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路，生路

“未違反規則之前，活人不會被鬼發現，也不會遭到襲擊。

可公交車一直處於循環繞路轉圈的狀態。

如果我不儘快找出生路，又和慢性死亡沒什麼區別。”

秦諾開始頭腦風暴，把收集到的情報梳理了一遍。

在他思考的功夫，車廂中的大片血污竟憑空消失了。

就像有個不存在的清潔工，將一切打掃乾淨。

如此詭異一幕，只能用靈異力量來解釋。

秦諾微微蹙眉。

他現在已經想出幾條可能的生路，但缺乏驗證的機會。

畢竟命只有一條。

錯了，不可能像玩遊戲那樣可以Restart（重來）。

“如果他們幾個願意合作就好了，這樣一人試一條，總有活下來的機會。”

秦諾看向剩餘的兩個活人。

睡衣大叔苦喪着臉，明顯心理受創。

紋身壯漢保持着鴕鳥狀態，大氣不敢喘一下。

低垂的雙眼來迴轉動，應該是在想離開的方法。

秦諾注意到，先前抬頭的無眼鬼似乎向這人靠近了一點。

放在膝蓋的手掌，也稍稍挪動了一寸。

“這傢伙已經被鬼盯上了么...”

秦諾立即放棄尋求合作的打算。

一個嚇傻了，一個被鬼盯上，看來想要脫困只能靠自己。

瞥了眼旁邊的花裙子女人，幸好這隻鬼沒有動手的跡象。

但以防萬一，他還是起身離開了這個座位。

一步、兩步、三步。

秦諾默數着步數，一雙眼睛左右掃視觀察。

很好，鬼沒有動作。

看來隨意走動是可以的，自己推測的規則沒錯。

儘管車輛還在行駛，車廂左右搖晃。

他還是盡量控制着身體，不觸碰任何一名低頭的乘客。

在路過睡衣大叔時，稍微停留了一下，接着繼續向前走。

最後在先前上班族的位置駐足，一屁股坐了上去。

這個位置很好。

除了緊挨着司機外，左右都沒有乘客。

“那個上班族臨死前的喊話，好像能與今天看到的求助帖扯上關係。”

秦諾一手握着羊角錘，一手提着運動背包，回憶不久前的一幕。

尋思這個有着明顯程式設計師特徵的老哥，該不會就是那位失蹤三天的羅先生吧？

要真是他，那發瘋倒也情有可原。

在一輛鬼車待上幾天，一般人確實扛不住。

想到這，他又看向睡衣大叔和紋身壯漢。

這兩倒霉蛋是和羅先生一樣偶然上了鬼車？

還是說與自己一樣，是來執行任務的？

十五路公交依舊在顛簸中行駛前行。

儘管打着大燈，但前方的道路彷彿被一層灰濛濛的霧氣籠罩着一般，始終看不透。

只有當出現站台時，才會勉強退散一些。

又不知開過多少個站台，更換了多少批乘客。

秦諾發現有幾隻鬼不曾下車過。

比如紋身壯漢身邊的無眼鬼。

不知不覺間，它竟與紋身壯漢的距離已不足一指。

搭在膝蓋的枯瘦手掌更是摸到了後者的褲腿。

完了，要涼。

秦諾搖搖頭，剛準備挪開視線。

忽然注意到原本坐在後排靠窗的花裙子女人，在眨眼之間換到了靠走道的位置。

嗯？！

他揉了揉眼睛。

確信沒有看錯。

這個花裙子女人的的確確是換了位置。

可自己一直盯着後排，沒看到她動過。

帶着疑惑，秦諾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這隻鬼的身上。

不敢移開視線。

半小時過去。

當公交車駛離一個站台之後，秦諾驚了。

因為，花裙子女人的位置又變了。

這一次，她往前挪動了一個位置。

如同瞬移一般。

不僅如此，那始終低垂的腦袋，貌似抬起了一點。

“她在向我靠近。”

秦諾后脊一陣發涼。

原來自己也被鬼盯上了。

想來是先前不小心碰到，讓這隻鬼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

“不行，不能在坐以待斃，我必須儘快找到生路離開。”

秦諾點了點自己與花裙子女人的距離。

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便能瞬移到車頭這邊。

他穩定住心神，開始思考。

“任務要求在終點站下車，可這輛車就是在繞着一個圈子打轉。現實世界的公交路線，根本不是這樣。

無限循環、無限循環...”

秦諾念叨着這個詞兒，覺得這很像靈異作品中的鬼打牆。

中了鬼打牆的人，同樣是繞着一個圈在不停打轉。

如果不得其法，將永遠陷在其中，無法脫身。

而打破鬼打牆的方法...

秦諾眼底閃過一絲毅然之色，決定嘗試一下。

他站起身，拎着羊角錘走向司機。

上車以來，這個疑似是鬼的司機始終保持着固定造型。

那雙手緊握着方向盤，未曾動過一下。

他真的是在開車嗎？

秦諾直直站在司機身邊，仔細打量。

同時用眼角餘光瞄向後方。

花裙子女人，距離自己已不足五個位置。

好快。

比第一次瞬移加快了數倍。

不能再等。

既然已被一隻鬼盯上，那再招惹一隻鬼也無所謂了。

秦諾深呼吸一口氣，將羊角錘高高揚起。

對準司機猛然揮下！

他，要奪車！

嘭——

沉悶的敲擊聲響起，如同砸在一塊老朽的木頭上。

自始至終都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司機，渾身無力的栽倒下來。

帽子掉在地上，僵硬蒼白的臉色透出一股沉重的死氣。

眼眶凹陷，眼球乾癟，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這是一具死屍。

秦諾眼睛圓睜，看着倒在地上的屍體。

既然這個司機早就死了，那又是誰在開車？

此時此刻。

公交車的駕駛位置上雖然已經沒有人在駕駛了，但公交車行駛過彎道的時候依舊穩穩轉向，沒有衝出去。

一輛自動行駛的公交車？

真.無人公交車是吧。

公交公司領導要是知道了，估計得多炫三大碗豬排飯。

注意到花裙子女人已經距離不足三個位置，秦諾哪裏還敢耽擱。

一屁股坐在駕駛位上，握住方向盤。

不顧上面傳來的刺骨寒意，低喝一聲。

“喝！”

堪比健將級舉重運動員的力量，瞬間爆發。

雙臂使勁，將方向盤打得如同開到的三擋電風扇。

滴溜溜狂轉！

十五路公交的車軲轆都快掉下來了。

整輛車在秦諾的操控下，沿着原來的方向硬生生一個90度的大漂移。

前後位置當即對調。

車廂內的乘客那是猝不及防。

全被甩到車玻璃上。

連那可以瞬移的花裙子女人，都與另一隻鬼撞了個滿懷。

公交車亂了。

所有的鬼抬起頭，惡狠狠盯向始作俑者。

只怕下一刻，就要將其撕成碎片。

“啊啊啊啊！！！”

秦諾哪還管這些，大吼着將油門踩到底。

公交車瞬間飈到極限。

直線距離加速，向前衝去。

嗡——

視線中閃過一陣光亮。

驀然間，前方的景象變幻。

灰濛濛的道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霓虹燈遍佈的城市夜景。

偌大的告示牌上清晰寫着幾個大字-寧園新城站台。

終點站到了！

【試煉任務：午夜公交車已完成，正在進行獎勵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