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姐，還是師父？
雲驍的意識漸漸蘇醒。
他的後腦勺感覺很舒服，枕着的東西不軟也不硬，凹陷的地方剛剛好放下他的腦袋，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枕頭。
醒來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兩座峰巒。
有詩曰：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察覺到動靜的飛霄低頭，與枕在她大腿上的雲驍對視。
“醒來就趕緊起來，還想占姐姐便宜么？”
雲驍起身，環顧四周問道：“那隻步離呢？”
飛霄言簡意賅：“砍了。”
說罷她直接一個零幀起手，一把抓住了雲驍的領子生氣地問道：“你為什麼騙我？明明有極強的恢復能力，卻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雲驍連忙辯解道：“我只有在瀕死的時候，才會有這種恢復能力！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飛霄依舊沒有鬆手，銀牙輕咬，一雙英氣的眼眸恨不得把他殺了。
除了前任曜青將軍，也就是飛霄的師父以外，還沒有人能讓身為將軍的她如此擔心，甚至為之落淚。
雲驍低頭道：“對不起，是我讓姐姐擔心了。”
飛霄伸手揉亂了他的灰白頭髮，似乎覺得不夠過癮，旋即伸出另一隻手，兩手來回揉雲驍的頭。
他毛茸茸的豎耳尖尖的，撓的飛霄手心痒痒的。
一陣亂揉之後，氣也消了大半。
飛霄起身道：“既然你醒了，我們就回去吧。”
她最後看了一眼這顆飽受戰火摧殘的星球，然後隨手一招，天上就落下來一艘星槎。
飛霄率先坐進駕駛艙，招呼道：“進來吧，我帶你回艦隊。”
雲驍有些為難道：“可是只有一個駕駛艙，我……”
他剛想問自己坐哪兒。
飛霄不耐煩地打斷道：“坐姐姐腿上，麻溜點。”
雲驍這一生還從未和異性如此親近，當即有些羞澀。
飛霄挑眉道：“大男人怎麼還忸怩上了，姐姐都不介意，你害羞什麼！”
“趕緊坐上來，不然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
“聽到沒有？”
雲驍在接連催促中，還是直接坐在了飛霄的腿上。
兩人乘坐一艘星槎，飛向浩瀚的天穹。
“呼叫曜青遠征艦隊，這裏是飛霄，敵人情報已經搜集完畢，未發現步離人戰首級別的敵人，但是確有首領級別的敵人在此聚集，目的尚不明確。”
曜青仙舟很快傳來通訊。
“遠征艦隊收到，靜候將軍返航后商議征討對策，完畢。”
通話完畢之後，飛霄耐心介紹道：
“通常接到元帥軍令之後，我們便會出動遠征艦隊，有目的地對豐饒孽物實行打擊。身為將軍，久坐指揮室可不是我的性格，所以這次偵察情報由我一個人負責，我是將軍嘛，想出來透透氣過過戰場癮，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雲驍點頭道：“像你這樣的將軍可不多見。”
飛霄揚起嘴角道：“就當你是在誇我了。回去之後商議對敵方略，如果決定要打，我們就暫時不能回到曜青仙舟，所以我得想個辦法先安頓好你。”
“後勤處，情報處，艦隊主控室都缺人手，你挑一個吧。”
雲驍搖頭道：“這幾個地方我都不想去。”
飛霄意外道：“你可別不識好歹，這幾個地方的差事多少人擠破頭皮想進去呢，又清閑又不用去前線打仗，當然那些人大多都是外來的，不是曜青仙舟本地人。”
曜青仙舟本地人，皆以參軍為榮，家家皆有戰功。
後來與公司聯繫加深之後，湧入一批外來居民，這些人的觀念比較保守，總是在極力避免投身戰場。
畢竟他們不在曜青仙舟長大，來這裏也不過是為了撈錢，犯不着把命搭進去。
雲驍說道：“把我編進遠征艦隊裏就好，我想打仗。”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隻步離用利爪刺穿他胸膛的一幕彷彿近在眼前。
而在與飛霄的相處過程中，他也終於明白，身為混血，他還是更像狐人一些，也更喜歡和狐人相處。
不管從前兩族如何拋棄他，如今想要殺死他的是步離，對他好的是狐人。
從未有人教過少年什麼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
他只知道，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如果能夠上陣殺敵，不僅能夠贏得同族的認可，還能幫到飛霄。
飛霄聞言欣賞道：“好啊，那我就把你編入我的精銳【青丘衛】，那裏大多是從步離人手下解救出來的戰奴，絕大多數也是混血，應該和你聊得來。”
雲驍聞言眼睛一亮，瑩藍色的瞳孔滿是憧憬，彷彿找到家的孩子一般。
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飛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當年的自己。
她曾是步離人的戰奴，只不過後來被前任將軍解救，拜入她的門下成為其弟子。
方壺一戰，前任曜青將軍戰死，她最出色的弟子在之後接任了將軍之位。
雲驍忽然鼓起勇氣開口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飛霄饒有興趣道：“你說。”
雲驍覺醒了拜師系統，雖然憑藉系統贈送的無條件拜師成功機會獲得了初階獎勵，但若是想要獲得後續獎勵，還是需要一個正當的名分的。
“我想拜你為師，學習武藝。”
飛霄聞言一愣，久久無言。
收下這個弟子，就代表着她成為了師父，有了名分，自然不能像現在這般暢所欲言，輕鬆相處。她要嚴厲教導，他要耐着性子認真習武，兩人之間便分出個長幼尊卑。以後見了面，雲驍必須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師尊”。
她也必須繃著臉點頭，然後嚴肅地教導他。
飛霄不喜歡這樣嚴苛的氛圍，她是個隨性的人，更喜歡把雲驍當做弟弟。
可以調戲，可以寵溺，可以無所顧忌地相處。
於是她問道：“那你選吧，姐姐和師父，只能選一個，選了就不能改，也不能後悔。”
飛霄把選擇權交給了他，但內心卻十分緊張。
她有些後悔之前總欺負他了，要是自己對他好一點，也許這小子會毫不猶豫地選姐姐？
其實不難選的，選了姐姐也可以傳授武藝，但選了師父就不能再保持姐弟關係了。
這個問題重在分清主次，主要是師父，就沒姐姐的事情了。
主要是姐姐，那也不影響自己傾囊相授。
師徒之名是給外人看的，姐弟之名才是自家人。
拜師是為了學藝，認了姐姐就得罩着你。
飛霄看着他陷入沉思，心裏也是越來越緊張，生怕他開口一聲師父，讓自己失去這麼個好欺負的乖弟弟。
雲驍想了想，脫口而出道：“我認了師父，姐姐必然只會把我當弟子，卻不會再把我當弟弟了。”
飛霄滿意道：“但你認了姐姐，我不僅會把你當弟弟，武藝也會傾囊相授的。有名無實，有實無名，看你要名，還是要實。”
雲驍忽然察覺到自己被誘導了，低聲詢問道：“你該不會希望我認你當姐姐吧？”
飛霄罕見地臉紅道：“沒有啊，姐姐我只是在陳述利害，選擇權還在你的手裏。”
雲驍一臉懷疑，飛霄滿臉真誠。
“那好吧，姐姐。”
“哎，乖弟弟，姐姐一定會好好調教你的！”
“等等……調什麼？”
“咳咳……教導，悉心教導，你聽錯了！”
“但願是我聽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