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曾愛過一個人
曜青仙舟，白珩街，明月巷。
一輪圓月照徹夜空，霜寒露重，月光穿過窗戶，灑落狐人女子的床邊。
飛霄翻了個身，摸着空空如也的枕畔，從一陣悵然中醒來，再無睡意。
她起身穿好衣服，推開窗戶，仰望天上的一輪明月。
明月圓圓，人卻離別。
思念如雜草在心底瘋長，越來越想他了。
飛霄翻身跳出窗戶，來到了房頂，取出隨身的長笛，悠悠吹奏了起來。
笛聲幽咽如暗泉，悄愴寂寞，似是向著這輪明月傾訴着自己的思念。
正吹奏間，隔壁的素裳趴在牆頭上托着下巴聆聽。
飛霄停下吹奏，歉意道：“對不起，吵到你了吧？”
素裳搖搖頭道：“不是的，我失眠啦，正好聽到將軍在吹笛子，就出來聽聽，將軍就當我不存在就好啦。”
飛霄一招手，一陣風裹挾着素裳來到房頂，笑問道：“素裳啊素裳，小小年紀就一把年紀了，跟我說說，煩惱什麼呢？”
素裳沮喪道：“我娘打算把我送到羅浮，說是讓我出門歷練歷練，在曜青仙舟執勤，太虛劍氣一直停留在心蘊一層，無甚進展。”
飛霄揉了揉小姑娘的頭：“你娘又拿你和雲驍對比了吧？”
素裳哭喪着臉：“誰家好人一年破三境，剛學太虛劍氣沒多久就直接領悟第三層意蘊了啊！別人家的孩子也就算了，現在我覺得我可能不太適合練劍了。”
飛霄安慰道：“去羅浮也好，曜青如今戰事平息，休養生息，你在這邊又熟絡，缺乏歷練導致對劍心的裨益有限，那邊的陌生環境，也許能夠讓你順利突破到形蘊一層。”
素裳大着膽子靠近了這位曜青女將軍，說起來，從前一直都是聽聞她在戰場上大捷的消息，遠不如這時近距離親眼目睹將軍本人這般細緻入微。
素裳眨了眨眼睛道：“將軍的笛聲里藏着一個人，是雲驍嘛？”
飛霄愣了愣，敲了敲她的小腦瓜：“立雪告訴你的？小小年紀可還沒到談戀愛的時候，不許亂八卦哦。”
素裳嘿嘿傻笑，天真地問道：“將軍，我想問一下，談戀愛是什麼感覺啊？”
飛霄抬頭望着天上的明月，紅唇上揚道：“大概就是，他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老覺得他煩得不行，等他離開了，反而覺得那些平日裏他煩人的地方，一點一點都變得美好可愛起來，於是就開始想念和他在一起的時光了。”
素裳一臉憧憬道：“我也想談戀愛呢，要是有個像雲驍一樣的男生喜歡我，我會把他當成天下最好的男人來對他好的。”
飛霄笑了笑：“這話自己想想就好，如果讓你爹聽見了，他會時刻警惕黃毛偷家的。”
素裳偷偷在飛霄耳邊告狀道：“當初雲驍在我們家裏練劍，我爹還說要向將軍討一門親事，把我許配給雲驍呢！還好我娘攔住了他。”
飛霄饒有興趣道：“有這回事？”
素裳點頭道：“千真萬確！”
飛霄默默記下這筆賬，心說好你個李紳，娶了我們曜青的劍首大人不說，還要用寶貝女兒拐走我們家雲驍，下次見面好好嘮嘮。
她揉了揉素裳的頭玩笑道：“你這件小棉襖有些漏風啊。”
素裳一臉驕傲道：“我娘教導我，身為雲騎，當然是要忠於將軍！所以……將軍你看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調去羅浮了？”
飛霄搖頭道：“不行哦，該去歷練還是要去歷練的，雲驍都得出門歷練，你這個小小的雲騎怎麼可以懈怠呢。再這樣下去，雲驍都要領悟劍神了，你還在劍心徘徊，你娘還不更加嚴格地訓練你啊。”
素裳唉聲嘆氣道：“生活不易，命途多碗……”
飛霄糾正道：“是命途多舛，你到羅浮該多用功讀書了。”
素裳靠在將軍的身邊：“將軍，我還想再聽你吹笛子，就吹前面那首曲子，話說那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啊？”
飛霄拿起笛子說道：“叫做，我曾愛過一個人。”
笛聲悠悠，隨風而起。
……
凌霄艦。
雲驍已經離開曜青很多天，這一日積壓在心底的想念逐漸爆發，宛如洪水決堤。
他拿出青霄劍，輕輕撫摸着青碧色的劍身，腦海中飛霄的容顏已經漸漸模糊，原本熟悉的臉，愈發記不清細節。
有點想她了呢，不知道這時候的她在做什麼。
雲驍獨自一人來到甲板上，內心的思念如海潮泛濫，想要平靜，卻始終不得平靜。
他只好舞劍，回憶起曜青雲騎劍術，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前塵再懷念望劍如面。
舞劍的同時，他絲毫未曾察覺一個人就站在不遠處看着。
直到他舞劍停下，那人才開口道：“你有一把好劍，可惜你的心不靜，小子，給我看一下你的劍。”
星核獵手，刃。
雲驍將手中青霄劍丟給他。
刃一手接過，雙指橫抹過劍身，目光恍惚，彷彿倒回了那個意氣風發的時代。
雲驍，雲上五驍。
手持懷炎將軍親手鍛造的劍刃，還是個曜青的狐人，真是造化弄人。
刃將青霄劍丟還給他：“師父他老人家，鍛藝愈發精湛了，只可惜我的手……”
雲驍好奇道：“你認識懷炎將軍？你是朱明仙舟的匠人？”
刃冷哼一聲：“小子，不該問的，不要問。”
雲驍撇撇嘴：“行行行，不問。”
刃臉色緩和：“你，以後可以來找我切磋劍術。”
雲驍毫不在意道：“額，暫時應該用不到，我的劍術可能會有點強，如果不是師門長輩，或者九階命途行者，單純的劍術切磋對我的裨益不大。”
刃當年何許人也，以短生種的狷狂傲視長生種工匠，仙舟朱明最年輕的“百冶”頭銜。
他鍛造的兵器交給的都是何等驚才絕艷的人物？石火夢身，支離劍，擊雲槍……
雲驍這話聽得就讓人不爽，你劍術很強，有多強？
刃咧嘴冷笑道：“小子，我看今天是個好日子，不如就現在吧，你引以為傲的劍術，最好能殺死我。”
話音未落，一道極其霸道的劍氣肆虐了整個甲板。
魯伯特帝國差分機發出提示。
目標：星核獵手，刃。
實力：九階豐饒命途行者，半步令使級別的肉身強度。
雲驍眼中涌動着戰意：“前輩小心了。”
劍士與劍士，還是用劍說話比較方便。
凌霄艦的甲板上，兩人施展劍術展開對決，太虛劍氣略勝刃的劍術一籌，但刃的肉身具備的恢復能力堪稱變態，那以傷換傷的打法根本就不是雲驍能抗住的。
打到最後雲驍氣喘吁吁道：“不打了不打了，你這不是劍術對決，你是在玩兒命啊。”
關鍵是他的命幾近不死，受多重傷都能迅速恢復，雲驍受傷可沒那麼容易恢復。
刃卻在切磋劍術的同時越來越興奮，彷彿找到了通往死亡的捷徑。
只要把這小子的劍術練到最高一層，他有預感，自己百分百能獲得解脫。
未來的此番美景，他似乎可以不用邀人共賞，而是可以獨自欣賞了。
他咧嘴道：“你這小子，真是讓我歡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