。我跟音兒想着,當初師父能用藥療抹去她的記憶,同理,能否用一樣的方法,趁機幫那趙若央抹掉前頭的記憶?索性讓她徹底忘了前半生。免得整日哭喊着回趙府,趙府已滅,我們哪裏找個趙府讓她回?”
段長風轉臉看向伍熹子:“伍老兒,這事……”
伍熹子連連搖頭:“使不得,沒有多少人有我家施丫頭的毅力,葯療過程極為痛苦,只怕那趙家姑娘扛不住。”
蕭策跟施音禾對望一眼,開口說道:“若不跟她明說,直接架上去呢?”
“你是說直接綁了?那我跟那些個強盜惡人有何區別?”伍熹子直接否定。
蕭策接著說道:“這地方終究不太平。段師傅跟段姑娘,還有那趙若央身份特殊,得另找個地兒安置。她若這樣鬧騰,哪裏都不安寧。抹去記憶,是最好的辦法。”
伍熹子冷哼一聲:“那就是個麻煩,要我說,一掌擊暈,送去做苦役了事。”
“音兒是答應了趙夫人的,才換得鄒澤這事有了了結。做事得有始有終,有答有應不是?”
伍熹子不吃蕭策那一套:“答應是你們的事,別把我也綁上……”
段長風湊過來:“我說伍老兒,這事可以考慮考慮,讓我開開眼界,我保證,一日不斷你好酒,如何?”
伍熹子兩眼一瞪:“又拿好酒來綁架老夫?!你就沒有別的招了?”
段長風兩手一攤:“沒辦法,你就吃這套,我還就只用這套對付你,不答應就斷酒,你看着辦……”
伍熹子把棋盤一推,沖施音禾跟蕭策喝道:“你們還是不是我徒兒?凈聯合外人欺負為師,討厭至極!”
他背負雙手,自顧自往屋外踱步。
“唉唉唉,你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啊?好歹說句話……”
段長風還想攔住他,被施音禾擋住:“段師傅,我師父就是這脾氣,他生氣,就是答應。他不理你,才是拒絕了。您讓他靜靜,過後他自然拿一套方案出來……”
段長風恍然大悟:“這伍熹子,一身臭毛病……”
“施音禾,你好大的能耐,全天下的男人,不分老幼,全聽你的。合著你讓我泡葯,也是想抹去我的記憶?好讓你霸着成王府兩個男人……”
段清子冷着臉,出現在門口。
施音禾臉色一黑:“你說什麼?什麼叫我霸着兩個男人?”
段清子憤憤不平:“難道不是么?他兩兄弟,一個溫潤一個凌厲,不論長相還是本事,都是晉城數一數二的,你看着誰都好,選誰不選誰,舉棋不定,便想盡辦法,兩個都占。不讓別的女子沾染半分。”
施音禾氣結:“你……”
“被我說中了吧?不讓趙若央靠近蕭策,不讓我段清子對蕭稷動心,不就是你乾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