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故友(十九)

第599章 故友(十九)

夏暉也跟着倒吸一口冷氣,他沒有插嘴,讓金覃繼續說下去:“緊接着有一塊很大的塑料幕布遮住了那片牆,我倆顫顫兢兢的揭開幕布,後面居然是一個床,而且那床怎麼說呢,更像是醫院手術室那種,下面有滾輪,支架高高的,上面還有燈。”

喻寧照例補充:“我們還聞到了血腥味,很濃郁,床邊貼牆的洗手池裏有血。”

“嗯。”金覃彷彿身臨其境,瞳孔都在緊縮:“那裏被人打掃過,但血腥味始終揮之不去,那傢伙似乎從來不用消毒液,導致血腥味直衝鼻腔,我和喻寧當時差點腿軟暈過去。”

“再往前走是另一個擺放東西的長條木櫃,柜子非常破舊,泛着赤褐色,但我們懷疑那是紅光打上去的原因,原本是什麼顏色不清楚。

我們是挨牆走的,正對着我們進來甬道方向的是一個大鐵門,鐵門被沉重的鐵鏈鎖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口。

再往前是一個大的溝槽蓄水池,這...這才是讓我們當時噁心不止的——那池子裏全是紅色的血!還...”

金覃喉嚨下的東西不斷翻湧,他現在甚至想吐,但求助性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喻寧,後者只是皺着眉頭,眼皮都沒眨一下。

當時在地窟若不是有鎮定的喻寧在場,金覃被嚇得肯定沒辦法逃出去,他甚至不會想起來要逃。

喻寧清了清嗓子,因為戴着兜帽,所以燭光搖曳之時,他的面龐儘是陰影:“池子往後是兩個大冰櫃,我們沒敢打開冰櫃,說真的,誰也沒有那個勇氣...”

他頓了頓,大概是在調整情緒,說這種東西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我們猜測這是那個兇手的窩點,直到我們看到整個圓形地帶的中心——那是一個巨大的籠子,被懸挂在空中,距離地面約莫兩米,裏面裝着兩個人。”

“準確來說,是兩個無頭人。”金覃咽了口唾沫,他感覺此時咽的是血和腐肉的混合物,又差點將其嘔出來。

夏暉徹底沉默了,他的手指冰涼,像是放在冰箱裏凍了好幾天。

過了一會兒,他看着半成品地圖問道:“那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有看到殺人犯嗎?麻姨又去哪了?”

“我們一直在尋找出口,但是那個地窟壓根就沒有其他路。直至後來我們聽到了有規律的腳步聲,還有拖着重物的聲音。

我們懷疑是兇手回來了,他能接二連三的殺人,我倆手裏沒有武器可不敢挑戰他,索性就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後來喻寧說那兇手聲音傳來的地方是我們之前沒走過的區域,可能就是另一個出口。然後我們就等腳步聲慢慢移動到圓形區域時,一鼓作氣沿着兇手進來的方向逃了出去,一直狂奔到宿舍沒敢停。”

說完這些金覃長舒一口氣,像是解決了很大一個麻煩。

喻寧的臉慢慢從陰影里掙扎出來,但由於嚴重燒傷,他的臉非常平整,看上去並不好看:“我們是幸運的,那真的是出口,通向排球場外面的一個廢棄的排水管道。”

他自顧自搖了搖頭,像是惋惜又像是驚恐:“我們那時候躲在百葉窗的隔間裏,沒看到兇手經過,只能聽見他的腳步聲。麻姨她和我們一起掉下來后被砸暈,後來又踩到什麼陷阱把她和我們分開了,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夏暉點點頭,雖然他沒去現場,但光聽他們說,他也能清楚的感知到現場的危險:“那你們現在準備白天再去一趟那個地方嗎?即便是我們三人,恐怕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勝過那個殺人犯。”

“沒關係,我有幫手。”喻寧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們得說服賀灣一起去,他有特殊的能力。”

夏暉願意與他們出生入死,喻寧相信他自然也不會做出背叛的行為,所以便把金覃和賀灣有霧元天賦的事和盤托出。

“霧元嗎?!”夏暉一臉驚訝,在他的記憶中,這個詞還是在上小學低年級的哥哥時候告訴他的。

他的哥哥夏耀是這麼回憶的:在他讀小學低年級那會霧元的事被鋪天蓋地的傳播,雖然他沒親眼見過能力者,但自己讀書的那所小學,被通報出了幾十個能力者。

可能因為當時是召開全員大會,所有學生和老師都聚集在學校小小的泥土操場上,所以令他印象深刻。

他後來的記憶中這種情況一般只有什麼防震演習、學校周年慶才會出現,偏偏在他一到五年級那幾年發生的最為頻繁,幾乎是每半年會有一次動員大會。

然後這個詞就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在公共場合說這些詞彙的人都被警察批評或帶走,久而久之他就再也聽不見這些曾經滿大街的話題,就連學校的老師在某一天也統一告訴所有學生在學校和其他公共場合不能提到相關詞彙。

當時那兩天的課程學校要求全部學生必須到場,學校還專門用紅紙印了一份“禁說詞彙”表,如果有學生不小心或者故意說出這些詞彙被逮到,就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舉報的同學也會有筆或本子的獎賞。

夏耀只是隨便給夏暉提了一嘴,所以夏暉並沒有在意,他能記得這件事還是因為之前在一本基本沒什麼人讀的現代小說中讀到書中主角僅僅兩段關於霧元回憶的文字。

相信所有人都會對“超能力”總有好奇心,特別是男孩子,而且那位作者的書以諷刺和詼諧着稱,所以寫這兩段文字也是有所掩飾,但知道那段歷史的人都會不約而同的將其與“霧元”聯繫起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

那位作者已經近十年沒有發新書了,夏暉覺得很是可惜,畢竟那位作者的書也算是自己童年的回憶,為了看書,他小時候甚至還做過“鑿壁偷光”的事。

他現在已經聽不到任何關於霧元的事,就像是一些經常流行的話和潮流的衣服,過段時間它們就會被淘汰,一個十年就是期限,而距離霧元“盛行”的年代,已經過去近兩個“流行時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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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樺湫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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