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死斗
“赤金劍!一品!”張雲一臉地得意,他伸指着阿橫懷抱着的古劍,厲聲喝斥道,“把那口破劍扔了!否則小爺就割了你。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拿劍,看見一回打一回!你這樣練氣三層的廢物也拿着把劍,簡直是拉低我們劍修的檔次!”
說著張雲駢指一引,只見那赤金劍繞了一個大圈,倏地朝阿橫飛來,懸在距離他頭頂一尺的位置,蓄勢待發!
阿橫腳步不停,連看也懶得看張雲。
張雲的飛劍看上去金光燦燦,其實品質並不怎麼樣,只是虛有其表!最搞笑的是,這傢伙的實力有限,也根本沒學過修劍,御劍手法極其外行!只能拿把劍嚇唬一下外行!
“你找死!”張雲徹底被激怒了!他不顧一切地激發起全身靈力,驅使飛劍刺向阿橫!
阿橫地看也不看那把越來越近的飛劍,直至飛劍就要刺到他面前,這才突然拔劍,凌空虛斬!
“叮!”只聽一聲輕響,張雲的赤金劍如同毒蛇被打中七寸,發出一聲悲鳴,從半空掉落下來!猶如死魚一般,一動不動!
“我的劍!”張雲發出一聲哀嚎,跑去撿起自己的赤金劍一看,劍身龜裂,遍佈裂紋,損毀嚴重!他悲痛欲絕,指着阿橫,“你給小爺等着!這個仇我非報不可!”說著便抱着那個赤金劍一溜煙地跑遠了。
“白痴!”阿橫搖頭。若不是坊中不能殺人,這個張雲早被他一劍斬殺!他也不理會張雲,大步朝丹藥店走去!
店中小夥計見到有客人到,立時迎了上來:“道友是來買丹藥嗎?”
阿橫搖搖頭:“我是來賣丹藥。”
小夥計端詳了一下阿橫,又看了一眼端坐在櫃枱的掌柜,道:“道友是自己煉的丹藥,還是代人售賣?可否看看成色?”
“我是自己煉製的。”阿橫從寬大的破舊灰袍中取出兩個陶瓶,遞到小夥計的手上。
“補氣丸煉得不錯!元氣丹可入一品下階。”小夥計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之色,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補氣丸可按七十碎靈一份收購,元氣丹按三顆下品靈石收購。賣一份丹藥,可相應在本店換四份材料,價格按市價的八成。如何?”
“好。”阿橫懷抱古劍,平靜點頭,“我煉製的丹藥都賣在這裏了。不過補氣丸的材料我只要一百份,元氣丹的材料我要一百份。”
“這……容我請示一下掌柜。”小夥計一聽,倒是暗暗吃了一驚。按例賣一份丹藥,才能相應買五份材料,阿橫賣十顆元氣丹,居然要買一百份材料,已超出了店裏的規定。
不多時,小夥計過來了。對阿橫道:“你可有興趣在本店擔任駐店藥師?不過本店的藥師不能跨店,只能專任!”
阿橫道:“在下才淺力薄,只怕不堪擔此重任。”
小夥計笑道:“以你的修為,也能煉製出極品補氣丸和一品元氣丹,足見在煉丹一途才具非凡。如果簽下協議,可按信譽點,在本店支取材料。”
“好!”阿橫答應了下來。這個小夥計年紀不大,卻是機敏達練,也不欺負他修為低下,他心中已是生出幾分好感。
從丹藥鋪出來,阿橫裝靈石的袋子變得鼓脹起來,這讓他心情大好。直接往那家酒館走去,他要多打幾埕醉生夢死,回去再慢慢喝。
結果到了那裏才知道,這家酒館只有深夜才開,白天並不營業。
他只好折回到坊市。他的煉丹爐歷經這些日子的摧殘,已經殘破不堪,不能再用了。必須另買一個。他打算到坊市那裏碰碰運氣。“這次真的沒有辦法再修了!用它煉個補氣丸,悠着點還湊合。一品丹真不行!”阿丘看着阿橫遞過來的煉丹爐,兩手一攤,滿臉的無奈!
“那隻能在坊市中碰碰運氣了!”阿橫為煉製一品的元氣丹,對他手上這個殘破不堪的煉丹爐確實不太友好。幾經摧殘之下,煉丹爐終於還是炸爐了。
煉製補氣丸和元氣丹確實是多賺了幾個靈石,要買一個新的煉丹爐是想都不用想的。
只能到坊市的二手市場上去淘一淘,看下能否像上次一樣,揀到別人不要的破舊煉爐。
坊市的二手市場又被稱作跳蚤市場,市場裏魚龍混雜,東西有真有假,有好有壞,什麼貨色都有,很考驗眼力和砍價的水平。
阿橫出身江湖,歷練頗多,在這個坊市邊廝混了三年,對其中的門道了如指掌。
他抱着古劍,在市場中逛盪,一雙惺忪睡眼似閉非閉,看似昏昏欲睡,其實周圍的一切都難逃他的掌控。
自從修鍊《無名劍訣》以來,他的靈力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劍意卻變得更加精純,進境神速!
當他懷抱古劍時,無需調動神識,他也可清晰地感知周圍的一切最微小的變化!
不止在荒野,在人來人往的坊市中亦是一樣。他可以清晰無比地感應到周圍的修者的靈力氣息強弱,五行屬性類別,甚至是對他有無威脅和敵意也能清晰地感應到。
創立這門《無名劍訣》的一定是個狂熱的戰修,阿橫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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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修者查探周圍環境,都是運用神識之力進行搜索並鎖定目標。修為越強,境界越高,則神識越強,探查範圍越大,鎖定目標的能力越強。
動用神識之力,有利有弊,在發現敵人的同時,也會暴露自己的修為實力和位置。
這就相當於一片漆黑之中提着燈籠搜索敵人,很可能敵人沒有找到,反倒暴露了自己!
這絕對是戰鬥的大忌!一般來說,高手絕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他們寧願發現不了敵人,也不願意被敵人先行找到,讓自己置身於莫測的危險之中。
看不見的敵人才是真正危險的敵人!
修鍊《無名劍訣》之後,他與古劍之間的聯繫越來越緊密,有若血脈相連。探查和感應的範圍也擴大至十丈,十丈之內最微小的靈力波動也難逃他的感知。
或許可以去參加暗戰試煉,賺取靈石!阿橫想道。
開獵在即,仙緣坊市中的散修們除了私鬥比試,最熱門的莫過於各種各樣的暗戰試煉戰局。
仙緣坊市允許組織私鬥比試和暗戰試煉的初衷,只是為了讓準備參加黑暗森林獵獸活動的修者得更好地鍛煉,以適應黑暗森林殘酷無比的環境。
黑暗森林中林木茂密,暗無天日,光線極暗,全憑神識和耳朵感應探查周圍的環境。很多修者進去之後極不適應,狩獵妖獸不成,反倒成了妖獸們的獵物。
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修者懷揣着夢想和希望走進了這片黑暗森林之中,活着出來的卻十不存一,能成功獰獵到妖獸的,更是沒有幾個。
為了減輕居高不下的傷亡率,在得到仙緣坊市高層的允許后,各種暗戰試煉戰局開始興起,如火如荼,遍地開花。
暗戰試煉的戰局分文場和武場,兩種戰局各有不同的規則。
文場場地較小,有特別保護機制,參與修者一般最多受傷,沒有生命危險。
武場則是沒有任何規則限制,也沒有保護措施,完全模擬黑暗森林的環境,生死狀一簽,進去之後,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這些年以來,文場越來越少,武場卻越越多。暗戰試煉戰局也從一開始的適應黑暗森林的環境,逐漸演變為被各大賭坊所操控的斗獸場!血腥暴力,殘酷無比,一切只為了賺取暴利!
“老闆,這個煉爐怎麼賣?”阿橫逛了足足兩個時辰,終於鎖定了目標。
一個中年修者的攤位上,有一個離火爐,只有拳頭大小,紫金色的爐身遍佈符紋,光華閃動,顯得古樸而神秘。
“兩中品!”賣家是一位中年修者,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小女孩,十三四歲,長得很清秀,一臉地風塵之色。
“我能看看爐子嗎?”阿橫問道。按坊市的兌換規則,一中品相當於一百三顆下品靈石,兩中品至少要兩百六十顆下品靈石。
“這是離火爐!一品中階。”中年修者將爐子交到阿橫手中。
阿橫手指一拔,那個離火爐陡然亮起,遍佈爐身的符紋光華閃爍,氣勢非凡。
“能再便宜一點嗎?”阿橫身上的靈石加起來,也僅有一百六十顆,與中年修者的要價差距有點大。
“兩顆中品,你不虧。”中年修者指着離火爐,聲音之中透出無奈,“不怕告訴你,這是我族傳之物,是我祖上從丹青宗帶出來的,原來是一品頂階,後來炸過一次爐,品階才掉到了中階。它已經傳了三代人,煉出過不計其數的丹藥。我要不是急着用靈石,才捨不得把它賣掉呢。”
“一百五十顆下品靈石!你這離火爐帶着暗傷,在這個坊市,你絕對賣不出超過這個價錢。”阿橫還了一個價,他仔細看過這個離火爐,發現爐身上有一道暗傷。如果不能修復,極有可能會炸爐。
“一百五十顆下品?太狠了吧!”中年修者本來蒼白的臉色,變得煞白起來。
阿橫卻是胸有成竹,他對中年修者道:“若是你的煉爐是新的,十中品都沒有問題。但問題是它帶着暗傷,隨時可能炸爐,一百五十顆下品已經不錯了。不信,你再擺十天半個月也賣不掉。”
他在這裏廝混了三年,對坊市的情形熟得不能再熟,一件物品能賣多少靈石,好不好賣,都了如指掌。
眼前的中年修者臉色蒼白,大約是受過傷,女孩子面有飢色,兩人處境一定十分艱難,急需用靈石。
“一百五十顆下品,我們不賣!至少兩百顆。”中年修者十分倔強,女孩眼中亦現出鄙夷之色,彷彿在說阿橫趁人之危。
“要不我們一人退一步。一百五十顆下品靈石,加二十顆補氣丸和十顆元氣丹。”阿橫像是下了極大決心一般,開出了終極價碼!這也是他所能承受的最大的價碼!
“好吧!”中年修者想了想,最後還是同意了。阿橫也是近些天以來,唯一真正肯出價的買家了。很多人看到這個煉爐上的暗傷,就不願意出價了。
阿橫買下藥鼎,便去尋阿丘,看看他有無辦法幫着修理一下這個煉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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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有人在砸唐肥的攤子!”恰在此時,阿丘卻找了過來,一臉惶急,“對方是散修會的,聽說是要找你麻煩的!唐肥正拖着他們,他叫你快跑!你是怎麼惹上散修會這群災星的……”
“唐肥出事了……”阿橫一聽就急了,他身形一晃,已是消失不見。
在坊市他認識的人不多,能說得上話的朋友更少,唐肥是他認識最早,也是交情最深的一個。
還沒到唐肥處,遠遠看到唐肥的攤位圍着一群人,攤位上的玉簡灑落一地。
唐肥受了傷,倒在地上!地上有一灘血道,觸目驚心。
“果然是他!”阿橫目光一跳!鬧事的一共有六個人,其中張雲赫然就在其中。
阿橫手握古劍,可清楚地感應到這些人的修為強弱,其中三個人的修為和張雲不相上下。
唯獨有兩個人修為不弱,給他以強烈的危險的感覺,其中一個是身形碩大的光頭,說話時一口大金牙上下開合,顯得十分兇悍!另一個是身着黑色衣甲的青年男子,臉色陰沉,搖着一把黑色摺扇。
阿橫懷抱古劍,一個飛縱,已出現在唐肥身邊,扶起了唐肥:“這是怎麼回事?”
唐肥的嘴角溢血,神色萎頓,他看到阿橫時,臉上露出驚容:“是散修會的人,你……別管我,快跑!”
散修會是坊市中眾多組織的一個,參與者都是築基以下修者,據說會眾有一兩百人之眾。會中但有人被欺負,會眾就會群起而攻之。
“你這個廢物總算來了!你打了我們散修會的人,還想跑,你就是跑到天上去,也沒有用。”大金牙手中把玩一對黑色鐵球,鐵球隱有符光電芒閃過。他大約三十歲的模樣,長着一對狼一樣的三角眼,兇狠而陰險。
他的本名叫什麼沒人知道,只因他與人爭鬥,一嘴的牙齒全讓人打碎了。他索性鑲了一口金牙,坊市中的人都叫他大金牙。
“你們想怎麼樣?”阿橫一聽,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張雲吃了虧,就去找散修會的大金牙和陸任來出頭。結果沒有找到自己,就找唐肥來出氣。
阿橫本就出身凡境的江湖門派,從來都是快意恩仇!這事既不能善了,那就只能靠武力解決。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種的。別說爺不給你機會,跟我們去外坊私鬥場吧!”大金牙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金色的大牙,讓他的臉變得更加兇狠獰厲,像一頭饑渴嗜血的狼。他手中那對黑色鐵球轉得飛快,鐵球上的符光電芒閃耀,亮起讓人心顫地寒光。
大金牙手中的這一對鐵球是一件一品上階法寶,曾有一個練氣七層的散修不知深淺,被大金牙一舉擊殺,用的就是這對鐵球!
“好!”阿橫輕輕撫摸着懷中的古劍,古劍感受到了他胸中的戰意,亦是發出一陣地微不可察地顫動。
私鬥場的規則很簡單,那就是生死契斗,不死不休。坊市裡對這種事情,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怎麼管束的。
“你小子死定了!一會兒我們老大會用手撕了……”張雲挑釁地看着阿橫,一把將一堆玉簡推倒在地。在他看來,大金牙一出手,阿橫已然是一個死人!
大金牙在坊市鍊氣六層以下修者的綜合戰力排行榜上,高居三百零七位,是坊市中有名的狠人。
“錚!”阿橫根本懶得跟他廢話,手中古劍已然出鞘,凌空虛斬。
“啊!”張雲聲音嘎然而止,只覺左邊耳朵一痛,用手一摸,一隻耳朵已是不見,臉上血流如注!
大金牙等人無不驚立當場,俱是一臉驚疑地看着阿橫。在眾人眼中,這個修為低微的傢伙變得極度危險起來,就像一把森然凜冽的劍。
“你最好不要亂碰這裏的東西。否則,我斬了你!”阿橫懷抱古劍,像是根本沒有動過。
大金牙見阿橫露了這一手,收起臉上的輕視之色,道:“沒想到,坊市中還有劍道高手!今天的生死斗不會無聊了。”
陸任臉上亦是多了幾分凝重之色,阿橫流露出的氣勢,絕對不是一個低階煉丹修者所能擁有的,而像是一個久歷沙場的冷血殺手。
不過陸任並不擔心,他們在坊市廝混這麼些年,碰到的高手不計其數,有許多人甚至是一些宗門的外門弟子,修為遠在他們之上,可還不是被他們幹掉了?
在他們這些人眼中,實力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殺伐爭鬥的經驗。論起殺伐爭鬥的經驗,大金牙和他在整個坊市的小勢力中,也是排得上號的。
阿橫這樣的小角色,根本不能和他們相比。更何況阿橫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只有練氣三層的修為,體內靈力極之有限。
越是厲害的劍招,越是需要靈力的支撐,練氣三層的修者體內的靈力,最多支撐一兩招劍勢!
這也就意味着,這在接下的決鬥中,只要先耗完阿橫的靈力,他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大金牙和他之所願意出手,除了張雲願意出靈石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們想看看,阿橫到底得什麼了不起的劍訣,讓他變得如此厲害!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第一時間就過來砸唐肥的攤子,就是想搞清楚阿橫修鍊的是什麼劍訣!誰知道唐肥嘴倒挺硬,居然什麼都不肯說。
這也沒有關係,只要情勢一有不對,他們就會一擁而上,直接把阿橫擒下,搜魂煉魄,不怕他不說!
反正出了外坊,坊市根本不管你有沒有殺人。更何況阿橫只是練氣三層的修為,一個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傢伙,死了又怎會有人在意?
按照坊市的規矩,練氣四層以下的修者是不配擁有自己的身份令牌的,他們稱呼也是阿某,而不是自己的名字。